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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相生相克 ...

  •   孟白在水中洗也洗好,待也待够,便也出了水,与丑麃互相挤了挤,最终找到舒适的姿势,一同晒着太阳。
      等衣服也晒干时,老头站起了身子,给丑麃一个眼色,丑麃便心领神会,扑向水中。翻腾一阵子,再出水时,爪子上已是大鱼满满。
      将爪子上的鲜鱼捋下来,挂在犄角上,剩下些,就直直的丢到孟白怀里。然后大摇大摆的跟着老头,往回走去。一路上,老头不经意的从地上揪些草叶,也直接丢到孟白怀里。
      走回空地时,师徒二人身上已越发痒的厉害,丑麃已在地上开始打滚,像浑身长虱子一般。
      此时,老头连忙生火架锅,还没待水滚,便将刚一路采摘的草叶统统到了进去,丢给孟白一根棍子,示意让他搅拌,自己跑到一旁抓痒,孟白也只好一边抓痒一边搅拌,有时候抓着痒,就顾不得搅拌,老头看着实在捉急,干脆也拾起根棍子,快速在锅里搅动。就看师徒二人,围着锅边,一边搅拌一边抽动,跟中风一样,再加上身边还有个发病一样的牲畜,不明真相的人若是见到这般场景,定以为白天见到了活死人群落。
      待锅中的汤汁熬成糊状,颜色由浅变深再变浅后,老头便先来了一碗喝了个干净,觉得不够又喝了一口,喝完才想起孟白和丑麃。不过那俩忙着抓痒,也顾不住关注老头吃什么喝什么。
      “喝汤吧,止痒。”老头说着,递了两碗汤过来。
      这俩喝了还没一碗汤便已觉得痒感减轻了一些,待喝完时,已没有原先那般奇痒难耐,不过都觉得还不够,又扒着锅直接喝下去,老头阻拦道:“少喝些,少喝些。”不过这俩货此时哪还听的到,只管喝了个痛快,身上完全不痒了才罢休。
      喝饱了,躺在地上,十足的满足感,老头还在继续轻轻的挠着痒。
      “师父,你怎么不多喝些,你看我已经完全不痒了。”说着,摊开双手让老头看。
      老头还在挠着痒,对孟白道:“为师今日便教你第一堂。”
      孟白一听,便一个鲤鱼打挺的坐起身子“好啊,好啊,师父快教。”
      “为师的第一堂,便教你何为‘相生相克’。”
      “相生相克?”
      “对,相生相克。”老头一捋胡须,继续道:“知道为何,为师要阻止你喝下那第二碗么”
      孟白刚喝的不管不顾的,哪里还记得师父阻止过。
      “世上万世万物,皆相生相克。就拿那汤汁来说,汤中草叫‘助莹草’,昨日你所沾染的是莹涕虫,那虫以助莹草为食,这草以虫涕为养分,这所谓相生。没了这草,那虫涕便可腐蚀草木,没了莹涕虫那草也会毒功鸟兽,这所谓相克。”
      孟白听着觉得甚有道理的样子,可还是不解的问道:“可为何师父要阻止我喝呢。”
      “万事有度,这汤与这虫也是这个道理。毒性都是慢慢挥发的,等毒性全然发出来,你体内已没了能与之相克的物质,那不只剩下受苦了。”
      “受苦?受什么苦?”
      “助莹含毒,恐怕你这肚子又要闹上一两日喽。”老头哈哈笑道。
      孟白忙问:“还有何解?”
      “除了那虫,再无。这紫云仙境里的每种草木皆有特性,别说在紫云仙境里找不出同性的,就是在九州中也难寻。”
      孟白听后叹一口气,道:“师父,下次,这等事,您能不能提前说。”
      老头依旧是轻轻挠着痒笑道:“这算一教训,你以后记住便是。正好听为师讲些大道理,放平常说给你听,你定是听不进去。”
      孟白一撇嘴,有些不服气。
      “孟白。”老头突然很深沉的喊了孟白的名字,孟白一愣,望向师父。老头一个深呼吸,继续道:“接下来的话,你记住,万万不能忘”
      孟白没见过老头这么严肃的样子。“嗯。”
      “人也好,物也罢,相生相克,万不可过‘度’。最坚硬的铠甲,往往是软肋。”
      孟白每个字都听到,每个句子都明白,却不知这句话何意。
      “师父,那您能说说看,我的软肋为何物?”
