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唐是只猫》西瓜爱夏天

52、第 52 章

　　冯唐在村子里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人，最后还是陆霖说的对，只有千日做贼的道理，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那眼镜男确实想买小黑，也确实在搞一些不为人知的研究，可怎么就能判定他一定会为了小黑，而不折手段呢？

　　想想也觉得他说得有理，因此接下来的几天冯唐也就不特意去找寻眼镜男的人。

　　然而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连着数日晚上都睡不踏实，总是噩梦不断，梦中各种光怪陆离的事情，吓得他夜里惊醒了好几次，可是每每午夜惊醒，又把梦里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

　　那种惊吓却又懵懂的感觉折腾了冯唐好几天，以至于冯唐都怀疑频繁梦魇是不是因为撞了邪。

　　这天，冯唐照旧睡到中午才醒。醒来的时候阳光都照到被子上了，房间里明晃晃的刺眼，周围一个人都没有。陆城出门了，大灰也不在，冯唐饿得很，起身去洗手间，走到一半忽然想起什么来。

　　“薛婆婆今天去吃酒，陆城也随了份子钱，但他没空去，我就去给你带份午饭回来。”机械的电子音传入冯唐脑海，他骤然回忆起来。

　　陆城的电视被大灰霸占后，他自己买了个平板回来玩，结果没几天平板也成了大灰的专属，平板上几款小游戏的通关记录，比如切水果、射箭、打豆豆什么的，全是大灰创下的——有一说一，这方面冯唐还真没大灰会玩。

　　今天早上的时候，大灰貌似用平板敲了几个字，然后外放语音给他听了的。

　　冯唐当时貌似还答应了一声。

　　“咕噜咕噜......”冯唐吐掉嘴里的泡沫，想着那就等大灰回来了再吃饭。后院的鸭子们又叫了起来，它们每天都要出去浪。冯唐只好走过去开门，顺便再把大门也打开，发现隔壁的鸭子还在门口等自家的鸭子。

　　冯唐踮着脚尖数了数，隔壁的鸭子比昨天少了一只，只有六只了，不知道明天会不会再少一只。话说，鸭子们知道它们的小伙伴被吃了吗？

　　冯唐打开电视，百无聊赖的等，饿得自家前心贴后背的，正想着大灰怎么还不回来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道声音。

　　“大灰啊。”是薛婆婆的声音，薛婆婆是周旭的一个亲戚，平时和陆城走动比较多，因此都认识。冯唐走过去开门。

　　薛婆婆说：“是小黑啊，大灰呢？陆城交代说要给你打包点吃的，让大灰带回来，可是那会好多小孩子非要摸它抱它的，大灰估计嫌烦，只拎了一点吃的就回来了。我想着你们两只猫哪里够，所以又给你带了点过来。”

　　冯唐从薛婆婆手里叼起红色的塑料袋，里面有两个大纸碗，满满当当装了两大份饭菜。冯唐踮起脚尖朝她做了个揖算是感谢——很多猫和狗都会这个动作，连薛婆婆都见怪不怪了。

　　她笑道：“小黑真是乖，也不知道大灰去哪玩了，那我就先走了。”

　　听到这句话，冯唐感觉不太好，他原地来来去去走了两三分钟，依然没看到大灰的踪影。到处乱跑这种事是冯唐的风格，可不是大灰的。冯唐实在坐不住，决定先出门找他。

　　冯唐朝他们摆酒席的地方走去，陆城出人情钱的那天他去过，摆酒席的地方不算近，基本跨了半个将军村，尤其是还要过河。

　　冯唐沿路走过去，鼻子还到处嗅嗅，始终没捕捉到大灰的气息。正焦急间，眼睛一晃，忽然从前面翠绿的草地里，看到了一个红色的塑料袋，隔老远都能闻到塑料袋里酒席好菜的香味。

