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磊落》Duang爆小王纸

17、招聘组

　　陈明俊在整理东西，他即将离开组织发展的临时工位，投入到招聘科室的临时工位。Cindy和Flora在旁边依依不舍。周浩也站他身边的刘宏兴嘱咐，这孩子工作能力挺好，对自己的表示肯定之类。刘宏兴一改之前笑得像哭一样，现在倒是笑得自然。

　　陈明俊敷衍地笑笑，内心是在骂街。真的，他发现他事业上最大的阻力，不是来自于工作本身的困难，而是坐在总监会议室悠哉的张丽宁。

　　陈明俊在揣测张丽宁对自己的态度。

　　劲州招聘、鹭州罢工、董剑泄密，这桩桩件件，虽然自己包装的很好，但或多或少都瞒不过办公室里的几个老油条，更何况是耳目众多的张丽宁呢？

　　陈明俊不认为，自己的能力好，张丽宁就一定会器重自己。因为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凭张丽宁这种雷厉风行的性格，也许Cindy这种有闯劲有个性的会更让张丽宁欣赏。说到底，陈明俊还没摸清张丽宁的真实喜好，所以根本没着急想着和张丽宁过招。无论从自己目前的级别上，还是对对方喜好的把握上，都不具备这个条件。

　　陈明俊的计划是，按照自己的步调做出成绩，同时，在摸清张丽宁的喜好之后，有了砝码，再和张丽宁面对面，和她提出自己想去的那个地方。

　　可是张丽宁如今商量都没商量，就把他借调到招聘科，就真让自己懵逼了。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呢？是真的因为招聘科压力大，把自己借过来用，还是另有什么目的呢？

　　陈明俊想找个机会和张丽宁聊一下，探探口风。不过在合适的机会出现之前，他还是低调行事。暂时听从安排。

　　“你现在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啊。”带着陈明俊往招聘办公区走的刘宏兴拍拍陈明俊的背，笑着说。

　　“刘经理，你说笑了。”陈明俊笑笑。

　　刘宏兴，三十五岁，平时西装革履穿着讲究，身材也挺拔，戴着眼镜文质彬彬。可是即使和杜磊一样，讲究形象、戴着眼镜，可就是没杜磊看上去有魅力。一对比，这个人就平庸了一点。说到底，还是气质问题。

　　听说他三年前被猎头从其他公司挖过来。是几个经理里，在达华时间最短的。但是这个人怎么说呢，比较会走捷径。虽然来得晚，可是和领导走得近。而且懂得察言观色。工作内容上来说，他的团队，和周浩的团队，是有一部分重合的。估计他很早就想把高端岗位的招聘纳入自己的管辖范围，可是碍于周浩的背景，只能作罢。后来为什么那么针对王玥？不光是因为高级经理的事，更是因为王玥手底下还有部分技师、技术员的岗位招聘。他是想要那一块。斗不了周浩，还斗不倒你王玥吗？

　　不过，虽然这次评高级经理刘宏兴输了，但陈明俊不得不感叹，这个刘宏兴的厉害之处在于，他可以让张丽宁偏向他，却同时让贺志权不反感他。贺总对他竟然还挺好，起码态度上很客气。真实两边都游刃有余啊。

　　刘宏兴把陈明俊带到了招聘的团队。

　　“哟，来啦？”亲昵的语气来自一个非常胖的男生，笑呵呵地一转座椅，从对着电脑的方向，转向陈明俊。

　　陈明俊对他一笑，这个胖男生叫康庄，比自己小一岁，来达华两年了。是个爱八卦内心自由又有点自恋的活宝。之前自己刚进入王玥团队的时候，因为有些项目和他有关联，和他有过交往。在众人对自己态度不明时，他是最早和自己打成一片的。而且多亏了他爱八卦的性格，让陈明俊知道了部门内很多不为人知的内幕。他们私下关系还不错，偶尔一起出去吃过饭。

　　听康庄的话，其他几个人也从工位抬起头。都围了过来。

　　如果说，周浩的团队是女人的天下，这里，就是爷们儿的世界。

　　刘宏兴手底下四个兵，全都是男的。现在自己过来，就是五个。

　　“来，大家聚一下。”刘宏兴拍手，引起大家的注意，“陈明俊今天开始借调到咱们的团队，协助招聘科新事业部的招聘，大家鼓掌欢迎。”

