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上司996谈恋爱》落落小鱼饼

41、【周三】（休假版）

　　王叔叔也跟着甩手，道：“算了，有这力气，咱们干点别的，吃不吃梨？我给你削。”
　　“哎不忙不忙。”陆思枕赶紧说，“我自己来。”
　　“你就让他来吧。”王云端来洗好的果盘，“你们先聊，我去做菜。”

　　屋子里洋溢着一股老式房子的气味，可能是霉气，也像是平时用的洗涤剂的味道，还有一股棉质产品的柔软气息，混杂在一起，是陆思枕记忆中的味道，让他会暂时安心。
　　“小陆啊。”王叔叔忽然喊他，把他从这种脑内柔软的记忆之中迅速拉出，他看了一眼王叔叔，点点头，示意自己在听。

　　王叔叔拿了烟，陆思枕摆手。
　　“不抽烟？哦，想起来了，不好意思，你确实不抽。”他叼了一根在嘴上，“怎么样，工作忙吗？”
　　“就那样吧。”陆思枕自己拿了梨子，又拿了刀，干脆给王叔叔削了起来。

　　“你这样当领导的，工作肯定忙。”王叔叔边抽烟边询问，免不了问不少工作上的事情。陆思枕答得半真半假，有一搭没一搭。
　　饭菜的香气飘出之后，陆思枕本觉得无聊，想去厨房帮他妈干点活，王叔叔却正好拉住了他：“哎，你和那个禾洛白还联系吗？”

　　“……”陆思枕听见禾洛白的名字，忽然意识到，自己进屋之后那愈发奇异的感觉是哪里来的了。

　　他好像一直在等对方来提这件事，这件他一直很在意的事情。
　　“听说他辞职了吧。”王叔叔手上不想闲着，陆思枕在削苹果，他就开始搞手磨咖啡。

　　“这您都知道。”陆思枕说。
　　“他妈妈从国外回来了几天，来老宅拿东西。结果没找到，就报警了，在当地闹了好两天。”王叔叔说，“我也是听我们村里的人说的。”

　　陆思枕道：“他母亲之前一直在国外吗。”
　　“嗯，对啊，傍了大佬，早就和人跑了。”王叔叔磨完了咖啡，开始熟练弄滤纸，“只是这次回来，好像是要找个装黄金的袋子。”
　　“真奇怪，没钱了？金价贵了？”王叔叔笑得漫不经心，“这种女人，居然还会为了一袋子金银首饰大费周折，不是早就财务自由了吗。”

　　“那，金银首饰是丢了吗。”陆思枕问。
　　“不知道啊，她说不见了，报警了。警察也没辙啊，这都出去那么多年了，监控都没了，怎么知道是不是有人入室行窃呢。她还说有个亲戚有钥匙，真是笑话……”王叔叔说，“兴许自己拿走了，自己不知道。”
　　言下之意，品行很差，拿了东西还转头污蔑别人。

　　听了这些话，陆思枕大概率应该在脑中构筑一个禾洛白母亲的形象，但是他却总觉得，不该是这样的。可能是对男朋友的滤镜，可能是别的，总之，陆思枕总觉得这些家长里短的语气之中，怀揣着一些他无法解释的问题。

　　是那种“一面之词”的感觉。
　　也或许，就是滤镜吧。
　　他能接受男朋友的不完美，但禾洛白似乎和她还有联系，这就是陆思枕在意的事情了。

　　“小陆？”王叔叔喊他，“想什么呢，小心刀切了自己。”
　　“啊，我就是在想，这个……禾洛白的母亲。”陆思枕说，“您和她很熟吗？”

　　“哈，熟啊。”王叔叔说，“我是农村来的，谁不认识她。”

　　说话的间隙，王云从厨房端了菜出来，一边对陆思枕道：“明天我要和王叔叔去乡下吃席，今天菜烧多了，要不你带点回去？”
　　“吃席？”陆思枕说，“吃什么席？”
　　“家里堂妹的婚礼……哎，你想不想来？”王叔叔问。
　　“我？”陆思枕说，“我去干嘛呀又不……”
　　“你还没去村里吃过席吧？去感受感受？”王云说，“顺便去岛上玩几天，你不是休假吗？正好，我们去看看植物园，玩玩农家乐怎么样？”

