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以欢年》白藏W

2、Chapter 2

　　眼前光芒万丈的少年，似乎和从前别无二致。
　　又或许是光打的晃眼，一时间和记忆里的白衣少年重叠。

　　沈楠目不转睛看着台上的人，惊得合不拢嘴，不住称赞：“这就是许年吗？好帅好帅！”

　　林以欢第一次感受到许年能有多受欢迎---
　　整个大厅里都是排山倒海的欢呼，已经有女生控制不住开始高喊许年的名字———恰如当初坐在亮堂的教室里，自己在人群中起哄时，喊出他的名字一般。

　　只是那个时候，许年会轻轻摇摇头，向她投以无奈的表情。
　　而此时，许年的目光投向了远处，看不到焦距。

　　许年在哪里，都会是很多女生渴望的青春。

　　喉咙像有什么梗住一般，忍不住吞咽，却难耐异常。
　　他怎么会在这里…
　　那现在，他还会认得自己吗？
　　或者准确说，他们的关系，如今应该生疏到什么地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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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开场节目很短，在几分钟的山呼海啸间落下帷幕。

　　“有许年的消息吗？”沈楠看向张妍。

　　霍雨悠和张妍的性格都比较沉闷，出门在外，尤其见了生人，总是话很少。而她和林以欢就不一样了，在哪里都可以很活跃。
　　可是张妍和霍雨悠又不同，霍雨悠因为家里管的严，做什么都按部就班、慢条斯理，对外物不甚感兴趣。而张妍虽然看上去话少，在网络世界却是有颇有些人脉在的。

　　总之，学校的八卦问张妍就对了。

　　张妍翻开手机，推了推鼻梁上的银白框眼镜说：“他单身，还有……我再看看……”

　　忽地，林以欢开口补充道：“北川人，98年生，生日在九月。”一瞬间，三人的目光全数聚焦在她身上，惊的说不出话。

　　“你认识啊？”霍雨悠的反应是最小的。她明白她们虽是室友，却不过才相处了不到半个月。

　　林以欢点点头：“老同学。”

　　沈楠瞪大的眼睛微微眯起，对她的前后逻辑提出质疑：“不对啊，欢欢，你连人家的星座和生日都知道的这么清楚，但是怎么连他和你一个学校都不知道啊？”

　　“额……”林以欢卡顿一下，尴尬的解释道，“初中同学，年代久远。”

　　“哦～那还能记这么清楚啊……”沈楠像立刻明白什么似的，轻轻挑眉，玩味的打量着她。

　　这句意思已经足够明显的话，让其他两个人的眼神也跟着变了，瞬间台上的节目失去了吸引力，三个人都在等着林以欢透露点什么。

　　“啊呀，就是以前做过同桌，所以知道的多了点，没故事，别期待，看节目。”林以欢装着大义凛然的交代了一句，说完不自觉咽了几下。
　　她心口烧的厉害，总觉得哪里都不舒服。
　　唉，果然人不能随便撒谎。

　　做过同桌不假，但是于她而言，有故事，更有期待。

　　或许人从小就对美丽的东西有一种奔赴的本能。
　　就像林以欢对许年。

　　在北川中学入学的第一天，老师按照学生的身高，以男女搭配的方式排好座位。林以欢和许年都属于中等，因此成为同桌，也成了她在这所学校第一个认识的人。

　　许年话很少，总给人一种强烈的疏离感，眉宇间藏着傲气。一直到刚才，这些感觉也依旧显著。
　　但是他有傲的资本，长相好，学习佳，天生就是各科老师的宠儿。

　　三年的同窗时光，和许年算得上熟悉的人屈指可数，他不爱动，又不说话，圈子里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同学。

　　毕业以后，他们各自上了不同的高中，从此就断了联系。
　　其实仔细想想，和别的同学也是如此，随着环境的变化，新人顶替旧人，形成新的社交圈，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可是，她和陈慕现在依旧要好。
　　和许年，应该更要好才对。