　　陈明俊默默观察这个团队，他们已经认识了一段时间，可说到底不是“共事”，现在必须以另一种方式重新认识了。除了招聘专员康庄，还有一个差不年纪的瘦小的男生叫方晋，还有一个实习生。除了这三位，就是刘宏兴团队里最资深的，比自己大一岁的张博然。

　　张博然在公司三年，现在是招聘主管。张博然比较帅气，是那种由内往外个性的帅。一米八三的身高，修长却健硕的身材，一脸不羁，如果没和他相处，会觉得这个人冷傲且很不好惹，可是和他接触了，就会对他改观，这个人，很仗义。之前李菲菲做错数据，是他帮忙接锅，还有其他部门有人掉链子了，也是他暗中帮忙度过的。所以这个人人缘很好，人气很旺。

　　只不过，陈明俊怎么觉得他对自己的眼神中有敌意呢？

　　大概是自己对他的地位造成威胁了吧。正常。陈明俊想，没太在意。

　　刘宏兴又说了一些话，无非就是好好一起努力之类的。安排好工作，他还有个高层的会要参与，就离开了。

　　陈明俊放电脑，整理东西。他感觉到背后的视线了。张博然的办公桌和他背对背，此刻，张博然正面对着自己的后背，坐在椅子上支腿拉胯晃着转椅，一手随意的撑着扶手，一手拿着一根笔转着玩，眼睛盯着自己，像在研究什么。

　　这家伙观察自己也不用这么明目张胆啊……陈明俊想。

　　“我来看看你新工位~”一个爽朗的声音传来。

　　陈明俊一抬头，笑了，是李菲菲。

　　“都习惯不？”李菲菲两手拄着自己办公桌的挡板。

　　“还行，现在员工关系的大家都忙吗？”陈明俊问。

　　“还不是老样子，超级忙。但还行，我最近倒是觉得工作越来越有意思了，还不多亏了你~”

　　听见李菲菲说，陈明俊笑了。

　　“李菲菲，你没事儿总到我们招聘晃荡，是不是想转过来啊？要不你申请调过来吧。”意外的，张博然开口了。

　　“呸！调过来受你气啊？”李菲菲翻白眼。

　　“诶你怎么没大没小啊？！”张博然假装生气。

　　“没时间搭理你！……陈明俊，过两天别忘了，晚上聚餐的事。”李菲菲提醒陈明俊，是王玥升了高级高级经理，请团队吃饭的事。

　　“行，不能忘。”陈明俊说。

　　被晾在一边的张博然有些不高兴。

　　陈明俊看看蹦蹦跳跳离开的李菲菲，再用余光瞄了瞄张博然，后者正看着李菲菲离去的样子发呆。

　　该不会，张博然对李菲菲有意思吧？……

　　今年，达华决定成立一个新事业部，叫做智能化事业部。而他们招聘团队，需要在明年一季度结束之前，帮新事业部招聘整套工程师团队，大概三十多个工程师到经理的岗位。

　　因为临近年末，大家都在等年终奖，所以愿意跳槽的不多；而且工程师的岗位里，还要有智能相关的经验，这也加大了招聘难度。人不好招，可能这也是自己加入的一个原因。

　　“有时间吗？和我一起面试一个人。”

　　陈明俊正对着电脑查看邮件，忽然，听到了张博然的声音。这是他加入招聘团队一周以内，张博然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陈明俊一抬头，就看到张博然靠着自己办工作的挡板，单手拿着一叠纸，放到自己眼前。

　　“什么岗位？为什么叫我一起？”陈明俊不懂，为什么要让自己和他一起面试。

　　“这是个内部人推荐的，生产经理的岗位。内部避嫌，必须两个HR一起面试，才能往下推。”张博然说。

　　原来是这样……

　　“好吧。”陈明俊应声，接过简历，和张博然往会议室走。

　　“你主面，我辅助呗？”陈明俊一边看候选人简历一边说。

　　“可以。另外，这个岗位很关键，虽然只是生产经理，但公司希望这个候选人有潜力未来往上发展。”张博然补充。

　　“明白了。”陈明俊说。

　　两人走到会议室外，张博然并没有急着进门，而是从门外的饮水机处倒了一杯水，然后把手里的钢笔揣到裤兜。正当陈明俊纳闷他干嘛的时候，本来面目冷峻的张博然，忽然深吸一口气，打开了会议室的门。

　　“哟~！让您久等了！您就是方玉强方经理吧！”张博然一脸亲和和热情，微微弯着背，和候选人点头，并非常恭敬的把水放在候选人面前。然后就很热情的有点讨好的和候选人握手。和刚才冷库boy判若两人。