　　他赶紧冲过去，只见洒在草地上的菜品，还有那歪倒的纸碗，不就和刚才薛婆婆拎过来的一模一样吗？！

　　这是大灰的！

　　冯唐当场就炸了，他四处嗅嗅，试图判断大灰是从哪个方向离开的，这时，他看到嫩绿的草地上，有几根细长的猫毛。

　　草地上有几处明显的脚印，冯唐顺着脚印和猫毛走，可是走着走着，他发现自己跑到水里来了。再下一步就是河流，冯唐正疑惑大灰好端端的自己下水做什么，这时，河对岸的树林那边忽然有嘈杂的声音传来。

　　“哟哟，她醒了。”

　　“动了动了！”

　　“哎哟真是不容易，谢谢你啊小伙子。”

　　“没事没事。”那个年轻人脸皮薄，被周围的人夸着，自己都不好意思了，连忙说，“是刚才这只猫救的，它一路把人拖上岸，要不是有这只猫在，再怎么做心肺复苏，她也醒不来。”

　　“这不是大灰嘛，你居然不认识，哎，就是陆城家养的猫，小黑它大哥！”

　　这个形容通俗易懂，周围人马上响起恍然的声音，“原来和小黑是一家的，这么大个猫，平时也没看它出过门。”

　　“大灰真是个英雄，毛都湿了，来来来，我给你擦擦。”

　　那个被大灰从水里救出来的女人吐了口水后，悠悠醒了过来，旁边的人连忙扶起她，“郭家婶子，你要紧不，感觉好点了吗？哎哟你说你，怎么在这里洗衣服呢。”

　　郭威的母亲一时间还有点分不清楚状况，直到她忽然看到大灰的身影——这两年来无数次在她梦里出现的身影，只见这个前一秒还脆弱得仿佛一阵风都能刮走的女人，下一秒忽然尖利的叫起来，“你滚！你滚！我不要看到你！”

　　大灰看着女人，猫脸上的难过几乎掩盖不住，他转身往后跑。旁边的人想拉住大灰，一时间没有拉住，让它跑了。

　　路人看不下去了，有人拉住郭威的母亲，焦急道：“婶子你这是做什么，这只猫刚才费了大半条命才把你从河里捞上来，刚才周围根本没有人，要不是大灰一直叼着你往岸上游，你都不知道死多久了。”

　　“就是就是，刚才把你捞上来后，这只猫就在那地上趴着直喘气，足足趴了十多分钟才站起来。”

　　“对了，还有这位小哥，他给了做那个心肺什么，对对对，心肺复苏，都做了将近十五分钟你才醒过来。我们救护车都叫了。”

　　众人七嘴八舌，你一句我一句解释了整个经过，郭威的母亲这才记起来，刚才她在岸边洗衣服的时候，衣服被水冲走了，她当时想伸手去勾，结果脚打滑，从岸上摔了下去——

　　大灰情绪低落的往前走，冯唐凑过去，用身体撞向他。现在的冯唐可不是两年前那个豆丁大小，现在他这么一撞，大灰都得给他让路。

　　刚才被郭威母亲激起来的消极情绪简直没法继续蔓延，因为大灰不得不分出心来应对冯唐。尤其是这会，他已经累得路都走不稳，更不可能有精力去黯然神伤。

　　冯唐平日里可没这个机会欺负他，好不容易逮到这么个机会更要好好珍惜。大灰连着被冯唐用身体撞了三四次，索性趴在地上，正午的阳光照在他身上，暖洋洋的，湿漉漉的毛很快就会干。

　　冯唐用爪子沾了沾大灰的毛，就着上面的水写字，“她多凶啊。”

　　大灰写，“欠她的，还了。”

　　“下次她有危险，你还不是要往上面冲。”

　　大灰看向旁边，假装没注意他的话。两只猫并排着趴在草地上晒太阳。没过多久，冯唐的肚子咕噜噜叫起来，迎着大灰的目光，冯唐不好意思的写道：“早上没吃。”

　　“你刚才撞我精力挺足的嘛。”

　　“再怎么没吃饭，欺负下你的力气还是有的。”

