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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简舟蹲在电线杆子旁边抽烟,眼睛盯着地上两个缓慢移动的黑色甲壳虫。
      “简哥!”瘦弱的少年站在市公安局门口喊他,简舟起身,用大拇指和食指捻灭香烟扔到垃圾桶里,掏出湿巾擦了擦指间残留的烟灰,又从口袋里拿出清新剂往嘴里喷了喷,才不紧不慢地走到公安局门口。
      少年迎上来,把手里的A4纸递给他,高兴地笑“公安局说可以立案调查,材料已经交齐了,我就出来找你。”
      简舟点点头,看完立案告知书,没有露出和少年脸色一样的笑,他偏头轻声问少年,“罗冬,你父母怎么不来?”
      罗冬情绪瞬间低落,恹恹地开口“他俩不肯来,还觉得聿樟书院没错,去医院检查也是我自己去的,后来才联系上了简哥你。”
      简舟听完没再说话,理解地拍了拍他的背。
      公安局大厅入眼就是金灿灿的“执法为民”四个大字,简舟停下看了眼,像是想到了什么,讥讽的笑了笑。
      罗冬带他走进之前的办公室,三个民警坐在会议桌前喝茶,看到他们进来后停下了闲聊。
      坐中间那位年长些,头发半百,笑眯眯的模样总让罗冬想到笑里藏刀这个成语。旁边的年轻警察向简舟介绍“这是我们副局长郑局。”简舟浅笑着和郑局握了手,开口“简舟,罗冬的哥哥。”说着指了指旁边的罗冬。
      郑局满脸慈爱地把手覆上罗冬的头,但被少年有意往旁边躲了一下。郑局也没生气,干巴巴地笑了声,叹了口气“这孩子遭罪了,听了事情后,我们局里都很重视这个案子,现在已经准备立案侦查了,争取早日把嫌疑人逮捕归案。”旁边的罗冬被这通话感动地眼泛泪花,不住地点头。
      简舟坐在椅子上,只淡淡地笑,没接话。
      两人办完最后手续从公安局出来时已经中午了,简舟带罗冬拐进了家餐馆,给罗冬点了份炸酱面,自己则去对街面包房买了个咖啡包带回餐馆。
      罗冬狼吞虎咽地吃面,简舟左手拿着面包时不时啃两口,右手拿着告知书看。“‘罗某被非法拘禁案’一案,经查,我局认为构成立案条件,现决定对你被非法拘禁一案立案侦查。”
      简舟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检察院可能判不了-----"
      罗冬咽下嘴里的面,愣愣地看着简舟“哥,你说啥?啥办不了?”
      简舟摇摇头,笑着拍了拍少年的头,“没事儿,有这张纸已经不错了。”
      罗冬再怎么说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尚没有经历过社会的打磨,没有体验过背景金钱权利的厉害之处,只以为立案侦查一定会有结果,殊不知这次起诉很可能会被驳回甚至不了了之。
      罗冬是一个月前联系上简舟的,那时他刚从聿樟书院出来不久,浑身是伤,瘦的吓人。虽然才在聿樟书院待了四个月,但还是被“折磨”地看不出是一个正常十几岁少年该有的模样。后来他在医院待了一周后看到简舟关于聿樟书院的谴责报道,在网上联系了简舟,第一次见面时满脸狠厉,第一句话就是“我要告聿樟书院。”
      简舟后来问过罗冬,“你想过吗,如果一次次失望的话,怎么办?”阳光照在瘦弱的少年身上也驱散不掉他话里寒意,“那我就告到成功为止。”
      -
      两个礼拜后。
      简舟在咖啡馆里排队,刚好排到他时电话响了,他满脸歉意地对收银员说了抱歉,走到转角处,听完电话后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推门离开,用钥匙按下车锁,打开银色奥迪车门发动引擎,往公安局开去。徒留咖啡馆内两个学生模样的小姑娘满脸通红地跺脚“刚刚接着电话推门出去那个男的真的好帅好帅啊——”
      简舟去公安局的途中差点闯了红灯,三十分钟的路程硬生生地花了二十分钟就到了,刚下车就看到了坐在台阶上眼睛通红的罗冬,围着个白色围巾,衬得愈发可怜巴巴。旁边站着个年轻男人低声安慰,是在网上找的唯一的自愿免费代理律师。
      简舟快步上前,接过他手里的材料,旁边的律师向他说明情况:“检察院最终以证据不足驳回了警方的逮捕嫌疑人申请。”
      白纸上理由众多,字字有理,言之凿凿:
      不批捕理由说明书
