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树真的好难》喝豆奶的狼

16、十六棵树

　　原来不止我一棵树变成了人，眼前这个人叫曹珩，也是树变的。

　　“看样子你过得挺好，”曹珩给我倒了一杯水，“成人多久了？”
　　我有些紧张的端着杯子，小心翼翼回答道：“快三个月了。”

　　“你是遇到好心人了，”曹珩拍拍我的肩膀，又拍拍我后背，“长得还挺结实！”
　　我缩了缩脖子，跟着他的动作原地转了一圈：“我…我一直和邢冽一起。”

　　“嗯，挺好的、”曹珩走回他的办公桌前，“你没身份证？还是黑户吗？”
　　我点点头。虽然我不懂什么是黑户，但是我的确没有身份证。

　　“这样，你叫什么？我帮你办。”
　　“刑桐…”

　　“请问是曹医生吗？”有人推门进来，打断了我和曹珩的谈话，“我是308号病床的病人家属…”
　　曹珩立刻站了起来：“哎，您好…”

　　我退到一边，看了看周围，这里应该是医院里医生的办公室。
　　曹珩竟然还是个医生，我们树竟然也可以给人当医生。

　　两个人交谈了一会儿，曹珩起身和家属一起出了办公室，

　　“你在这坐一会儿，”曹珩叮嘱我，“抽屉里有饼干，我很快回来。”
　　我点点头，坐在办公室里的凳子上。我没打算吃饼干，但是准备在这等着他。
　　我想有个身份证，以后邢冽如果再出什么事，我就可以替他签字了。

　　曹珩的办公室挺大，桌上放着一个姓名牌子，前面写了什么主任，感觉还挺厉害的。
　　大家都是树，曹珩怎么这么厉害？他完全不需要人养活，他自己活得就像一个人。

　　我突然想起来邢冽也跟我说过，人都是独立的，以后我得一个人生活。
　　一个人生活的话…像曹珩这样，也还可以。

　　我乱七八糟的想着，没一会儿，曹珩就回来了。

　　“邢冽的手术结束很成功，”他把手上的文件放进文件夹内，“现在麻醉没退，人还在睡。”
　　我原本紧张地站起了身，松了口气又坐了回去。

　　还好邢冽没事。

　　“我好几年没遇见同类了，你是最小的那个，”曹珩低头划了划手机，拨出去一个号码，“我叫个朋友，一会儿你跟他走。”

　　我点点头，他让我干啥我就干啥。
　　只不过，我想去看看邢冽。

　　曹珩打完电话，脱下白大褂，从抽屉里拿出一串钥匙：“邢冽身上烧伤较多，还没出无菌室，你把事情办好了回来再看吧。”

　　我跟在曹珩身后耷拉着脑袋，心道不看就不看吧，邢冽只要活着就行。

　　一下午的时间，我和曹珩的朋友去了很多地方。
　　曹珩的朋友叫白杨，人如其名就是棵白杨。他长得黑黑壮壮，看上去憨厚又可靠。

　　我跟着他又是抽血又是拍照又是按指纹，直到晚上天都黑了，才吃上一口热饭。

　　“吃点吧，”白杨给我端了碗面，“吃了也暖和点。”
　　我摇摇头，现在我特别担心邢冽，什么东西都不吃下去。

　　“你成人也有三个月了，应该有触觉了吧？”白杨问我。
　　我点点头：“有一点。”

　　我能感受到寒冷，时间长了不吃饭也会有那么一点点饿。

　　“再过半年你就和正常人一样了，”白杨嗦了口面，继续道，“一天三顿饭，一顿不吃就饿得心慌。”
　　我睁大了眼睛：“半年？”

　　“顶多一年，”白杨又道，“你赶紧想想怎么养活自己，不然到时候连饭都没得吃。”
　　“我…我都是在邢冽家吃饭。”我低着头，有些迷茫。

　　“你哥啊？”白杨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你哥他养你一年两年，能养你一辈子吗？”
　　我看着他：“不行吗？”

　　“你这小树，”白杨似乎被我的话逗笑了，“无缘无故别人为什么要养你？有钱他自己不会花吗？你要学着自己挣钱养活自己，不要赖着别人，时间长了招人烦。”

　　我这样原来会招人烦，怪不得邢冽早就告诉我，我以后要一个人生活。
　　他的话没有白杨说得那么直接，我竟然就没当回事。

　　我赖着邢冽，是我太厚脸皮了。

　　“你成了人，就别像树那样无欲无求。身份证什么的这几个月就办下来了，你趁着这一年时间想想自己能干什么，赶紧尝试着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