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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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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慢慢黑下来,屋子里没有开灯,茶几上摆着吃剩下的盒饭。谢金摊在沙发上,越来越暗的屋子让他不太舒服,懒得起来开灯,顺手摸到沙发上的遥控器。电视微弱的光照亮了屋子,电视里正放着一部电影,《失恋三十三天》,谢金倒在沙发上,这电影还真应景。
电视右上角显示着时间,已经晚上六点了,以往这个时间李鹤东应该开着车带着他去小院子说相声了,路上两个人还能对对活。要是昨天他们没有谈崩,今天应该是李鹤东选大褂颜色,他肯定会选那件银白色的,那是他最喜欢的了,自己倒是喜欢金色的那件。谢金闭上眼睛,警告自己不要再想李鹤东,可越这样越忍不住去想他,谢金拿起沙发上的抱枕捂住脸。
手机提示音恰到好处的响起,谢金闭着眼睛摸到手机,是律师朋友发来的离婚协议,手机屏幕刺眼的光让谢金有些不适应,勉强看完全部内容,都是按他要求写的:谢金净身出户,婚后财产都归李鹤东所有。同性结婚的好处就是不会有孩子这个牵绊,即便之前他还想要这样一个牵绊让他们之间更完整些。
谢金坐起身,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确认一遍每一项条款,才给朋友发消息让他一式两份印出来,等事情办完了请他吃饭。
天完全黑下来,何九华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手指间夹着一根燃着的香烟,茶几上的烟灰缸装了满满的烟头。自从和尚九熙结婚,他从未一次抽过这么多烟。
办公桌上的电脑屏幕上映着‘离婚协议书’五个字,这是尚九熙发给他的。
屋子里静得仿佛听得见烟丝燃烧的声音,直到烟头烫到何九华的手指,被扔进秘书给他放在茶几上的水杯里,扑通一声,冒出一丝白烟。这样的动作很不符合他的身份,可是他不想再保持自己谦谦君子的形象,媳妇都跑了,形象算什么。
何九华拿过烟盒,里面一根烟都没有了。狠狠地将烟盒揉成一团,叫秘书再去给他买一盒,叫了几声没人应,他才想起来秘书买完这盒烟之后他就打发人回家了。
今天难得没有加班,小秘书一早就和男朋友约好了,自己媳妇要走,他也不能硬留秘书陪他,万一小秘书跟着他悲伤把头再哭大了,他可不好跟他的小男朋友交代。怎么今天其他人都有人陪,偏偏自己家媳妇儿跟自己闹离婚呢?
闭上眼睛靠在皮质沙发上,何九华都能想到尚九熙肯定已经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搬出去了,家里空了一半,回不回也没啥太大区别。只是,他有点儿想不通,尚九熙为什么要和自己离婚呢?他身材还行,长得也不赖,白手起家有了这家公司,虽说不是什么亿万富翁,但也不是穷小子一个,除了身高比尚九熙差了点儿,但这么多年了,尚九熙也不至于突然嫌弃自己不够高了吧。越想越头疼,屋子里浓浓的烟味也惹得何九华不悦,他捏了捏眉间,到底哪里出问题了呢?
发潮的蛋糕盒连带着里面的小蛋糕一同被扔进垃圾桶里,茶几上孤零零放着一枚男士银戒。没有了沸腾过又晾凉的水,也没有了留给晚归人照明的小夜灯。
下午弄好了设计稿,尚九熙还在外面晃了几圈才回家收拾行李。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又把其他带不走的衣服装进纸箱子里,给来打扫的阿姨发了微信让她明天把这些旧衣服拿去放到捐赠箱里,尚九熙给何九华发了邮件之后,就坐在飘窗上一直等到七点,何九华没有再给他打电话,也没有赶回家,甚至连条微信也没有,尚九熙按亮手机看着空空荡荡的信息栏。
这样平淡如水的日子是不是他也过够了?他们这样算不算还有点儿默契?尚九熙把头埋进手臂间,泪水顺着手臂滑下去,滴落在手掌握着的纸张上,晕染了上面的签名。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放各自自由吧。
晚上十二点,难得李鹤东能这么早躺上床。以往都是十一点多下了班,和谢金找一个街头小摊子吃个夜宵,之后回家洗漱,云雨一番再相拥而眠。
今天跟张宇说的那个尚筱菊临时搭档,说了一出哑巴论,说到后面盖盖头拜天地,李鹤东僵硬地被尚筱菊摁着点了点头,腰怎么也弯不下去,之前和谢金表演这个的时候,自己还挺期待这段儿的,不用谢金用力自己主动就配合了。可今天换了人就……反正哪里都不舒服。明天得告诉张宇,让他把有这种戏份的都安排给别人,实在不行就再找一个人说群口,他打心底不想和谢金以外的人演这种戏码。
张宇怕两个新搭档还不适应,特意给人安排倒二。李鹤东说完下了台,拒绝了自己新搭档的夜宵邀请,也没顾及小搭档眼里瞬间灭掉的光,匆匆忙忙就回了家,路上还买了一打啤酒。
本来李鹤东是准备买点儿安眠药的,可到药店转了一圈儿就放弃了,还是酒精助眠效果好,那些个小药片苦森森的,他心里就够苦的了。
喝了酒,李鹤东临睡前还特意去刷了牙,这个习惯是谢金的,他喜欢睡前洗干净,不喜欢残留酒味儿烟味儿,李鹤东也就跟着养成了这个习惯。掀开被子躺进去,另一边还残留着属于谢金的气味。谢金喜欢薄荷,枕头上满是薄荷洗发水的味道,而被子上却是李鹤东喜欢的苹果味儿沐浴露的味道,掺杂着谢金身上薄荷糖的味道。
谢金喜欢薄荷糖,喜欢到睡衣兜里都揣着几颗。每次李鹤东问他要颗糖吃,十有八九都是薄荷糖。可是李鹤东真正喜欢的是牛奶味的奶糖,只不过为了谢金,也时常揣几颗薄荷糖在兜里。有时候碰到亲戚家孩子,给人家薄荷糖还被嫌弃。
李鹤东勾起嘴角,自己虽然喜欢奶糖,也不过偶尔买一袋大白兔奶糖含一颗在嘴里解解闷儿,但是谢金喜欢薄荷糖的程度几乎达到嗜糖如命的程度,每次他们接吻的时候,谢金嘴里薄荷糖的味道就从来没淡过。
伸手摸了摸身边冰凉的床铺,弯起的嘴角又落寞的压了下去。李鹤东闭上眼睛翻身把属于谢金的那半边被子搂进怀里,头埋进去狠狠地吸了一口气。谢金!谢金!你怎么就放手了呢?你松开了手,我该怎么办?李鹤东听到自己呜咽的声音,谢金,你是不是后悔向我走来这么多步了?那换我走向你好不好?只是你能不能等等我?让我学学该如何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