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拖拖》疾光宇

12、此情可待成追忆

　　“唔……”我倒吸了一口气，我以为自己见到鬼了。

　　西瓜，你知道在我面前的是谁吗？

　　……是丽莎。

　　“拖拖，跟我走。”
　　“走走走走走去哪？”
　　神啊，我只不过玩的时候不小心越过了韩文家那被暴雨打坏的栅栏，为啥你让我一落地就看见如此恐怖一生物？！

　　“我们私奔！”她拽着我就往前走。
　　“慢慢慢慢慢着！”拖拖定下神来：“为什么我们要私奔啊？！”
　　“……为什么？换了西瓜你就不问为什么了吧？！”
　　看错了吗？丽莎眼神竟有一点失落。

　　“换了西瓜我更得问！”我甩开丽莎的爪子：“你抽哪门子的风啊？！”
　　“……算了，这个先不说，那你跟我回家去。”
　　“……”
　　“怎么了？人类这里这么舒服，连家也不想回了？”丽莎冷笑道。
　　“丽莎你在说什么？我你还不知道？我就是不想回去当兔嗣罢了！”我几近气愤了，爸爸妈妈姐姐西瓜，这一只居然对我的兔品有所怀疑，以为我是个见利忘义的家伙！

　　“啊，毛球你在这里啊！”
　　远远的我听到了韩文的声音。
　　“丽莎你快躲起来！”我不由分说地把丽莎推到一边树丛里。
　　韩文抱着我回到屋里，我从落地窗里看到了丽莎的身影。

　　见鬼了，西瓜，她是怎么来的？！而且她冒着这么大风险就是来逼婚的吗？！

　　——
　　这个城市的天气就像我姐姐茉莉的脸，上午还堆满微笑晴空万里，下午就阴云密布大雨滂沱。

　　我懒懒地趴在韩文的柜子上，看着细密的雨丝伴着哗啦哗啦的声音狠命从天上跳楼自杀，哦，不，是跳云自杀，昏暗的光线让我不停打着哈欠，坐在写字台上专心文章的某人噼里啪啦地用手指制造着另一场雨，没人陪我玩，几乎让我睡着了。

　　脑袋差一点就要磕在柜子上的时候，我猛一抬头忽然想起丽莎那厮很有可能还在楼下！我焦急地从窗户往外望了望，果然！隐隐约约的，一只兔头从草丛里冒出来……耳朵因为雨水的原因贴在后背上，全省的毛都浇透了，湿湿的下垂着，大眼睛瞪得圆鼓鼓的，偶尔因为浸了雨水眨巴两下。

　　好像恐怖片！

　　我站起来，却“哧溜”一下脚底一滑，从柜子上摔下去……

　　“喂，毛球，你在干什么？”
　　正当我准备好经受骨骼断裂的疼痛时忽然被一双手接住。
　　“睡个觉你也能从上面滚下来啊？”

　　我睁眼一瞧，窗外青天白云，几缕阳光洒在韩文的床上，看起来温暖又舒服。

　　原来是梦啊……

　　这梦可真够可怕的。

　　——

　　我一出生就听见了许许多多的赞美声。

　　“好长的耳朵！”“将来肯定是个帅小伙。”“这孩子将会给我们族里带来希望吧？”“希望他将来成为一只有影响力的兔子……”

　　我睁开眼睛的第一刻，看到了我的妈妈，爸爸，姐姐，爷爷。
　　然而再一眨眼，我觉得时间“唰”得一跑，西瓜和丽莎就站在了我的身边。

　　“你们三只是连体兔吗？天天在一起不嫌烦吗？”
　　上学的时候一只叫Lucy的母兔子看着一起回家的我们这么说。

　　“要你管？！”说真的我觉得人家没有恶意，但是丽莎的态度极为不友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我们家拖拖，可是拖拖是我的！你是抢不走的！”丽莎把我拽到旁边，我看着lucy不好意思地嘻嘻哈哈傻笑了一通。

　　Lucy的脸当时就红了：“你，你胡说！”
　　“我胡说没胡说大家都知道！”她转头看着西瓜：“西瓜你说是不是？她上课的时候总是偷偷看着拖拖，怪不得成绩很差呢！”
　　“啊？”西瓜漠然：“我不知道啊……”
　　“你……”
　　“你什么你，你自己长得黑不啦唧的还好意思往这里站也不好好回家照照镜子你这样的兔子拖拖会喜欢吗以后不要打我家拖拖的主意……”

　　我当时都想往地洞里钻……

　　转头看看西瓜，他也一头黑线……

　　幸好lucy哭着跑走了，要不我真不知道怎么收场……

　　“小姐，你多少也温柔点，人家怎么了，人家不就是问你一句话吗”西瓜嘴角抽了一下：“你也不能这么不给面子地把人家骂回去，太伤人家那一只的自尊了，自己也像个泼兔一样……再说了，人家怎么了？人家不就是喜欢你家拖拖嘛……”
　　丽莎转身，嘴角一斜：“靠近拖拖的都是我的死敌！我不会把拖拖让给任何生物！”

　　任何生物任何生物任何生物任何生物任何生物任何生物任何生物任何生物任何生物

　　西瓜，我没听错吧，怎么回声那么大……

　　“……拖把，你离我远点……”西瓜后退几步。
　　“你以为你能逃得过？”黑化了的丽莎逼近西瓜：“如果哪一天让我知道你对我家拖拖有什么非分之想，我就是第一个宰掉你这一只的那个！哼！”

　　…………我不认识它……我不想认识它……

　　“汪汪！”
　　狗！

　　我们正在这里闲聊的时候居然有一只黑色的狼狗跑了过来！
　　我吓得腿都软了，呆呆站在原地，看着那一张开始无限放大的狗脸，我就在他那条毛绒绒的狗腿下瑟缩着，任他站在那里对我狂吠。
　　“拖拖快跑！”丽莎把我往草丛里一撞，然后全身的毛好像跟着耳朵一起竖了起来！她恶狠狠盯着那只乱叫的狼狗，两只就那么一个叫着一个瞪着，僵持着……

　　“拖把快来！”西瓜拽了我的耳朵一下，带着我跑到对面的草丛里。
　　“拖把快走！”他又转回身去。
　　“你……你做什么？”我的身体颤抖着，弱弱地拉住西瓜。那边狗吠的声音清楚地传到我的耳朵里。
　　“你快回家，我去救丽莎！”
　　我没有拉住他，因为我从来没见过西瓜那么认真的表情。

　　我不知道西瓜他们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总之我是被丽莎一个巴掌拍到地上才回过神来的。
　　“谢天谢地，你终于还魂了！”丽莎拍着胸脯：“还以为你灵魂出窍了，吓死我了。”
　　“丽丽丽……丽莎！”我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一只：“你你你你你，你不是魂吧？！”
　　“说什么呢？”那一只在我身上很享受地蹭着：“人家还没有跟你结婚怎么能死呢？！”
　　西瓜在我们旁边咳嗽了一声。

　　不好，我八成招惹了恶魔。

　　“啊啊，我知道拖拖你是很关心我的！”
　　一路上我都被某只母兔子拽着……而另一只公兔子一直在我们身后狂笑……

　　——

　　韩文最近写的那个小说，名字很长，叫做什么“此情可待成追忆”。

　　我扬了一下脖子，表示不屑。

　　他笑笑说：“这是出自李商隐的一首诗，‘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那个时候，儿时的记忆就这么跳进了我的兔脑袋里。

　　我狠命摇了摇我的兔头，我还不到年龄我还不是老兔子我不是回光返照我想那么多干什么？

　　乱想！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