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理科生啊（科举）》竹笋尖

8、救美

　　被放出来的钱家父子明显收敛了许多，直接意识到自家身份可能，真的不是想的那样很高，也许是背后有高人指点，没再和几家死犟，改为要用联姻稳固自家地位，裴爹的侄女，自己堂姐静瑶也在他家考虑行列，
　　毕竟爹的亲生女儿，大姐静玟已经嫁人了，裴家身份最高的女子只有裴爹侄女，裴族长嫡长孙女，告老的裴文道的孙女，后两者没有合适年龄的，就算是静瑶姐也才十三岁，年龄太小，只是在初步相看，根本没有近期嫁出去的打算，所以婉拒了他家的相看意向。
　　更何况钱家背上了逼迫节妇的名声，裴家世代耕读，虽不逼人守节，却也声名清白，疯了才会把族中女孩嫁到他家，那不是平白拿自家声誉给他家洗白。
　　果不其然，几个读书人家就没有同意的，没有逼迫节妇这一点，或许几家都不会和钱家结亲，可现在，八品采女并不能让读书人不顾声誉，最终钱家儿子定了栾阳县最大富商家的女儿，
　　间接打入了栾阳县高层，更是在富商帮助下开了几家不错的铺子，如今的钱公子虽也是吆五喝六的街上一霸，但却有了眼力劲儿，只欺压没背景的小商户和平民，
　　几家虽看不惯这般小人得志，却也没再因这些事情找茬，只要没欺压到自家头上，根本没人多管闲事，即使裴家也是如此，各家族之间不过利益二字，
　　钱公子正在对面茶楼，从裴景清的角度，正好能看见他在调戏茶楼里的唱曲姑娘，
　　所以裴景清纵然心中不忿也没上前阻止，唱曲姑娘这个工作本就会经常会遇到客人调笑，今天不是钱公子，明天也会有李公子刘公子，城中纨绔多的很，姑娘家做这个工作也是有心理准备的，
　　可这位钱公子却是变本加厉，唱曲姑娘可是良家姑娘，哪能如清倌儿那样对待，当下急声呼救，可茶馆掌柜几句劝阻哪能进了钱公子耳朵，没几句话的功夫竟是要强抢了去，
　　景清实在是看不过去了，这姑娘年纪不大，只有十二三岁，要是十六七岁，景清就不管这闲事儿了，唱曲的姑娘大多是奔着大户人家妾室去的，他若管了才是坏了人家的好事呢，
　　可这姑娘还小的很，明显不愿意跟了钱家这个，果然自己学不来独善其身这一套，“钱兄，许久不见，精神依旧啊”
　　“原来是景清弟弟，怎么不在家苦读，有时间出来”见到是裴教谕家的儿子，钱公子也正经了两分。
　　“这不是院试将临，弟弟来下场试试运气”景清客气回道，十年的裴家教育，他不可能直接就阻止，除非两家翻脸，不然还是要客气一番的
　　不等钱万千回话，便邀请道“不知钱兄可愿赏光和小弟吃个午饭”
　　“呵呵，当然了，我闲人一个，怎么能错过少年童生的宴请”裴家前段时间还和钱家闹的不可开交，不过最近已经和好，而裴家读书种子的邀请可是少见得很，
　　钱万千这个名字不是他那个童生爹起的，而是他家爷爷，钱家爷爷当年就是个掌柜的，童生爹被奶奶惯的四六不懂，除了会几句圣贤书，勉强考了个童生，一副道貌岸然，自视甚高的样子，有了个娘娘女儿，恨不得在栾阳县横着走，
　　钱万千被爷爷带大，学了不少人情世故，可比他爹会做人 ，虽然想不通读书人找自己干什么，但这并不妨碍他去一起吃个饭，
　　看了唱曲的一眼“算你好运，裴兄弟找我吃饭，这次就放过你，带着你的破二胡滚吧”
　　裴景清见此松了口气，若这姓钱的犯起浑来非要把姑娘带走，这事就不容易解决了，“钱兄”景清走到楼梯口迎了迎，两人寒暄两句，便直接切入正题
　　“景清找我，不会只为了解救那个姑娘吧？”这会儿裴景清马上就要考院试了，就算有事也可以找别人跟自己聊，
　　想了这么一会，他就明白这十岁小孩是想英雄救美啊，可也不能不对自己说出个一二三来，就为了个唱曲的耍自己。
　　“钱兄误会了，景清找钱兄真有好事商量，”景清总不能直愣愣的说，对，我就是看不惯你强抢民女，所以随便的把你叫过来阻止你。
　　这简直是在挑事儿，这里可不是现代，他没这么傻，救个人把自己搭进去，“听闻钱兄想扩张家里生意？”
　　“哦，景清有何高见吗”
　　“不知钱兄是否听闻过西洋钟？”
　　“当然，难不成景清还能搞到这种稀罕玩意？”钱万千取笑道，一个西洋钟大几千两一上市就立刻被抢光，皇室同款不管多贵总有不差钱的江南豪商哄抢，京里的达官贵人都弄不到几个，更别说一个小县城的人了，
