《大师兄》薛华笙

20、出游

　　匆匆五年过去，林元结和荣扇对于整个虞山更熟悉了。

　　之前年纪小，轻功也不好，只能跑寥寥几个地方，现在两人轻功都已经大成，虞山周围也有阵法，遇不到什么危险。天元子也不拘着两个人一定坐着修习内功，反而鼓励两人漫山遍野地走走。

　　荣扇还有些好奇，林元结却看出了原因：“师父，修习虞桑功至今，徒儿发现本门功法讲究与自然相合，您也常常让我们在树下打坐。”

　　“这次允许我们多逛虞山，是不是想让我们更好地感受自然呀？”

　　天元子有些惊喜，不愧是自己的大弟子。

　　虞桑功大成之后，人与自然融为一体，吐息相合。这样才能达到不饮不食，以自然之力为己力的程度。要达到如此程度，只闷头练功肯定是不可以的，还是要多了解自然之神奇。

　　林元结本身就是个喜欢山野的孩子，来到虞山这几年，有空就会拉着荣扇到处跑。相比而言，荣扇就更喜静，要不是有师兄拉着，估计除了练武就只是呆在屋子里了。

　　“正是如此。”

　　天元子肯定了林元结的猜测，原本有些不以为意的荣扇也认真听师父讲了起来。

　　天元子对两个小徒弟解释道：“当年先祖便是在一株桑树下悟得本门功法，本门功法讲究的天人合一，自然而为。”

　　“功法需感悟自然，闭门深造是造不出什么高深的武功。并且练武之时最忌强求，自然而然，心境到了武功也自然就练成了。”

　　这五年来，天元子看着两个徒弟是又喜又愁。喜的是林元结十分适合虞桑功，万事不过心，并且吐息与自然共鸣，内力不需多做努力便自然而然就增长了。

　　荣扇则不同，小孩年幼就遭逢巨变，历经人情，本人也敏感多思。这样的性格本不是特别适合练习虞桑功，但这几年间荣扇跟着林元结在虞山到处闲逛，心境竟也开阔了许多，练功自然成效也大。

　　只是最近可能是看到师兄进步很多，自己虽有进步，对比师兄却显得毫不足道。荣扇内心便有些着急了，练功的心情也更加急切了一些。

　　可虞桑功最不能着急，一旦强求反而无所得。

　　怕自己徒弟走进死胡同，天元子索性让林元结带着荣扇多在山间玩耍，感悟自然。

　　想到此处，天元子又单独安慰荣扇道：“阿扇，莫要与你师兄比，你师兄只是心境适合修习虞桑功，进境很快。听你衍冉师叔说，你的速度已经比山下的习武之人快了许多。你们年纪都尚小，不需急切。”

　　听到师父的话，荣扇便知道师父看出了自己内心隐藏的焦急。

　　荣扇看到师兄进步极大，并不嫉妒，只是害怕。

　　进入虞山派之后，与荣扇关系最近的便是林元结了，有林元结相助，荣扇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荣扇也一直想要帮助林元结。但是差距越拉越大，她怕有一天对于师兄她就没有用处了。

　　荣扇：“师父，我知道的，师兄一直都是最厉害的。”

　　语气中都是隐藏不住的自豪。

　　“但是，我怕有一天，我跟不上师兄了，那怎么办？”

　　荣扇的脸上浮上一丝彷徨：“是师兄的帮助我才能有师父，有师叔，才能习武，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若是有一天，我和师兄的距离越拉越大，我什么也帮不上师兄。”

　　荣扇还记得，自己在被卖之前，那个男人在自己耳边说的。

　　“你这个废物！”

　　如果我有一天没用了，师兄那么好，肯定不会卖我，但是师兄会不会找有用的人，就把我放在一边了。

　　一想到这里，荣扇就没有办法放松自己。

　　天元子摸了摸荣扇的头：“阿扇，去问问你师兄吧！”

　　荣扇：“什么？”

　　“阿扇，我们都已经把你当作家人，家人是不分有用和没有用的。家人之间是会互相关爱的。既然你现在对和元结之间的关系感觉到担忧，那么就去问问他。元结的性子你也知道，有什么都不会瞒着你。你去把你的担忧告诉他。”

　　“他作为师兄解决师妹的担忧是应该的！”

　　说罢拍了拍荣扇的肩膀，将荣扇推到了过来找师父师妹的林元结身前。

　　！！！

　　荣扇的头皮竖起，浑身仿佛被电击过一样。

　　内心的真实想法被师兄知道，荣扇心中的羞耻感达到顶峰。

　　林元结只是一眼没看到师妹，就发现师父和师妹两人在说悄悄话。本来想避开，结果看到师父悄悄给自己眨眼睛，让自己过来。

　　林元结怀着奇异的心情过去，听到师妹一番内心刨析。

　　说实话，刚听见的时候内心是喜悦的，自己的师妹这么依赖着自己，对于照顾了师妹五年之久的师兄来说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不愧师兄这五年带着你满虞山地跑着玩！

　　后来却只有满满的心疼，师妹的想法明显是病态的。那么她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呢？整整五年，山派之间人人相处良好，就只有她那个垃圾爹，明明都这么久了，他对师妹的影响还没有消散。

