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潮》夜水岚

33、第 33 章

　　临近晚上十点，小梁正在上网闲逛论坛，突然接到何东晟的电话。
　　“非常抱歉，梁秘书，这么晚还打扰你。”
　　小梁微微一愣，电话里何东晟的声音竟是少有的焦躁，于是急忙问道：“何总，出了什么事么？”
　　“是我的私事，”电话里他的声音已经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有礼而又疏离，“我想请你帮我跑一趟XX小区一单元401，找一个叫苏静汐的人。”
　　小梁听着名字觉得很是熟悉，不过稍稍一想就记起来了，是她？昨天早上刚刚见过的女子。
　　挂了电话，何东晟只觉得心绪不安，下午会议结束的时候他又打了个电话去报社，他一周都不在，不想连想她了听听她的声音都听不见，提醒她还是再去买个手机。可是没有想到，报社的周主编一脸讶异地告诉他：“苏静汐就已经辞职了，何总不知道么，我以为您昨天早上打电话过来已经是知道了。”他直皱眉头，问是怎么回事，那个主编却只是一个劲地道歉。
　　电话也联系不上，他心不在焉地赶完两场会议，晚宴开始的时候终于还是担心，打了个电话给秘书小梁。
　　小梁是打的过去的，按着地址找上去，敲了半天的门都没开，动静太大，倒是把隔壁都惊动了，里面的人探出头来好心的告诉她：“苏小姐早上跟一个男的出去了，一直都没回来。”
　　小梁一愣，哭笑不得，这……她若是这样回复她的老板，不知道那个一向冷静自持，喜怒从不形于色的人会不会发飙？她在门口等了半个多小时，还是不见苏静汐的人影，拨了个电话给何东晟。电话只响了一下就被接起来了。
　　“何总，”小梁斟酌着说道，“苏小姐出去了，还没有回来。”
　　电话那头静默了一段时间，何东晟才说：“我知道了，梁秘书，谢谢你。”
　　工作辞了！这么晚了，人也不在家里！何东晟越想火气越是腾腾地往上冒，手中拿着的红酒仰头就一口灌了下去，一旁公关部经理马越瞧着也是心惊，就算以前公司出再大的事，身边这位从来都是波澜不惊的，越是气极，脸上的神色越是讳莫如深，不知道这次是什么事，竟惹得那位都“破”了相。
　　远远瞧见自己的好友走过来，马越急忙做了个眼色，本来还打算乘这次机会帮好友拉拉线，此刻恐怕谁撞上去谁倒霉。
　　偏偏还是有人不懂得看颜色，一脸笑眯眯地过来打招呼：“何总……”
　　何东晟抬起头来，眼锋锐利地扫过去，那人当场就怔了怔，何东晟已经转头，面色淡冷地吩咐一直跟在身边的汪涛：“立刻帮我定回国的机票。”
　　汪涛也是一愣，立即跟上去，一边走一边迟疑地问：“何总是打算明天走？”
　　何东晟言简意赅道：“马上。”
　　“何总……”汪涛跟在身后还是欲言又止。
　　“汪涛，”他生平最讨厌这种拖泥带水的样子，本来心情就够烦了，此刻只觉得不耐，“你还想说什么？”
　　“何总明日约了东盛的黎总……”
　　本来这趟来也主要是为了东盛，此刻却回去，汪涛实在是不解，公司总部最近也是一片太平的啊。
　　何东晟的脚步顿了顿，又说道：“昨天我跟黎总照过面，你不用跟我回去，明天代我再去见见黎总解释解释就好。”
　　汪涛知道他向来说一不二的性格，于是没再吭声。

　　不过半小时，小梁又接到汪涛的电话，让她明天一早就去接机，小梁听了微微咋舌，虽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还是非常惊讶。
　　小梁跟何东晟也算是校友，何东晟比她大一届，她毕业后由师兄汪涛介绍也进入了“星宇”，刚开始跟在何东晟身边虽觉得他冷峻寡言，但处得近了却也是十分温和的人，从来不会无故严厉苛责他人。
　　那年接收雷家的公司，雷家内部高层元老早就生了异心，对这样一个年纪轻轻的人也是不屑，开会的时候难免态度怠慢了点，他不难堪也不尴尬，在人前依旧是淡淡的微笑，气定神闲，不动声色地揪出了几批漏帐，错账，罢了几个人的职，这才让几个元老慢慢敛了心思，却也只是袖手旁观只等着看好戏。他依旧是从容，淡定，对于那几个元老也是有礼而疏离，后来不声不响地赢了“九天”，让九天的老总也是瞪目结舌，于是那冷然无波的眼里就隐隐添了几分威慑的味道，再也无人敢置一微词。
　　“星宇”的势头渐渐比过“九天”，报社，杂志，电视台都来预约采访，他总是推掉，有礼有度，实在推不掉就吩咐公关部出去应付，从不张狂也不傲慢。
　　这样有家底，身居高位，又才貌双俱的人自然是有女子前赴后继的，小梁见过他身边各色各样的女子，只是都不长，也从来不见他花任何心思。小梁渐渐会想该是怎样的一个女子才能让他动心呢？
　　那日她去办公室送文件，看到他站在窗前吸烟，这是他心情不好的习惯，小梁小心翼翼地将文件放到桌上，只见硕大的办公桌上摊着一张邀请函，似乎是某大学邀请他参加一个开学典礼。她也不甚放在心上，想着大约也是会推掉的吧，但是为什么心情不好，小梁觉得很是奇怪，出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竟然诧异地看到他盯着那种邀请函的眉间有丝冷硬，然后看到他突然将那张请帖揉皱了扔进垃圾桶里。但是她下午去汇报工作的时候，在桌上又见到了那张邀请函，X大学，鲜艳夺目的字眼，一字都没变，后来知道他居然还去了那个开学典礼，小梁渐渐的觉得有些事不一样了。
　　那个女子，小梁叹了口气，算着时间也差不多了，起来收拾东西赶往机场，虽然何东晟对她一向是礼遇有加，但她却不敢对工作稍有差池，那个何总，深邃平静的眼眸里瞧不出一丝喜怒，越是这样的人反倒越是让人心生畏惧。
　　在机场的途中却意外地接到叶副局的电话。
　　这么早？小梁接起来：“叶局长。”
　　“梁秘书，你们何总去了哪里？我怎么都联系不到他。”
　　那声音隐隐有几丝焦急，小梁一愣，急忙回道：“何总可能在飞机上，不方便接电话。”
　　“他在飞机上？”
　　“是的，叶局，不过应该快要到了。”
　　“哪个机场？”
　　小梁报了个名字过来，叶季泽只说道：“我也马上过来。”就挂了电话。
　　赶到机场时候，因为时间早，非常空旷，小梁来来回回地在VIP贵宾出口处踱步，隐隐约约觉得不安，似乎是出事了。
　　叶季泽几乎是和何东晟同时到的。
　　何东晟看到他也是十分诧异：“叶老三，这么巧？”
　　“不巧，”叶季泽神色凝重，“我是特地在这里等你的。”
　　他急着找静汐，一边往车里走，一边说：“有什么事在车上说。”
　　“是苏小姐出事了。”
　　所有人的脚步都怔了怔，何东晟回过头来：“你说什么？”
　　“是车祸，”叶季泽慢慢道，“你也不用太着急……”
　　“叶老三，”何东晟打断他的话，“你来开车。”转身进了另一侧的车门。
　　车子绝尘而去，小梁呆呆地看了会儿，她与何东晟处得最近，刚才分明看到他拉车门的手，竟是在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