　　冷库boy，李菲菲给张博然起的绰号。

　　张博然这一态度上的神反转，让陈明愣了一下，随即，陈明俊看张博然的眼神，变得深沉了……

　　候选人三十七八岁，但看上去非常老成，一脸威严，眼中有点城府，有点领导的气势。看到张博然有些低姿态的样子，眼中有些轻视。

　　“诶呀，你看我，我忘拿笔了，不好意思啊，您先稍等。”说着张博然不断低头抱歉，转身出去。

　　陈明俊看着对面的生产经理眼中的不满和轻视，只能尴尬的笑笑。

　　过了大概一分钟，张博然回来了，又是一顿道歉。

　　三人终于落座。方玉强看着两个二十七八岁的大男孩青涩的样子，瞬间感觉有点浪费时间。

　　“方经理，怎么过来的？”张博然落座，和候选人寒暄。

　　“开车。挺顺利的。”候选人也坐下，靠在椅背上非常放松的姿态。

　　“也挺不好意思的，拖了这么久才安排好这场见面。”

　　候选人笑笑。

　　“那咱们就开始吧，可以吗？”张博然依旧是面带笑容，十分亲切。

　　“好的。”候选人很从容地点头微笑。

　　“方经理，我听说了，您之前的业绩很好，能大概给我们介绍一下您之前的经历吗？”

　　“我在XX公司已经5年了，从我进公司，表现就一直很优秀。五年内，从生产计划员，到生产主管，再升到生产经理……”

　　“那上升的速度很快了！”张博然赞叹。

　　他的赞叹让生产经理很受用，继续讲述自己之前的业绩。而张博然则是像个好学生一样，双手托着桌上的简历，瞪大眼睛认真听着，时不时微笑点头附和……

　　陈明俊在旁边不动声色，看着张博然的样子，忽然玩味极了，这个张博然，挺有意思的……

　　“……连续三年生产达标率第一，获得优秀经理称号。”候选人随便说了自己的功绩，没怎么往下延展，因为他觉得，就算说的多了，这两个HR，他们也听不懂。因为都是在说自己好的部分，候选人很爱好而放松，甚至靠着椅背的姿态更随意了些。

　　看到候选人的身体语言信号，陈明俊想，该到时候了……

　　果然，他留意到张博然的眼神变了，虽然是在笑的嘴角，却填上了一丝得逞的冷峻。

　　上钩了。张博然想。

　　“方经理，你刚才说你们的生产效率，是在所有工厂里排前三，那你们的OEE是多少？”张博然笑着问，但眼里少了一些讨好。

　　听闻OEE，对方一愣，他没想到，这个HR会了解这么专业的词汇。OEE，整体设备效率。

　　“大概70.9左右。”方玉强回答。

　　“那具体的时间稼动率，性能稼动率，和成品率是多少。”张博然笑意更少了，反而眼中闪现出了一丝精光。

　　闻言，方玉强又是一愣，随即，眼神变了，不是刚才的随意，而是开始大脑运转的思考状了。

　　陈明俊知道，方玉强开始认真了。因为所谓的OEE，就是由时间稼动率、性能稼动率和成品率这三个数值换算出来的。如果他接下来的回答的数据，对不上刚才OEE的数值，那他就有造假数值的嫌疑。

　　“时间稼动率90%左右，性能稼动率……”方玉强回答，身体从椅背上离开，坐直身体。

　　听了方玉强的回答，大概数值核得上。说明他确实却各项指标很明确。

　　“可是您刚才提到的OEE，只有70多，好像是落后了生产制造业的平均水平。”来了，张博然的挑战，此刻张博然的眼神犀利，再不见任何玩笑，而是专注而危险。

　　面对张博然的变化，和他的犀利的问题，方玉强觉得嗓子有点紧，调整了一下坐姿。

　　“这和我们的生产特性有关……”方玉强开始以专业的术语介绍自己的工作，再也不见傲慢和敷衍。

　　“可是，我听说，之前你所在的产线，在去年三月，有过很严重的停线。是怎么回事？”

　　张博然此话一出，方玉强顿时一身冷汗。要知道，生产停线，那就是巨大的问题，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就是生产经理的失职。之前的那场停线，是因为一个特殊原因，确实和自己无关，但作为管理者，他觉得讲不清的话会让人误会，所以他一直规避谈这件事。没想到，这个年轻人竟然知道这件事。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我虽然作为主要管理者，但当时的情况有不可控因素……”方玉强开始解释，态度诚恳。