      老头不屑道:“你,尚无铠甲,何来‘软肋’。”
      “那您这话在我这里,可不成立。”孟白正窃喜。
      “你便是他们夫妇二人活下去铠甲,也是他们最大的软肋。”老头独自言语一番。
      孟白一中一阵莫名心酸。
      “师父,你可认得他们?”孟白追问。
      “听闻罢了。”
      孟白似明非明的点点头。
      “师父,我想爹娘了,是不是若那封印解不破就去不了东夷域?”
      “并非,不过你去不了。”
      “为何?”
      “你一无真仙身,二无好仙法。”
      “可曾听闻我父母已无仙身,怎么就去得了。”
      “你父亲身有东夷仙君印,你母亲配带东夷金銮钗,回故土又有何难。”
      “可是。。。”
      “可是什么。。。你虽为世子,并未在战神台授世子印。你父母若真想你回东夷域,为何不带你同去。”老头不知为何,语气加重了不少。
      孟白被问得哑口无言,像一个孩子被别人家的长辈教训了一番,一句话都反驳不出来。
      老头见孟白不说话,觉得自己话说的似乎是重了些,缓了语气道:“命不由人,却不能就此听天由命。”
      孟白还是没有言语。
      老头一声叹息,也不再说什么,丑麃也安静的趴在地上。
      安静片刻,老头道:“三日后教你剑法。”
      孟白瞬间来了精神,“今日就教,今日就教可好?”
      老头笑道:“等到明日,你若还这般说,我便教你。”
      “好!”孟白一扫刚心中阴霾,顿时像又活过来一般。
      屡起袖子,拿起鲜鱼道:“师父,徒儿这就给您做个鱼,您休息片刻。”
      老头一听,心中一丝喜意,看着这乖徒儿忙前忙后,索性闭眼睡去。
      睡了大概一个时辰,被一阵糊味熏醒。刚正开眼,就看到孟白喜气洋洋的端着一碗黑乎乎的东西,跑到老头身边。
      “师父,您醒的正好,我刚做好,正准备叫醒您。快,趁热吃。”说着将碗递到老头嘴边。
      “这是?”
      “鱼肉啊”
      老头用手抓了抓,又闻了闻。用指尖沾着点鱼渣,放进嘴里,立刻又吐了出来。
      “这哪里是鱼肉。”
      “这真是,不信你问丑麃。”说罢,指向丑麃。
      丑麃摇着脑袋又点点头。
      老头还是不愿相信,从碗里挑出个白色的泡泡,问道:“这鱼肚可曾清理了?”
      “清理?清理什么?”孟白着实不知这鱼是还要清理的。他直接将其丢进锅里,还生怕味道不够好,特意将老头炖鸟肉时剩的那点草叶子也一同放了进去。
      老头见孟白真的对此一窍不通,便生起了闷气,一把推开孟白道:“起开,起开,糟蹋了这飞鱼。”
      说罢,将孟白做的鱼肉一股脑的放在丑麃面前,重新生火做鱼。
      丑麃对那鱼肉也是完全的不屑,孟白怎么哄拽都一口不吃,孟白满心做的鱼肉,本想着孝敬师父,可现在反倒被嫌弃。只得自己吃,不过只吃了一口,瞬间便也吐了个干净,这下也就怪不得他人不给面子了。
      老头在正在清理着鱼肉,孟白突然觉得肚子绞肉般疼痛,蹲在地上揉着肚子,却不见好转,还越发痛的厉害。突然觉得□□一紧,觉得不好,赶紧捂着□□,躲进草丛中行了个方便,丑麃见他那狼狈的样子,这个笑的前仰后合,也突然一坨粪便因它笑的用力,直接蹦出□□。老头看了它一眼,示意它也去草丛中,丑麃只好也快速奔如草丛。
      整整一日他俩不断的进出草丛,没个停歇。最后腿软到需要借助木棍才走的进草丛中。
      老头独自吃了鲜美的鱼肉,看着他俩来来回回没个停歇,笑的厉害。
      到了第二日,也没个好转的样子,老头问道:“今日可还能学剑法?”
      孟白刚从草丛中拖着身子出来,连回答的力气都没有,只轻轻的摇头摆手。
      最后他俩干脆,就躲在草丛中,省得来来回回净费了力气。
      第三日,情况才有所好转,这才有力气饱饱的吃上一顿老头做的美味,缓缓精神。
      隔日清晨,见老头在地上对着一堆树杈挑挑拣拣。
      “师父,您这大清早要生火做饭么?
      “臭小子,只想着吃。”老头说着,给孟白怀里丢过来一根稍显笔直粗壮些的树枝,自己手中也留了一根。
      孟白握着木棍,不知何意,疑惑的看了看老头。老头见他反应如此迟钝,便抖了抖手上的木棍,道:“练剑啊。”
      “可剑呢?”