　　“然后去吃大王蛇，你小时候不是不敢吃吗？现在岛上还有呢。”

　　王云说的岛上是沪城的一个小岛，之前有不少的本地人在里面。空气清新风景宜人，现在发展得也非常不错，当作周末去游玩的地方是不错的，还能享受一些乡村生活。
　　就是来回只能开车坐船的，去一趟实在是远。

　　不过，陆思枕记得禾洛白说自己不是本地人，怎么……她妈妈是岛上的人吗？
　　“那就这么定了。”王云说，“王叔叔家里人也想见见你呢。”

　　忽然被安排了，陆思枕想想也没事，去就去吧，权当放松了。

　　翌日，是王叔叔开的车，开了将近两个半小时的车才到达了地方。

　　幸好今天是个好天，王叔叔还特地带着他们走乡间的小路，在深秋里，稻田金灿和大片泛黄的树林，是温暖的季节。

　　现在的农村小别墅都非常漂亮，什么欧式的田园风的，外部华丽帅气的根本不像是农村的楼。陆思枕想，自己退休了也要来这里弄一栋，和禾洛白一起，舒舒服服种种花，养养鸡。

　　王叔叔的家里人也很热情，主要是陆思枕这么帅的一个精英人士出现在这个地方，三姑六婆就嗅到了味道赶来了，开始拉着他聊天，准备把他扒个底朝天。

　　既然不是自己家里人，陆思枕和母亲王叔叔也没有准备就地出柜，所以只能笑着摆手说自己有对象。三姑六婆们虽然失望，但不放弃，还是拉着他问东问西的。

　　吃席就在大院里吃，支起了几张大桌子，好几个厨子在忙碌着。菜式也相当硬，陆思枕看着一桌子大鱼大肉计算这得回去撸多少铁消耗卡路里，又安慰自己算了算了既然是休假长点肉怎么了，回去一工作就马上回到瘦骨嶙峋。
　　他下意识想拍下来分享给禾洛白，忽然想起来自己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禾洛白。
　　我在你母亲的家乡？就在那个村里？总是有些怪怪的，陆思枕也一直因为这件事，多少是有些心虚，像是在背后调查人家似的。

　　吃席之后，酒过三巡，陆思枕无聊地用手机消消乐，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挤满了人。
　　“那个女的她们家，昨天警察又来了。好像是知道了点什么，跑去刘妹她们家去问话了，之后刘妹就被带走了。”

　　陆思枕听见这句话，下意识竖起耳朵集中了精力听他们说话。
　　“难怪刘妹没回来呢。”另一个人说，“那看来还真是她咯？”
　　“之前我就知道，刘妹就是有她家钥匙呢。看来，那金银首饰是被她拿了……哎……”

　　那人忽然道：“她都这么有钱了，拿她点小东西怎么了？至于这么大费周折的搞了那么多天吗。”

　　这句话一出来，各处都是“就是”“就是”的迎合声。

　　陆思枕放下手机，心中有些厌恶，无论对方怎么说，这些话听起来就是刺耳。
　　但在此时，他更想多知道一些事情，就侧头对着王叔叔道：“是在说那位吗？”
　　王叔叔对他眨眨眼，示意他不要说下去。
　　陆思枕却问：“她到底做了什么，我很好奇，这里的人都很讨厌她。”

　　另一侧的女人脸上堆起了嫌弃，毫不避讳道：“她的事情这里人都知道，不是什么秘密。她是本地人，但祖上没什么资产，就是长得好看。早年是镇上当老师的，后来辞了工作去沪城做生意。”

　　“那时候认识的这个男人呢，男人很有钱，一嫁给他就麻雀变凤凰了，生了她那儿子，正好爹妈都死了，带着她儿子在市里不回来了。”

　　“后来啊，就和她这丈夫不对付了。他男人说她不老实，做生意的手段都是和客户睡觉，哎哟……你想想，一个女人，那个年代，什么都不懂去沪城做生意，能靠什么手段？”

　　还双手用力拍了拍：“能靠什么手段？”
　　陆思枕抿着嘴，抽搐了两下道：“不知道能靠什么手段，但这手段是……你们看见了？”
　　“她前夫说的嘛。”另一个道，“那还能有假的。”
　　“准确说是前前夫。”一个老太太说，“上一个不也因为这事情离婚了吗。”

