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阮入淮》Mysa诗

35、病了

　　十点，大巴车准时从酒店出发，去往下午的比赛场地。
　　男队一大早就去参加男子单项预赛了，女子的单项预赛在下午，晚上是男子单项决赛。
　　比赛场馆里的空调打得有些冷，楼阮一走进就冻得一哆嗦，赶忙把包里的暖宝宝贴了一个在小肚子上。
　　来参赛的不少国家都是老对手，见到楼阮也都不意外，还有几个国外的粉丝跑来问她要签名。
　　伊娃是世锦赛的银牌，和楼阮的第一名分数相差了两位数，只要有楼阮在，她的金牌就没有到手过，但她对楼阮一直都是敬仰的，只有足够强的对手才能激发自己的潜能，如果没有楼阮，也一定没有她的今天。
　　“Sugger，又见面了。”伊娃说的是俄语，楼阮能听懂，但不会说，只能用英语回答她。
　　伊娃也听说了世锦赛很有可能是她最后一战：“你真的不打算参加奥运会了么？”
　　楼阮的眼睛不好，脚踝小臂都有伤，作为运动员大家都清楚，更何况是体操这种生涯短的运动，她只是一笑：“再看吧。”
　　伊娃轻轻拥抱了一下她：“期待和你再次在赛场上遇见。”
　　楼阮虽然不参赛，但是她在E国的粉丝后援会还是组织了来赛场加油和支持国家队。
　　这样的赛事关注的人很少，来赛场看比赛的人就更少了，明明是E国的邀请赛，却搞得跟自己的主场似的。
　　楼阮朝着大家挥挥手，然后将食指竖起来放在唇边，指了指赛场，示意大家安静看比赛。
　　不少粉丝举着长枪短炮的单反对着楼阮一顿拍照。
　　“都去热身，活动开了，出点汗最好。”梅队给周源按按肩膀：“千万别受伤。”
　　大家都把外套脱了，只有楼阮还披着羽绒服，脸色看上去不大好，但还是站起身走到知了身边，提醒她跳马时候的注意事项。
　　知了是第一次参加这么大的赛事，作为正式队员也是第一次，不比其他姐姐这么得心应手，圆脸上的酒窝浅浅的：“楼队，我会努力的。”
　　“现在你们的队长是周源。”楼阮提醒到，帮她脚上贴了两条绑带：“注意发力点，心里算好距离，手臂要吃力，动作做标准，你能做好的，嗯？”
　　知了点点头，还是有些紧张。
　　楼阮拍了一下她的屁股：“去吧。”
　　环视整个场地，楼阮记得自己一路走来的每一场比赛，每一个动作，在这片土地上，她就是王者，在场的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她不上场，虽然给了更多人机会，但也让期待与她比赛的对手有些失落。
　　当然也有落井下石的。
　　“Sugger的辉煌，也差不多到头了。”
　　“你去年就是这么说的，今年世锦赛，人家又一次拿了冠军。”
　　“你真以为体操运动员的生涯能和射击台球一样？她的技术再好，总有退下来的时候，你看看现在那群小屁孩，谁能接班？”
　　“到头了，你以为Sugger自己不知道么？世锦赛之前那段时间，听说她去看了心理医生，抑郁了。”
　　“这么严重……”
　　E国团队在角落里窃窃私语，韩梦琳听见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和楼阮有过节，但听不惯别人说她。
　　韩梦琳带着男队去做赛后检查，一边排队，一边冷笑道:“楼阮这样的人，在哪都能做到最好，即便她退役了，她会把所有的技术毫无保留地教给下一代，薪火相传，生生不息。”
　　一段话，把刚做完检查出来的好好说得热血沸腾的，一直听说韩队和楼阮姐之间有矛盾，没想到在外边韩队这么护犊子。
　　E国在自己的主场编排其他国家的代表队，本就不地道，还被当事人给听见了，几人也就默默转过头，不再多说什么了。
　　楼阮在场边坐了一个小时，头有些昏昏胀胀的，谭盐盐发来微信，楼阮也没有仔细看，朝队医挥挥手要来了一盒消炎药：“扁桃体发炎，没事。”