　　她不愿承认，自己在许年心里的位置和别的同学一样。
　　总是有些不寻常在的吧……毕竟，曾经许年只和自己无话不说。

　　这个问题的答案，一找，几年过去了，直到曾经的记忆也变得零碎，她想探寻的也依旧是个谜。

　　可是答案的意义似乎并不重要了。
　　她看到许年的那一刻，心里忽然有些懂了。她对许年，终究不是自己以为的那么了解。

　　凭着蛛丝马迹去谈感情，往往更多的是凭空想象和一厢情愿。许年这几年的不理会就是最好的回答。

　　他不好动，不爱出风头，这是林以欢一直以为的。
　　那今天，这又算什么。

　　后面的节目林以欢看的心不在焉，眼睛不时瞟向后台出口处。那是一个忙碌的小门，人流进进出出，却始终没有她想看到又不敢看到的身影。

　　四个人坐在边上，紧挨着走廊。
　　中间的走廊十分宽敞，时不时有人穿行而过。

　　一阵轻呼在身后由弱变强，林以欢和她的室友下意识回头，看到了还没来得及卸妆，只套了件宽松运动服的许年。

　　“妈呀！神颜！”沈楠感叹。

　　许年本就长了一张生人勿近的脸，化了妆，更显得桀骜不驯，那双眼睛像是带火，叫人不敢直视。

　　林以欢见周围人都像被他吸了魂似的，心里蓦的升上一股子气，阴沉着脸说：“真够得瑟的。”

　　“什么？”张妍觉得自己幻听了，把视线从许年脸上拔下来，疑惑的看向林以欢。

　　“你不觉得他特招摇吗？”林以欢坐正了身子，心跳随着许年的靠近越来越快。

　　“……”张妍皱了皱眉，没有继续再问。

　　许年和两个同台的男生好巧不巧的就坐在了林以欢正前方，她的视线可以直勾勾的盯着那个熟悉的后脑勺。

　　林以欢压低脑袋，低声问说：“老同学不去打个招呼吗？”

　　“是真不熟。”林以欢不自然的咳了两声，把头扭到舞台上，佯装不在意，但其实一直用余光看着前面的许年。

　　他坐的很直，又生的肩宽，给足了一个女生想要的安全感。

　　“啊！”
　　坐在最边上的张妍忽然叫了一声，林以欢立马闻声转过头，光线很暗，根本看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张妍正慌忙起身去扶人，因为光线太暗，方才有人往前走的时候没注意到脚下有一节台阶，摔了一跤，正巧手里拿着滚烫的奶茶，溅到了张妍胳膊上，这才烫的她叫出了声。

　　“没事吧？”张妍顾不得自己胳膊上那点小伤小痛，掺着摔倒在地的女生站了起来。

　　“膝盖有点……”女生弓着身子，声音有些哽。

　　林以欢下意识站起来想上前问问情况，却忽然意识到什么，扭头向前看去。
　　意料之外但又情理之中的，和许年四目相对。

　　光线这么暗……
　　他认不出来吧……

　　从许年的眼神里并没有看出别的情绪，她松了口气，悄悄的将眼神平移到一边，看向了身后的沈楠。

　　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张妍那里，根本没有注意到林以欢僵硬且奇异的动作。

　　女生站起来，懊恼的看着撒了一地的奶茶，开始向张妍道歉：“对不起，有没有伤到你？”

　　张妍摇摇头，只是被溅了几滴，早就感觉不到疼了。

　　此时，许年身边的几个男生围到了女生身边，问说：“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

　　“没事，磕了一下而已，我回去涂点药就好了。”说罢，女生有些委屈的看向许年，“不好意思啊，今天说好请你喝奶茶，看来要泡汤了……”

　　林以欢没有随众人把目光投到许年的身上，而是盯着女生不住打量。
　　自己没有她瘦，也没有她声音甜，好像也没有她漂亮……
　　她心里很不舒服，瞬间，眼神变得和光线一样昏暗。