　　“中途不是还回来住了一阵子，然后人又不见了，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再回来就慌慌张张把家搬空了，逃国外去了，说明什么啊？肯定出事了，要逃走啦！”

　　陆思枕听着，问了王叔叔：“她有两任丈夫？”
　　“两任丈夫，两个孩子。”王叔叔低声说，“这个毛毛，是她大儿子，小的那个在国外生的，不知道是男女，我妈都没见过。”

　　“她儿子和妈一个德性，她之前回来还吹嘘自己孩子在上市公司工作呢。呵呵，我女儿也在上市公司工作，怎么了，谁没有啊。”那人道，“但凡自己品行端正一些，有几个钱就一副了不起的样子，回村那汽车声音啊……真响，我一查那车子两百多万，哎哟喂，谁没事买两百多万的车子。”

　　饭菜撤了，变成了瓜子，话题越发无聊。陆思枕不想玩手机了，开始玩手指，玩了一会就开始眺望远方。吃饱了饭的小狗跑到他的脚边趴下，陆思枕用脚背逗了一会小狗，在烟雾缭绕和瓜子声中，开始有些犯困了。

　　如果没有这些茶余饭后的谈资，他会觉得这是一场，非常有意思的放松旅行，如今听完这些，还是有些如鲠在喉的难受。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难受点什么，大概是因为这种欢快气氛里未知的压抑。

　　“吃完了吗。”王云来问他，“觉得这里饭菜香不香？”
　　“非常好吃。”陆思枕笑笑。
　　王云坐在他旁边道：“刚才在聊什么呀，就这桌声音最大。”
　　“聊……禾洛白的母亲。”陆思枕说。

　　王云看了他一眼，之后，忽然从下方拉住了他的手，轻轻握了起来：“陆宝，他们的话你听听就好了，不要放在心上。”
　　“为什么忽然这么说。”陆思枕扯着嘴角笑笑。
　　“你很在意禾洛白，我看得出来。”王云说，“我也听了他们的话，很多话其实无凭无据，再说了，如果他母亲真的是这样的人，也不影响他。我的意思是，请你随心。”

　　“按你的想法继续，不要有太大的压力，也不要受别人的影响，知道吗？”王云说，“妈妈之前也觉得，你应该好好保护好自己，但是……”

　　陆思枕看着她的双眼，轻轻咽了一口口水，之后回握住她的手，扯开了话题：“来都来了，去田里走走看看怎么样，这会都在到处收谷子呢。”
　　“好啊。”王云笑着点点头。

　　饭后，王云和王叔叔与陆思枕一起散步，三人在村子里走动。
　　村里没什么人，偶尔有人搬着小凳子坐在门口晒太阳，看起来颇为惬意，是一种他平时不能感受的乡间生活。
　　走着走着，王叔叔指着一栋建筑道：“看，这就是萍萍他们家。”

　　“谁。”陆思枕和王云一起回头。
　　“萍萍，就是那个女人。”王叔叔说。

　　那个女人，那个传闻中的女人。
　　那栋别墅在整条街上看起来都非常显眼，比其他的更气派。陆思枕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探头向里面看，忽然就看见了两只大猪和一群鸡。

　　“怎么还有动物？”陆思枕说，“不是没人住吗？”
　　“雇了人，帮她照顾这些猪啊鸡啊，逢年过节会宰杀，之后包装好分掉。”王叔叔道，“她人是不会来的。这不，也快年关了，可能过一阵子，就有人来帮她宰猪了。”

　　陆思枕趴着看了一会，点点头：“这样啊。”

　　他出于好奇，给禾洛白发了条信息：“说起来，你知道一直没和我说你小时候呢。”
　　“什么小时候。”禾洛白很快回复他。
　　“你在哪里长大的？”陆思枕问。
　　禾洛白道：“在乡下。”

　　陆思枕怀疑，这里就是禾洛白从小长大的地方，一种奇异幸福的心情，又把他填满了。

　　“忽然问这个干什么。”禾洛白说。
　　“就是好奇。”陆思枕说，“顺便想你了，你呢。”
　　禾洛白道：“当然是天天想你，很快就能建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