      “那不在你手上么。”
      “这就是?”孟白再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木棍,掂了掂。
      不屑道:“这也太敷衍了。”
      “手上拿的什么有什么重要。”说着,老头从丑麃的犄角尾部截了一小块下来。起手施法,那一小块犄角在手中立刻变成一柄铸铁剑。看的孟白目瞪口呆,老头将这铁剑扔给孟白道:“你看这剑如何?”
      孟白丢下木棍,一手接了铁剑,可没想到那铁剑却远比想象中重些,差点将他一手拖倒在地,再瞧那剑,剑刃锋利。
      “好剑。”
      “既然你觉得是把好剑,那我站在此处,双脚不动,你用剑刺我胸口。”
      孟白听老头这么一说,觉得他定是疯了,这一剑刺下去,那还得了。
      “快,动手。”
      孟白依旧站在原地,没有丝毫攻击的举动。
      “怎么跟个娘们儿似的,磨磨唧唧。”
      “师父,咱不开玩笑了成不。”孟白被说的有些生气,却始终不想伤了老头。
      “快,动手!”老头不断的喊着,中间还不时夹杂些嘲笑他的话。
      孟白的怒火终于被点燃,提起剑柄,向老头刺去,只是避开胸口,朝着手臂的方向。
      剑尖已碰到手臂上的外衣,眼看着剑刃要戳进肉里,老头抬起木棍轻轻一挡,又反手一抽,正正抽向孟白的手背,手掌条件反射的张开,整个铁剑从手中掉落,老头又在剑柄掉落的途中,伸手稳稳接住,这一系列的动作,迅速流畅,孟白还没反应得及,老头已将铁剑提起,展示给孟白,并微微一笑。
      孟白有些懊恼,又有些不服气,觉得自己并未用全力,也并非全心全意,所以输也算情有可原。
      “再来?”老头问道。
      “再来。”从老头手中拿过铁剑,紧握剑柄。深呼一口气,冲向老头,这次依旧冲着手臂的方向,只是卯足了劲。
      与上次相同,仍没能将刀刃送进老头的手臂中,依旧是丢剑输的难看。
      又过了两三次招,孟白的不甘就越多,总觉得每次发挥都有欠缺。
      “还要来么”老头依旧提着剑柄问他。
      “再一次。”孟白咬牙回道。
      老头叹了口气,“好,那最后一次。”
      孟白从老头手中夺过剑柄,心中一团火似要烧出体外,后退几步,起了珠团,死死的抓住剑柄,直直向老头的心窝加速冲去,老头身子向后微微一仰,夺过一剑,此时孟白将珠团踩的更快些,在老头身边环绕半周,趁着老头抬臂的空隙,将剑锋一个急转,刺向老头心口的位置。老头将木棍快速一倒手,一记反克,木棍直直的抵住剑锋,两人互相抵挡,老头忽的抽棍,又一反击,直直的抽向剑身。瞬间剑身断裂成两半,老头的木棍还完好无损。由于震动过大,孟白又不愿丢了剑柄,身子跟着剑柄向下,直接半跪在地。
      孟白这竭尽全力的一次又是输,不过他觉得剑未脱手,输的算不上太难看。
      老头突然生气道:“前几日讲的道理,你没听进去。”
      他被骂的莫名其妙,也有些愤怒的站起身,“我怎么没听了,你说相生相克,盔甲软肋。与这有何干!”
      老头见他反驳更生气,吼道:“我告诉你‘度’,你怎样?将剑抓的跟命一样,若真是两人对战,你这手臂早断了!为了剑,断只手臂,是你想要的?!”
      孟白刚全神贯注不觉得,这时候招也过完了,才觉得手臂疼痛的厉害。撩起衣袖,看手臂上的青筋爆起,关节处有一根小骨已从皮下戳出,白恍恍的,周边向外冒着血。一丝后怕,瞬间软了下来。
      “徒儿知错了。。。”
      老头叹了口气,道:“知错就好,这教训你也尝了。”说着将孟白手臂用力一扳,戳出来的骨头这才算复了位。丑麃不知何时跑了出去,此时已气喘吁吁的回了空地,嘴中叼着些草药。老头从丑麃口中接过,含在嘴中咀嚼了好一阵子,成糊状,连带着口水一同,贴在孟白手臂上的伤口处。
      “一时半刻便可止血,只是这骨头要长些日子。”说罢,老头便走了。
      孟白看着自己手臂,心里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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