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似寻常窗前月》沈不尔

1、矛盾

　　洛阳城外，杨柳依依，春风拂面，端是一年好时节。
　　灯笼高悬，明火耀眼，红绸挂顶，喜气洋洋，三皇子的生辰宴，自然是富贵非常。
　　河堤上人影重重，河中几处小舟飘荡，人们的目光无一例外地盯着河水的源头，正是皇宫的方向。一白衣女子立在小舟前，双手负背，头戴斗笠，方圆一米之内，无人近身，在这拥挤的小舟中，更显突出。
　　倒不是为何，只是这白衣女子周身气质清绝，端是清冷无双，腰悬一把剑，看来就不似平常人家能养出的，那些人们便自觉未亲近她。
　　忽然，一阵微风拂过，斗笠上的轻纱微扬。
　　一道冷光闪过。
　　听得惊呼一声：“有刺客！”
　　旁人大惊，只见一红影飞速掠过，剑影重重，剑光直指那白衣女子而去。那白衣女子微微向后退了一步，剑尖停在她鼻尖，剑锋一转，向下扫去，瞬息之间，两人已过十几招，倒也不算过招，毕竟那白衣女子一直在闪躲，却从未有出剑的意思。
　　红衣女子扬起头，那明艳的脸上带着一丝红晕，正是被气出来的。
　　“你找死吗？你这样想死，我便成全你！”说着，她手中的剑又快起来，直往白衣女子的致命之处划去，白衣女子轻叹一口气，依旧闪躲，并不应对。
　　半响，红衣女子额间渗出薄汗，上气不接下气。
　　“你。。。你，你说，要我去天山替你采雪莲，我便去了，怎料你如此这般煞费苦心，便是为了来此寻死？你明知道，这里是皇城，那些想弄死你的人遍地都是的皇城！你竟还。。。。”她断断续续地说着，气得脸上红晕又重了些，手中的剑指着白衣女子，剑尖轻轻发抖。
　　“与其让你死在那些人的手里，不如死在我手里！”
　　说着，她提了剑，又欲往前刺。
　　“阿泠……”
　　那白衣女子轻轻开口，那声音微微拖长，颇有些缠绵悱恻。
　　红衣女子愣了，站在那儿，对上了白衣女子那双无奈又含着悲伤的清眸。
　　“你知道的。。。。。。我只是想来，看一看他而已。”
　　她的话语是那样轻，可红衣女子却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打击般，直直向后退了几步，方才站定身子，望向对面的白衣女子。
　　“你……”
　　她感觉声音好似不是她自己的一般，喉咙是如此发涩，好似失声了一般。许久许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开了口，眸子中涌上悲凉。
　　“你为了看他一眼，就看他一眼，便愿意丢了命吗？你明明知道……”
　　“我知道。”白衣女子打断了她未说完的话。
　　“只要不是那些大能，他们杀不了我，于我无碍。”
　　“可若是那些大能……”
　　白衣女子仰了头，眸光中带了一丝悲色。
　　“我……我真的想看他一眼，今日是他生辰……我……”白衣女子垂下头，眸子蒙上一层别的情绪。
　　闻言，红衣女子嘴角弯起一个略有些悲凉的弧度，原来。。。她为了那个人，真的可以连生命都不顾么？
　　“那……你可否保证你无事……”
　　“我保证。”
　　听了这话，红衣女子收了剑，往前走了几步，越过了那白衣女子，跃上另一小舟，身形隐入人群之中。
　　白衣女子叹了口气。她眼中略有些不忍，但终究还是褪下了这般神色。
　　这样，于她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