　　陈明俊听着候选人的解释，确实很合理。

　　“那方经理，”张博然笑了一下，“刚才您自我介绍的时候，关键的KPI数据都没提到，现在，可以稍微让我们多了解一点吗？”

　　听了张博然的话，方玉强不再是一进门的傲慢，而是认认真真，详详细细地将自己的真实工作成果和盘托出。张博然犀利地盯着候选人，试图从对方脸上找到各种隐瞒的蛛丝马迹，而方玉强，则是坐正了身体，双手放在桌上交叉，讲述自己的过往，宛如和领导汇报工作。

　　候选人说的所有的数据，都经得起推敲。于是，两人，看出了方玉强的真实水平。

　　在张博然观察候选人的时候，陈明俊在观察张博然。

　　这个张博然，果然厉害。陈明俊想。

　　张博然先是以一种唯唯诺诺的姿态入场，又是倒水又是寒暄，又假装没带笔，让方玉强以为对方只是个经常犯错的毛头小子，从而对他们放松了警惕。

　　在开始面试的过程中，张博然听着方玉强敷衍的说法，并没有生气，反而是不断又夸奖又附和，让候选人飘飘然。

　　接着，在候选人最没防备最自我感觉良好的时候，抛出了极具专业性的问题OEE，张博然是在告诉方玉强，我懂行，别蒙我。

　　这样前后的反差，让候选人措手不及，在候选人愣神的时候，又抛出了验证OEE的相关问题。没有准备的候选人，根本没有时间作假，只能尽量回忆之前的数据，回答实际情况，那就让他们对候选人的管理能力有了真实的评估。

　　接着张博然更进一步，开始压力面试法，用停线的事，挑战了方玉强藏在心里的秘密，强迫方玉强放开心扉，实话实说。于是这个时候，候选人已经是十分听话了，不会轻易玩弄心计耍小聪明。

　　到这里，基本上候选人从心态上已经老实了。张博然于是要求，候选人提供关键KPI数据，候选人此时当然配合着，把自己的本事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因为面试有个STAR法则，就是，必须以量化的数字，证明自己的说法。一开始方玉强自己说自己生产管理得好，却没给出具体数据。现在在张博然的要求下，生产效率、废品率、如何管理团队……方玉强一一陈述，没有半点掺水。而这些切实的数据，才能证明方玉强的真实水平。

　　陈明俊看着张博然，心想，张博然作为招聘HR的专业技能，非常扎实，临场应变能力，非常高……很厉害。

　　“我大概没什么问题了，你呢？”张博然转头看陈明俊。

　　陈明俊看看已经有些冒汗的候选人，刚才候选人事无巨细的回答了各种问题，技术的、管理的，林林总总，此刻已经有些累了。

　　“方经理，我想问下，你知道竞争对手公司的生产，大概的OEE或者其他核心指标是多少么？你们之间的差距，主要存在于哪里呢？”

　　陈明俊此话一出，方玉强和张博然都转过头来看他。

　　“……我们之前也横向对比过，他们的数据……”方玉强开始回答。

　　张博然想，陈明俊很聪明啊。刚才自己问方玉强的问题，是让方玉强诚实地回答了他的现状，方玉强是有能力的。可是陈明俊的问题，就深了，他是在测试，方玉强的潜力。

　　如果一个生产经理，只想着自己内部工厂之间的KPI比较，那眼光就比较窄、格局小；反之，如果能对竞争对手公司了解，并且能说出自己和对方的差异和优劣，就说明他一直在关注整个行业的发展，整个行业的生产技术创新。说明明这个人不安于现状，有进取心和专业态度，是在不断追求进步。

　　方玉强越说越来劲。

　　之前被上级打压的创新想法，事无巨细娓娓道来。之前的各种怀才不遇，让他在这个时间爆发了。他其实对行业内很多新的东西都有兴趣，包括竞争对手已经超前一步引入的高度自动化产线，他都在研究。可惜他提出了，但上级不采纳。没想到，在这个面试里，他可以抒发自己的管理理念。