　　景清能说一年前有这个打算吗，可惜裴家顶梁柱倒了，时钟这个东西你没点理科知识和财力支持多拆几个，想仿制出来简直是做梦，只要凭着九叔公找个靠谱的靠山，总能垄断了这个行业的，
　　想像之前几次一样迅速仿冒是绝不可能的了，连皇宫最好的工匠都钻研了许多年才能原模原样的打一个，更何况其他人，
　　他只要考中秀才就能放松一些，着手准备钟表了，可现在不行，自己家连个向上渠道都没有，还有可能得罪了边上的最大权利者李侯，虽然还没收到确切打压，那也不能冒险啊，
　　“肯定不是啊，我家哪有这种门路，是一种和西洋钟相似的能自己动的玩具，”
　　他前些时候见了九叔公的大钟，也不知道怎么得来的，找到了铁片的替代金属铜，铁是管制金属可铜不是啊，他记得铜的延展性比铁还好，那就可以制作发条玩具了，
　　钱家搭上了县里富商，这样至少周围几州都能一次性铺货，减少仿冒损失，裴家气氛凝重，还在收缩人手，肯定是没有精力再做生意了，不如直接把方法交给钱家，他们正愁没有来钱的路子呢，
　　摘下身上佩戴的骏马装饰，这是他前段时间实验出来的样品，很有纪念意义就带在了身上，没想到还真用上了。
　　钱万千虽是纨绔，但也能看出来这东西的价值，却不想高价买下，两人唇枪舌战，最终卖了六百五十两，
　　景清还是挺满意的，虽然发条玩具比之前的东西更难仿冒，但如果有技艺高深的工匠铁了心学，用不了半年就能还原出更好的。
　　至于时钟，工艺过于复杂，在没有工业化机器的帮助下手动打制各个齿轮太难了，反正现在自家也没有力量保护，还不如过几年再说。
　　院试前一天，钱家就急忙带着中人过来签契约，就怕把金娃娃卖了的十岁小孩反应过来后悔。
　　交易完成后，钱万千拍着景清肩膀说“好兄弟，你以后就是我亲弟弟”钱万千不知道县里读书人家对他家的鄙视吗，从婚事上他都能看出来了，可自己爹做的糊涂事，只能咬牙忍下来，裴景清能愿意把东西卖给自己，这人还是不错的。
　　晚上，景清躺在床上忽然发觉自己失眠了，明天这场考试过了，他就算在这危险的古代获得了最低级的保障了，五年比高三还努力的学习日子，明天就是证明自己的日子了，十岁的秀才，栾阳县自庆朝建国以来还没出过呢，就连科举最简单的那开国时几十年都没有，
　　他一个不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居然在妄想超越几百年以来的俊杰，不仅不感觉没有希望，反而满心跃跃欲试。
　　带着对明天的期待，他强逼着自己放空思想进入睡眠状态。“清哥儿，已经三点了，该起床了。”景清只感觉自己刚睡着没多久，就听到二叔叫自己起床的声音，这次院试父亲还要上值，家里让二叔陪自己一起住，照顾自己，
　　只用了些饼子鸡蛋含水量少的早餐，带上考篮，精神抖擞的和同族几个童生结伴前往考院，
　　“盛平四年秋，丁申年院试，贡院启，”各结保童生五五成群开始排队，在衙役唱名中，各廪生上前作保，又经历脱衣检搜，还好八月还不冷，不然一层单衣还真会把众人冻病了，
　　裴家科考经验丰富，院试最多穿五件单衣，每个人都是选的最厚实的布料，还有一件去了毛的羊皮斗篷，大的拖地，晚上完全可以当被子盖，不过景清身量矮，连最短的都拖地一大截，因为不许夹层，他娘给他改成到腰的领子，勉强能穿出去，这羊皮披风可不易得，七八只羊皮不说，更是找府城最厉害的绣娘缝补的密不透风，秘法硝制，就连春闱的数九寒风也能抵挡一二，一件就是一百多两银子，
　　族里一共就三套，只有最有希望得中秀才的童生才能用，倒是考举人进士的时候没有竞争，裴家很少有四个秀才一起去参加秋闱的，更别提去参加春闱了，一般都是单蹦一个，
　　连考篮的东西都有不少讲究，甚至考试程序，考场分布都了熟于心，这就是两百多年的经验，
　　景清运气不错，被分在了一列中间，远离两侧臭号，放下东西后景清就撸起袖子打扫卫生，不是每次院试都在本县贡院的，这个地方三年没用过了，即使考前衙役来打扫过，可总会有不少遗漏，污了卷面可就冤枉的很了。
　　等检查了一遍号房，重点是正对桌子的墙顶，发现质量不错，除了边角可能有点漏，大体还是不错的，景清不知道，他爹身为教谕，别的干不了，督促衙役把贡院修缮抓紧一些还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