　　队医摸摸她的额头，有些烫：“你要不先回去，女队单项决赛在明天早上呢，先回去好好睡一觉发发汗。”
　　楼阮摇着头说没事。
　　“你就是太累了，这几天都没睡好吧？”队医絮絮叨叨从医药箱里拿了两盒感冒药：“饭后吃，你今天是扁桃体发炎，明天就该烧糊涂了，听我的，回去好好休息。”
　　楼阮拒绝了，还是想等着预赛结束再回去，小姑娘们上场前总会下意识寻找她的身影，即便是稳定军心，她也要留下来。
　　说不动她，队医已经准备好了退烧药和退烧贴，准备晚上给她送到房里去：“我给你去倒些热水，少说话，嗓子都哑了。”
　　楼阮用嘴型对她说了声谢谢。
　　下午的预赛比的很顺利，姑娘们都正常发挥，知了甚至拿到了跳马单项预赛第二名的成绩，这对于第一次参加比赛的十二岁孩子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周源和齐伽都是以第一名的成绩拿下比赛。
　　回到酒店，楼阮连晚饭都没吃就躺倒在床上，昏睡过去。
　　得养精蓄锐，明天晚上有团体赛的预赛。
　　这一睡就睡到了大半夜，楼阮是被渴醒的，摸了一把额头，自己都能感觉到烫，又摸了把被褥，一点汗都没有捂出来，餐厅的灯光亮着，电子灯显示：23:46，这一睡就睡了四个小时。
　　少了一壶热水，楼阮把感冒药拆开了等着水开烧一壶。
　　手机里有两个未接电话，一个是乔惟邕的，一个是顾启淮的。
　　点开微信，谭盐盐发了十几条未读消息，都是吐槽剧组的，最近的一条是在一个小时前，她说她通宵了一晚上，现在天都亮了，要睡觉了。
　　楼阮就没有回她，省得再把她吵醒了。
　　乔惟邕给她发了个文件，是个浪浪不哭的领养协议，让她看看还有什么地方要修改的，度假村的负责人说最近有很多咨询领养的人。
　　楼阮现在迷迷糊糊的也看不出什么来，回了一句晚些看。
　　刚发送出去，手机就震起来，顾启淮的名字出现在屏幕上，楼阮有些懵，愣愣地按下了接听键。
　　快十二点了，这个时间,J国应该是清晨。
　　“阮阮？还没睡？”顾启淮看了眼手表，凌晨开会到两点多，看着时间估摸着应该是晚饭的点，给她打了电话，没有接，他就想着可能还在比赛，后来眯了会儿又被叫起来工作，没有未接来电，想着再给她打一个，没想到这么晚，她竟然接了。
　　楼阮不知怎么的，听到他的声音，坚持了一天的身体突然有些酥酥麻麻的，软软地躺到在沙发上，轻轻“嗯”了一声。
　　光是这一声“嗯”，就能听出不寻常来，顾启淮皱眉：“怎么了？”
　　“没事，我……”说了三个字，声音哑得不像话，几乎发不出什么声音，都是气声，嗓子根本不能用力，一用力就痛得不行，鼻腔更是难受，隐忍地咳了两声。
　　顾启淮听得出来，她病得不轻：“吃药了么？”
　　楼阮又：“嗯。”了一声，水壶烧开的声音响起来，楼阮扶着脑袋站起身，“咚”的一声，踢到了一旁的高脚椅，痛得龇牙咧嘴的，整个人都清醒了：“嘶……”
　　这一声顾启淮在电话那头也听得清清楚楚：“你别动了，我叫个服务员来帮你，你们队医呢，要不还是去医院？”
　　楼阮说了句：“没事，”她说不出话来，只好先把语音给挂了。
　　眯着眼睛揉着脚趾头，一边打字。
　　阮阮：我说不了话，不说了，我吃个药就睡，明天就好了。
　　那头的顾启淮哪还有心思开什么会：“乔森，去机场。”
　　乔森听了半天，也猜到了大致的来龙去脉，立刻订了最近飞去E国的机票：“乔总，八点四十有一班。这里的收尾工作我来处理，您放心去。”
　　顾启淮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看向窗外，心像是被什么攥紧了，她的状态听上去很差，说不出话来，人又迷迷糊糊的，下午不接电话估计就是因为病糊涂了。
　　上飞机前，顾启淮又问她一句好点没，她没有回，估计已经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