　　方玉强说完，任然有些意犹未尽。

　　陈明俊开始了第二个问题。

　　“方经理，贵工厂，在生产以外的持续改进，有哪些？”陈明俊又问。

　　听到他的话，张博然拿着候选人简历的手一顿，他转头看陈明俊，眼中是第一次认真的神情，他不可测地盯着这个看上去云淡风轻和颜悦色的陈明俊……

　　方玉强听闻，也是一愣，因为他没想到，会被问这个问题。

　　持续改进，顾名思义，就是公司在发展的过程中，从各个地方寻找改进的方案，以提高效率，减少成本。比如生产模块，如何通过改变产品线的布局，让工人走动的最少，从而产出最多，比如工艺，如何改变产品的工艺流程，而让生产变得简单，节约时间……持续改进存在于方方面面。

　　别小看这个持续改进，它却是考验了一个管理者的全局意识。因为持续改进往往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改了一个模块可能会影响另一个。那这种影响倒是是好是坏？如何取舍？……这都要从更高一层出发。生产经理不能因为生产要改进，就给工艺制造麻烦；不能因为财务流程改进，就不顾其他部门报销时候的实际问题。所以，只有站在更高一层的地方，才能全局把控。

　　方玉强作为一个生产经理，自然对自己生产的持续改进项目很了解。可是陈明俊问他，在生产以外的持续改进，那就是测试方玉强，对自己本职工作之外的，其他方面，有多少关注，多少了解。因为只有总经理才会从大局，对每个部分的持续改进都了解其原因和背景。

　　陈明俊是在测试，方玉强作为生产经理，有没有工厂总经理的眼光，或者说，成为总经理的潜质。依旧是考察他未来发展的潜力……

　　方玉强沉下心，回忆自己关注的关于持续改进的点点滴滴，包括供应链、设备、财务等…

　　张博然听着方玉强详尽的描述，观察者方玉强的脸。对方眼中不再是之前被自己质疑时的紧张，而是对未来的笃定的自信，不再隐藏自己的想法附和上级，而是说出自己真实的见解和分析，甚至是抒发自己的抱负。

　　如果说，自己刚才的压力测试设计，让方玉强揭开伪装，诚实地展现了他现在有的经验，方玉强是在陈述事实；那现在陈明俊的问题，就是让方玉强打开了心房，引出了方玉强的进取心和欲望，此刻他眼里有光，一个有野心的管理者力求向上的欲望之光。

　　自己诈出了方玉强的现状，而陈明俊是问出了方玉强的未来。

　　好厉害的陈明俊……

　　方玉强被两人送出会议室，此刻他第一次感觉面试也可以这么惊心动魄和过瘾，自己比这两个小伙子虚长十岁，可刚才被问得还是很狼狈，不过，他能毫无隐瞒地借此说出自己一直不敢说出来的管理想法，真的很爽快。

　　果然是达华，就是年纪轻轻的招聘专员，都是这么厉害、老练。方玉强对进入达华，更多了一分期待。他热情地主动和两个年轻人握手，两个人也十分亲切地相送。一场面试，双方的理解，更多了……

　　目送方玉强离开。两人望着他离去的方向，此刻，走廊里只有两人。

　　“你很厉害，不愧是猎头出身。把他的野心都引出来了。”张博然说。

　　“是你厉害，欲抑先扬，打他个措手不及，才有我后面的深入进攻。咱们是合作默契，才打了一场好仗。”陈明俊答。

　　“不过，如果你以为凭这样，就可以取代我，你还是想的多了。”张博然忽然说。

　　取代？！

　　听到这个词陈明俊一震，之前董剑也说过这句话。如果一个人对自己说，可能是巧合，但两个人说，就不是了……

　　“你是听谁说的？为什么会以为我想取代你呢？”陈明俊问。

　　“你不用掩饰，如果想进招聘科，就直说，如果想取代我，就直接做。我不介意和你过过招。”张博然说。

　　“……谁告诉你，我想进招聘啊？”陈明俊玩味。

　　“呵，我最讨厌你这种遮遮掩掩的人了。是男人，就正面刚。”张博然歪头，挑衅的语气。

　　还没等陈明俊回应，两人忽然不约而同感觉背后一凉。本能地顺着来源一看，是双手捧着马克杯的Cindy。此刻她正用一种无法理解的眼神盯着他俩。

　　Cindy看着眼前身高相似，年龄相似，面容都各有千秋，性格一刚一柔的两个人，此时心已经萌化了。先有杜磊和温锦，现在是张博然和陈明俊，天啊，她到底是来到了什么宝藏公司啊！

　　看见Cindy眼中的狂热，两人都是一阵冷战。对视一眼，又彼此都有点防备，就分头走了。留下Cindy一人，久久地、久久地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