　　一个男生拍了一下许年的肩膀，说“带赵昕去医务室看看呗，人家可是……”

　　男生阴阳怪气的话语落在众人的耳朵里被翻译成了不同的版本。
　　比如，在林以欢的室友耳朵里，许年和赵昕很暧昧。
　　在几个男生耳朵里，许年和赵昕是一对儿或者即将是一对儿。
　　在林以欢耳朵里，刚开学就桃花朵朵开，许年变了，不再是原来正经的他了。

　　赵昕正要说什么，还未来得及来口，被许年抢先：“我一个男生好像不太方便。”

　　“没事，不用麻烦的……”赵昕正低着声音委婉拒绝着，却又被许年打断说：“林以欢，你和我一起去吧。”

　　什么鬼？
　　林以欢这下不躲了，直勾勾对上许年的眼神，眼睛里大写的“关我屁事”。

　　顿时周围人的眼神变得不可名状，气氛忽然尴尬起来。

　　林以欢是谁？
　　怎么从来没听许年提过。

　　身边的男生不乏许年的室友，对这个名字闻所未闻，对这个人亦然。
　　但是顺着主人公的视线，不难看出，林以欢究竟是何人，让大家更为惊讶的是，这个人就一直坐在他们身后。

　　这……
　　林以欢一时踌躇在原地不知所措。

　　“走吧。”许年不由分说的走到走廊里，“一群人站在这里，会挡到别人看节目的。”许年语气很平和，一群人躁动和混乱的心也跟着静了下来。

　　林以欢木讷的跟着他走到赵昕身边，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
　　她对赵昕没什么好感，所以很不愿意和她发生肢体接触。但是如果自己不动手，那么动手的只能是许年。

　　林以欢伸出两只手，不情不愿的说：“我扶着你，我们快走吧。”

　　“麻烦你了。”赵昕也不想继续成为人们的焦点。

　　一群人都没在许年和林以欢的关系上再试探什么，只想赶快解决现下的问题。

　　走出礼堂，赵昕先问：“你们两个认识啊。”

　　这不是废话吗？林以欢在心里腹诽一句，不然自己的名字是他许年掐指算出来的？

　　“嗯，老同学了。”许年回答说。

　　这个回答好像很熟悉。
　　这不是自己刚才回答沈楠的原话吗？

　　既然如此，她也不必觉得尴尬，和别的老同学怎么交流和他就怎么交流。

　　“挺久没见了，没想到你还能认出我。”林以欢说罢，随即脑子一转，立刻补了一句：“我都没认出你来，变化真大。”

　　“大吗？哪里大？”许年问的一本正经，让随口一说的林以欢无言以对。

　　“就，长大了，变成熟了。”林以欢绞尽脑汁才想出这么一句不着调的话。
　　赵昕只当俩旧相识在追忆往事，互相寒暄，虽然听起来有些别扭，但也没多想。

　　许年再没有说话，赵昕比两个人都大一届，这一次迎新晚会，也是她负责请来这个新来的“风云人物”，一来二去也算和许年有点交情。

　　对于长相好看的男孩子没有一个女孩儿不会心动，但也止于心动。
　　这样的男生，能走进他心里，很难很难。

　　许年话少，待人处事总是客客气气，赵昕和他说话很小心，生怕哪句话不得体，把节目谈黄了。

　　不过让她觉得不理解的是，许年并不是一个好显摆的人，除了一口答应表演节目这件事，平时大家出行聚餐等等一应拒绝，能不出现就不出现。而且当时大家让他选择表演类型的时候，许年指着“打碟”说：“这个，但是我不会。”谁都知道这是一个最显摆的位置。
　　不少人以为许年早就破格入了文艺部，其实不然，哪怕她和众人百般邀请，许年就是不为所动。

　　这个人好像很矛盾。
　　赵昕看了看许年，又看了看林以欢，忽然意识到，不是好像，是真的非常矛盾。
　　他好像很在意，又好像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