　　大灰起身，两只猫并排往家走。

　　盛夏的中午，知了聒噪的叫着，大街上没什么人，炽热的阳光照在地上，反射出来的光线明晃晃的让人想睡。两只猫没走多远，一辆车忽然从旁边开了过来。

　　车上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人冲着冯唐喊：“小黑，大灰，一起上车吧，是陆城要我来找你们的。”

　　冯唐看了他一眼，是镇上的人，好像是搞建筑装修的，冯唐见过，不过和他不熟。不熟的人冯唐不理，他继续往前走，那人却直接把车挡在了他们两只猫的面前。

　　大灰皱起眉。

　　冯唐睁着大眼睛看着那人下了车，那人走到两只猫面前，笑得慈眉善目：“是陆城要我来接你们的，快上车吧，车上准备了小鱼干哦。”说着，他还掏出一袋鱼干来喂给面前的黑猫。

　　冯唐和大灰对视一眼，感觉事情有点不同寻常。

　　见两只猫没动静，开车的那人隔着车窗吼道：“你和一只猫说什么，快抓上来完事！”

　　两只猫拔腿就跑。

　　那建筑人在身后气急败坏的吼了句：“都说了这两只猫听得懂人话！”

　　冯唐一边跑一边和大灰示意：完蛋！那眼镜男真来抓我来了！

　　“biu~”

　　有□□擦着空气的声音传来，冯唐一惊，这和几年前遇到的两个抓猫人用的是差不多的东西，可能是麻醉剂，也可能是其他的药。

　　就在这时，大灰忽然撞向冯唐，两只猫抱着滚到旁边，那□□的针擦着冯唐的耳朵射在了地上。

　　“biu~”又是一枪。

　　大灰推开冯唐，自己转身就冲着两人扑了过去。建筑人被大灰扑倒在地，大灰抬起爪子就对着他的脸一拳打过去，而那个下车的司机根本没有去搭理他的同伙，而是举着枪朝着冯唐射击。

　　冯唐左躲右躲，却还是中了一枪，“嗷呜”叫了声。麻药的药力太强，针打进来不过两个呼吸的功夫，腿上就传来麻意。他张开嘴，把麻药针咬着丢出去，这时，那个向他开枪的司机已经走了过来。

　　司机不知从哪摸出了一个装大米的蛇皮袋子，兜开口就要往往冯唐头上套。冯唐气急，拖着后腿，准备做殊死一搏。而就在这时，大灰忽然从后面跳过来，扑倒了司机，朝他脖子狠狠咬了一口。

　　司机惨叫。

　　这一击得逞，大灰朝冯唐凶狠的喵了一声，冯唐明白这是让他赶紧跑的意思。

　　冯唐这会腿已经残了，再停在这里，只会拖大灰的后腿。因此他犹豫片刻，朝大灰龇了两下牙后，转个身，朝后面跑去——我跑了，你可一定要找机会跑掉！

　　那个建筑人的脸被大灰打肿了，这会捂着嘴朝冯唐追过来。冯唐拖着后腿往人多的地方跑，一边跑，一边大叫：村子里认识他的人多，但凡是有人能认出他来，他们两只猫都能得救了。

　　无奈这会艳阳高照，暑气蒸腾，根本没有行人在外面晃。这样跑了约莫三两分钟，冯唐实在走不动了，后腿的麻意越来越强，奔跑的速度降了下来，连视线都开始模糊不清。那个建筑人已经拿着蛇皮袋子往他身上套了。

　　冯唐挣扎，用爪子抓，上嘴咬，十八般武艺层出不穷，把建筑人抓得脸上倒出都是伤痕。男人被抓得气急败坏，拽住冯唐的腿，就往地上砸去。

　　“砰！”

　　只听一阵巨响，冯唐的脑袋在地上砸出一个坑，从脑门开始整个身体疼得仿佛被撕裂开，周围嗡嗡直响，视野也开始昏暗了。

　　好像有血流出来了，从额头开始，蔓延到他的鼻子、嘴巴，最后挂在了冯唐的胡须上。

　　大灰，大灰......冯唐在意识昏迷的前夕，忽然想起来，刚才大灰为了救人已经耗干了力气，这会，怕是也要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