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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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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该吃药了。”青年端着一碗黑黑的中药,眉眼低垂,轻哄着半躺在床上的妇女。
女人慢慢睁开眼,双目无神,面色发青,看到青年时扯出一丝欣慰的笑,气如游丝的应:“小川回来了。”说完很爽利地接过瓷碗把药一饮而尽。
青年“嗯”了一声,看到药被喝完了,随手搁在床头柜上,笑起来,起身给女人掖被角,问:“爸这么长时间都没回家了,妈想不想见见爸?”
女人仰脸,目光看着天花板,叹了口气:“你爸忙,在外面三年都没回家了,不是我想见就可以见的。”
青年在女人看不见的角度勾起一丝笑:“您当然可以见到爸,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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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老大!城西那个城中村有人自杀,咱们现在过去。”齐桢双手扒着办公室门框朝里边喊。
昨晚贺北把简舟哄睡后已经很晚了,直接趴在办公桌上睡了几个时辰,早上又被齐桢扯着嗓门喊,跟个乌鸦一样聒噪,导致贺北一整天都看齐桢很不爽。
林玲开车前往现场,贺北半阖着眼听陶潜说大致情况,齐桢很识趣地闭嘴不吭声,避免被贺北骂。
“王海秀,女,52岁,洋县人,今天早上在家中自杀被发现,报案人是她儿子秦晓川,对方报案时肯定地称母亲是被谋害的……”
贺北睁开眼,“谋害?”
陶潜点点头:“对,今天早上他报案时很肯定地说有人要害他的母亲,所以局里就让咱们去查这个案子到底是不是谋杀案。”
贺北把眼合上,示意对方继续说。
“但我今天早上又查到死者在临市滨海市务工的丈夫死了,死因很巧合,是误入冰库后被冻死……大致情况就这些,其他的等以后慢慢调查才能知道。”
寂静的车厢里气氛凝重,出警经验告诉他们这很可能真的不是一起简单的自杀案。
城西衰败而破旧,透着股死气沉沉,墙上脏兮兮的毫无美感的涂鸦和电压线杆子上的小广告,寻人启事数不胜数。路很窄,车子根本开不进去,只能步行在坑坑洼洼的石子路上。
他们到的时候现场围了很多人,城中村大多是来城里务农的中年人,爱看热闹,早到的警察吆喝好几遍“散了散了”也不管用,都堪堪站在警戒线边上伸长脑袋往里面看,以保证自己知道足够的饭后谈资。
贺北伸手扯住个试图往现场钻的围观大叔往后拽,自己长腿一跨进了里面,本来想张嘴骂人的大叔被他面部表情地看了一眼后就悉数吞了回去。齐桢在后面幸灾乐祸,被林玲拽了一胳膊才调整好面部表情。
有个胖胖的娃娃脸警察迎了上去,很热情的自我介绍:“你们是市公安局来的人的吧?我是这一片儿派出所的警察,我叫杨速。”
贺北很冷淡的“嗯”了一声,旁边的齐桢很尴尬的补救:“你好你好,这是我们刑侦支队副队长贺北,我叫齐桢。”
齐桢旁边的大波□□人说:“林玲。”
戴眼镜的男人斯斯文文地浅笑,“陶潜,这是我徒弟林智。”说着指了指旁边手里拿着记录本的腼腆小男孩。
杨速很热情地和他们一一握手。
他带着一众人往屋里走,“今天早上七点十分我们接到报案,报案人是死者的儿子,我们的法医已经对尸体进行了大致检测,尸体完整,没有明显的钝器伤口,现场也没有发现打斗痕迹,鲁米诺试剂未识别出血迹。根据在死者床头抽屉里发现的大量空瓶安眠药以及死者的医院诊断结果,初步推断是服用安眠药自杀,与报案人声称的死者被谋杀不符合,还待进一步解剖确认死亡原因。”
女人半躺在床上,如果不是没有呼吸,就好像是女人很平常地在睡觉。
贺北随手拿了副手套戴上,上前检查了尸体,开口问:“她儿子呢?”
杨速:“被带回我们派出所做笔录了,看时间应该很快就结束。”
贺北看了眼认真写写写的林智,开口:“林智,你一会儿去派出所取卷宗,这个案子我们局里接手,记住,要所有资料。”
林智愣了一下,点点头。
陶潜:“我陪他去。”
贺北意味不明瞥他一眼,“不行,你回去查她的丈夫,跟临市的对接你负责。”说完又看了眼剩下两人,对方很识趣明白了,“懂懂懂,我们马上排查社会关系。”
贺北满意了,随意在屋子里走动查看,看着杨速问:“王海秀有几个孩子?”
杨速懵了一下,摇摇头,他们没查过这个问题。
陶潜在隔壁屋子里扬声:“一个,就那个叫秦晓川的。但没有找到医院出生证明,有一定的可能性不是亲生的。”
杨速一脸懵,没明白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直到贺北捏起客厅桌子上两支口红装进证物袋里才恍然大悟:王海秀脸上没有化妆品痕迹,而且口红牌子不便宜,不是一个务工中年妇女能负担起的,家里怎么可能出现这么多大牌化妆品。
齐桢在另一个屋子里喊“卧槽老大你快来”,见贺北走过去,神神秘秘地拉开衣柜:一排衣服,一半裙子一半男式衬衫T恤。
贺北抬眼大量眼前的屋子,单人床,屋子里很干净,墙上泛黄的海报嚣张的卷着边,墙角有个小型篮球架,桌子上有看到一半的杂志,看样子应该就是秦晓川的卧室。
齐桢不可思议的问:“所以这是秦晓川和女朋友一起住还是他……有某些癖好?”