　　看着面前害羞地红通通师妹，元结本来是想好好安慰安慰师妹，却实在没忍住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

　　荣扇有些羞恼，任谁先是被发现吐露心声，而后又被嘲笑都不能心平气和。

　　发现师妹眼睛湿润染上怒火，转身想要离开，林元结不敢再笑了，赶忙拦住师妹。

　　“师妹...阿扇！”

　　“我刚才不是嘲笑你！就是你一直都挺稳重，难得见你害羞一次，高兴的不小心笑出了声，抱歉！是师兄错了！”

　　说完深深地鞠了一躬。

　　面子事小，师妹生气事大。

　　荣扇：“...哼！”

　　荣扇本来就不是多生气，只是有些面子上过不去，林元结台阶都给好了，荣扇乖乖就下去了。

　　“那也不能笑我！”

　　荣扇年纪虽小，但是来到虞山后一直都是沉稳老成，林元结比起来都要显得轻率许多，今天显露出小女孩的姿态，林元结感觉可爱极了，这才是十岁的小女孩嘛！

　　林元结把荣扇当亲妹妹看，看到小孩样子的荣扇心里也真的开心。

　　林元结连连答应才让荣扇不再生气。

　　荣扇略过这件事就想离开，刚才说的话都让师兄听见了。怕林元结再说出别的话，只想赶紧离开。

　　林元结却拦住荣扇，打算把事情说清楚。世间的事能说清楚一定要当时就说清楚，要不然之后因为种种原因变成误会，才会真的让人懊悔死。

　　“荣扇。”

　　林元结直呼大名，让荣扇的心里一登，却不敢离开了，只是背对着林元结站着。

　　林元结慢慢诉说着心里的想法：“阿扇，当年我五岁来到虞山，得蒙师父相救。之后我在虞山镇遇到你，你进入师门，我们成为师兄妹，至今已经五年。”

　　“我之前一直没有和你说过，师父救我的时候我没有记忆。”

　　荣扇吃惊地睁大眼睛，没有记忆。

　　“之后进入虞山派，师父师叔都待我很好，我也一直把他们当作很亲近的长辈，但我也一直感觉我是被帮助的。直到你的到来，我第一次帮助了别人。在之后和你的相处中，我也一直把你当作我的亲妹妹。我没有之前的记忆，没有亲人，所以我把师父师叔，青衣红衣还有你都当作我的家人。”

　　“家人是不分有用无用的，因为无论如何，家人都会陪伴在身边。哪怕有短暂的分离，最后也会在一起。”

　　林元结走到荣扇的身前，抬手捧起荣扇的脸庞：“阿扇，你愿意当我的家人，愿意当我的妹妹吗？”

　　荣扇的眼泪划过脸颊，润湿了林元结的手，点着头：“想...我想的。”

　　林元结：“嗯，那你就是我的妹妹！”

　　“之后可不能再说有用无用的话了，之后阿扇肯定是比我厉害的，可不能抛弃师兄呀！”

　　荣扇赶紧摇头：“不会的...我绝对不会的！”

　　看着阿扇信誓旦旦地说绝对不会抛弃自己，林元结心中冒起幸福地泡泡，有个妹妹真幸福呀！

　　“行，反正这几天师父也给我们放假了，不要老想着练功，我们一起出去玩去！”

　　“嗯！”

　　两人疯玩了好几天，突然衍冉师叔说要带自己去未南城给朋友祝寿。

　　林元结有些疑惑，之前每年师叔的那个朋友生辰，师叔都是带着青衣去了。可是今年不仅提前了好多天，还要带自己一起去。

　　“师叔，今年为什么带我去呀？”

　　虽说从没去过江湖很期待，但是前两天刚和阿扇解开心结，去祝寿看样子好多天回不来，若不是必须是自己，不去的话...

　　楚衍冉瞄了一眼有些为难的林元结，又看了看已经紧张起来一手抓住林元结衣摆的荣扇。想了想，这事关他练功，还是说清楚为好。

　　楚衍冉：“虞山派每一代修炼虞桑功之人，都会有一人进入武林历练。如若历练成功，超脱红尘，那么之后再修炼虞桑功事半功倍，方可大成。”

　　说完之后发现两人都呆呆地看着自己，一惊：“这些师兄没有告诉你们？！”

　　林元结和荣扇同步地摇摇头。

　　楚衍冉扶额，这不靠谱的师兄，两人都练功五年了，居然这都没说！

　　楚衍冉：“虞山能够超然世外便是因为够强，所以每一代必有一人出山。”

　　林元结有些疑惑：“师叔与师父那时师父是师兄，怎么是师叔出山了？”

　　楚衍冉咬牙：“你师父与阿白师叔死活不愿意，便只有我了。”

　　摆了摆手，打断两人的话：“你们这一代就只有你们两个人，阿扇性格不合适，容易深陷红尘，就只有你了。”

　　“再说，我陪着你先去逛一圈，熟悉一下江湖，不会有危险，之后你自己去也就不会担心了。”还是怕这个师侄再过两年两眼一抹黑进入江湖，楚衍冉先带着他走一遭，跟在身边自己也好教导。

　　荣扇一听楚衍冉想要让林元结提前进入江湖是想要教导一番，捅了捅林元结的腰，催促他同意。

　　想到师叔的好意，林元结不再推辞，直接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