      你局于2017年12月8日向本院提交逮捕犯罪嫌疑人XX、XX。经本院审查认为事实不清,证据不足,根据刑事诉讼法第84条规定,决定不批准逮捕犯罪嫌疑人,请依法立即执行,并于3日内将执行情况通知本院。
      刑事诉讼法第30条,未成年人刑事检查工作指引试行第167条决定对犯罪嫌疑人不批捕,不批捕理由如下:
      1.将此案中犯罪嫌疑人XX看守学生行为是教官执行学校的规定,应是单位行为,而非非法拘禁无单位犯罪。
      2.学生家长在学生入学前已经与学校签订协议,(且学生已有签名,具有法律效益)表示家长与学生同意学校的心理治疗方法。
      3.聿樟书院承担本市心理学会秘书处的全部学术任务。第七精神病院院长一份森田疗法应用于不良行为青少年教育在理论上可行性说明,在补充材料中说明所有心理咨询资格的人均学过森田疗法。
      4.聿樟书院的办学许可证上允许其开设心理辅导课程,森田疗法是否属于心理辅导课的课程内容,你局未提供依据。
      5.心理咨询师与心理治疗师均具有由国家相关部门颁发的资格证书,两者区别在于心理治疗师可以进行药物介入的心理治疗。聿樟书院在使用森田疗法期间未使用药物,教官24小时看护学生,保障了学生的基本生活需求,未造成人身损害后果,该行为是一种心理疏导行为还是治疗行为,难以界定。
      简舟看完面不改色,看着罗冬,“我告诉过你要做好被驳回的准备。”
      他不说还好,以为简舟会安慰自己的罗冬眼圈又红了。
      恰好郑局和一个人正从外面进公安局,郑局开口喊住了准备离开的三人,“罗冬?!”
      三人都看向郑局,对方摸了摸半白的头发,满脸笑意招手示意他们过去后,慈祥的问“这孩子,怎么啦这是?”说着看向简舟。
      简舟不咸不淡地解释了几句后,郑局满脸痛心,安慰他们:“唉!这种事我们也没办法,但法律规定的,咱不同意也得服从不是?”
      他抬头还想对简舟说话时又瞧到了从门口大摇大摆走进来的青年,满脸慈祥又瞬间消失,张口怒喝:“贺北!又不穿警服,又迟到!你等会儿去我办公室等着!哎你嘴里是什么?还嚼着泡泡糖,赶紧给我吐了——”罗冬被郑局突然提高的嗓门吓得身子一颤。
      简舟顺着方向看去,一愣。
      个子很高,马丁靴衬得腿很长,黑色大衣,眉眼凌厉,神情因为郑局的怒斥显得不耐,黑色寸头。简舟微微挑眉,难得见到有人这么适合寸头这个发型。
      青年走到他们面前时,懒懒的丢下个“知道了”,看都没看一眼就走进了公安局大厅,丝毫不理会郑局恨不得吃了他的怒意以及其他人的惊讶——看起来不像是对副局长应该有的态度。
      简舟和其他人想得不一样,他在想,这警察,看着就很不靠谱啊。
      气氛被突然出现的贺北破坏,郑局也没再多说什么,和三人道别后就回到了办公室。
      郑局刚到大厅就听见贺北的吼“渭河路那个案子!!你们实地侦查了三天告诉我没结果?你们是来我这儿度假是吧?实习生都比你们强。模拟可能被害路线了吗?出入监控呢?有没有可以车辆?平白无故的一个女人被杀死在家中你告诉我没可疑人物?”小警察被贺北的暴脾气吓得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郑局叹了口气,习以为常地走进讨论室,开口又补了一刀“上头吩咐下来了,这个案子半个月内必须破了,否则会引发民众恐慌。”说完瞪了贺北一眼“破不了你负全责。”说完觉得解气了,慢悠悠地端着保温杯回办公室,留下一屋子小警察们的唉声叹气。
      贺北抓起桌子上的可乐喝了一大口,没好气地出声“听见了没?刚刚讨论的,该干嘛干嘛去。”说完喊人:“陶潜,一会儿你跟我去趟现场。”坐在角落的戴着眼镜的青年抬头应了声“好。”
      贺北的思路很清晰,为他们侦察提供了一条新思路,一辆黑色本田□□被筛选了出来。
      被害前几天,这辆车频繁出入被害人公司到家的路线中,嫌疑人具有很强的反侦察意识,每次跟踪路线不同,若不仔细注意,根本就不会被发现。然而很不幸的是,由于嫌疑人升起了遮阳板,没有一个监控拍下嫌疑人的模样。
      线索被迫中断,其余人一脸扫兴,只有贺北不着急,只淡淡吩咐众人盯紧监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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