林玲在旁边凉凉补充一句:“你谈恋爱之后会让你女朋友和你妈一起住这么破的地方?”
齐桢唱反调:“那也不是不可能。”
贺北伸了个懒腰,“有什么可吵的?到底怎么回事儿回去审审不就知道了,行了,拍完照取完物证赶紧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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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祺邀请简舟去家里吃晚饭,宋时冬在电话里表示反对,但被无情地拒绝了。
简舟空着肚子欣然前往。
崔祺蹲在鞋架前给简舟拿拖鞋,宋时冬坐在沙发上岿然不动,不悦的“哼”了一声。
简舟和宋时冬打小不对付,看宋时冬不高兴简舟就高兴了,他换完鞋揽过崔祺,故意很大声地附在崔祺耳边问:“祺祺呀,宋时冬那个王八蛋什么时候走啊,他在这儿我吃晚饭都会消化不良。”
宋时冬被简舟一点就着,“简舟你骂谁王八蛋呢?这还是我做的饭呢,你有本事就别吃,我还不想看见你呢,赶紧换鞋向后转再直走离开我家。”
简舟更高兴了,“哟,宋医生这是吃火药了?哪有你这么对待客人的主人?”他看向崔祺,嘴角弯着,眼里楚楚可怜,“祺祺,要不我还是不走吧,小宋这么不欢迎我——”
崔祺见多不怪,嘴上配合,“哎呀欢迎欢迎,简老板来我们寒舍吃饭真是蓬荜生辉。小宋!还站那儿干嘛,还不赶紧给简老板赔不是?”
宋时冬翻了个白眼,暗暗骂简舟戏精,毫不配合迈开长腿去餐厅,不理会身后简舟嚣张的笑声。
吃完饭简舟去外面消失,走的累了坐在路边的石凳上仰头晃腿,欣赏夕阳。
他又想到了什么,掏出手机趁着微博的热度发了早已写好的时事文章,又无聊地抬头看天。
突然脚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简舟低下头朝声响处看,是只兔子。
一看就是宠物长毛兔,白白的,胖胖的,正小口小口的吃着身后花坛里的草。
简舟看得有趣,环视一圈也没找到它的主人,他弯腰一把抱进怀里rua,指尖捏着偷偷从花坛里揪的草喂兔子。
正rua地尽兴时耳边传来男人含笑的声音,“你摸我兔子经过我同意了吗?”
简舟立马听出了声音,缓缓抬头看向贺北:“你怎么在这儿?”说完觉得自己底气硬了,“我还说这是我是兔子呢!你怎么证明这是你的兔子?”
贺北低低笑起来,“你面前那栋是我家,我又不是每天都住在公安局的好吧?要进去坐坐吗?”
简舟扁了扁嘴,“贺警官,你怎么能随便邀请别人进自己家呢?”
贺北:……倒也不必用这种陌生人的语气和我说话。
简舟演上瘾了,“贺警官,我们不太熟,我先带着我的兔子走了。”
贺北用舌头顶了顶后槽牙,一把扯过起身的青年环在怀里,“不行,这么俊的人我要抢回去当压寨夫人。”
简舟脸唰地红了,不敢再造次,把兔子往贺北怀里塞,慌慌张张地离开了,只留贺北在原地低低的笑。
笑完他打开微信,发了条消息。【贺北:简老板,记得早点儿回家,小心被人掳去当压寨夫人。】
【简舟:哼】
简舟回到崔祺家,正准备离开时被门口汽车的轰鸣声吸引了,三两个工人把几个大盒子卸下来,又轰鸣鸣地离开了。
简舟好奇地看崔祺拆盒子,问“这些是什么?”
崔祺兴奋地小脸蛋红扑扑的,“我之前参加了个拍卖会,这些都是我拍下了收藏品。”
崔祺是个收藏品狂魔,简舟在旁边看得唏嘘,实在理解不了这些艺术品,只看着崔祺把艺术品一件件地摆进屋子里的展架里。
他看得无趣,正准备离开时,目光却被一个玻璃箱里的头颅骨吸引了。
那看起来是个七八岁孩子的头颅骨,逼真极了,颜色白润,空而大的眼洞盯得人毛骨悚然。
简舟问:“崔祺,这是什么?”
崔祺把画挂好后扭头看,说:“就头颅骨啊,别人送我的,但那是假的,做的特别逼真而已。”
简舟戴了个一次性手套,和崔祺说了一声“我拿出来看一下啊。”
待对方同意后,他伸手打开了玻璃箱,把头颅骨拿出来,放在手里细细地摸。
手感不好,有些粗糙,简舟心头那种诡异感愈来愈强,简舟皱着眉头,实在是太逼真了,现代工艺怎么可能做的这么精细。
他问崔祺,“我能不能把这带回家研究研究?”
崔祺惊诧,他还没见简舟对一个艺术品这么上心,不在意地摆摆手:“你拿走吧,反正也是别人送我的。”说完重新拿了个垫着绒布的木盒把头颅骨装好递给简舟。
简舟上了车,和崔祺二人道别后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