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来如此》Lisbeth

9、CH 9

　　自那以后，我们再没有私下的联络，唯一的联系是基于我们公司的项目。但大多数是找孙工，通过孙工来传达一些信息。孙工曾试图和我谈刘亿的事，被我拒绝了，我不想再提了。

　　唯一和刘亿的又一次见面，是在公司会议室里，我们要讨论关于项目的技术问题，我本以为按照惯例，孙工会代替刘亿出席。我像平常一样，抱着电脑，拿着我心爱的水杯一路小跑来到会议室，走到门口，刘亿端坐在那。真的把我惊着了，这是我第一次在公司见到他。刘亿穿了件格子衬衣，驼色的裤子，干净整齐、俊朗的脸上不时露出微笑。我选择了一个离刘亿最远的位子，不敢看他，但理智告诉我，刘亿不关我的事，我应该泰然自若。

　　一个小时的会议终于结束了，我又一次小跑着离开会议室，没有和刘亿，甚至没有和孙工打招呼。下班后，我仍游离在刘亿的身上，拎着包、漫无目的在街上闲逛，因为我的车借给同事，所以只好乘地铁回家。忽然一辆熟悉的Audi停在我身旁，孙工探出头来，冲我说“没开车呀，上车吧，顺路送你。”我毫无疑问的拒绝了他，可孙工，让司机停下车，打开车门，又一次很诚恳地邀请。我没办法，只好上车。

　　孙工坐在副驾驶位上，我和刘亿坐在后座，刘亿用安全带把自己牢牢绑住，好像很不自在。车子开动后，仍然是我打破僵局。
　　“你们的项目进展挺顺的。”
　　“还好吧。”
　　“这次，你怎么亲自出马了？”
　　“没办法，你们老板要求的。”
　　“你应该多出来走走。”
　　“走走？”
　　“Sorry，我的意思是出来散散心，别总闷在家里。”
　　“是阿，出来看看，挺好的。第一次看见你在公司的样子，挺有趣的。”
　　“为什么有趣。”
　　“office lady原来是这样的。”
　　“挖苦讽刺我。”
　　“没有，你挺优秀的，你们老板是不是挺喜欢你的。”
　　“你怎么知道？”
　　“开会时，你们老板经常会看你的反应。”
　　“你观察的还挺细致的，也许吧。”
　　“你穿高跟鞋挺好看的，但是得小心，你的脚全好了？”
　　“早好了。”
　　“扭伤过的脚筋会松的，稍微扭一下，就会再受伤。所以以后还是要小心点。”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网上查的。”
　　“你也扭伤过脚？”
　　“没有。我整天坐着，扭不着。”

　　这次和刘亿短暂的谈话，好像很轻松、愉快，因为我不再想从刘亿那得到什么答案，刘亿也不用担心我会逼他给我什么承诺。这样很好，也许我们可以成为普通朋友，只是互相关心、互相帮助。

　　晚上在家无聊的翻看着杂志，杂志上美丽的脸、动人的身姿、时尚的气息能让我忘了刘亿带给我的忧伤。

　　我的手机在唱歌，孙工来电。
　　“没睡吧，找你有点事。”
　　“公的还是私的？”
　　“都有。先说公的，你们老板今天提出的想法实现起来有点困难？”
　　“这个我知道，你以为我们老板的钱那么好赚。小伙子，干吧，没商量。”
　　“那算了，再说私的。”
　　“免了，我们没什么私的。”
　　“你别急呀，是我想找你打球？听说你球技不错，还是那什么什么俱乐部的会员。我想用你的会员卡。”
　　“那你找我拿来吧。我可不敢跟你去打球，你老婆不得把我吃了。”
　　“没事，我老婆现在养胎，哪都不去，我去哪她也不管。”
　　“你一起来吧，我们是两男一女，三缺一，就等你了。”
　　“那好吧，反正我也闲得难受呢，去出出汗也好，我订场地吧。”
　　“那周日上午见。”
　　“打完球，一起吃饭吧。”
　　“OK。”
　　“我们来接你吧。”
　　“不用，我自己开车去。”

　　放下电话，还是觉得有些奇怪，孙工约我打球。肯定有什么阴谋，80%是因为公司项目的事，想求我为他们说好话。算了吧，反正也答应了，都是朋友，能帮他们的我还是会帮的。

　　周日早上，随便拽出网球裙、登上我钟爱的Nike、拎着包、扛着球拍，开着小车狂奔向体育馆。我这车，不是吹，什么叫轿跑，就是我这车，轿车外观、跑车性能。其实我真的很喜欢开车，每次开车总有想超过前面车的欲望，也许我在某些时候，有些男孩子的冲劲。

　　一溜烟来到体育馆，拎着东西，顺手将网球帽扣到头上，扎起马尾，从车上掏出瓶水边喝边走，边寻觅着孙工的影子。这时孙工从Audi上下来，向我招手，“这呢。”我嘲笑他“出来打球，你也借人家的车，你够可以的，是不是想省点油呀。”他回我说“你先进去吧，我拿东西，马上来。”

　　我一个人坐在球场边上的太阳伞下，往手臂上涂着防晒霜。一会功夫，孙工一群人，朝这边过来，我下意识的抬头看向他们。眼前的一幕差点让我惊得从椅子上掉下来，不是三个人，而是四个，刘亿出现在他们中间。刘亿穿了件白色的运动T-shirt，深蓝色的运动裤，棕色运动鞋，甚至带了运动款的手表，这一身行头与轮椅简直是个巨大的反差。命运问什么会如此安排，让如此优秀的男人，如此这般的出现在运动场，他应该是在运动场上尽情奔跑、尽情释放、尽情欢乐的人，而不是一个旁观者。

　　和另外两位打了招呼，原来那位男士是刘亿的表哥和表嫂，轮到和刘亿打招呼时，我尴尬的说“出来玩玩，挺好的，今天天气不错。”他却露出了难得的笑脸给我“是呀，以后我要多出来，晒晒太阳也好。你们玩吧，我当裁判。”

　　比赛开始，男女混双，我和孙工一组，我们以绝对优势把对方打的连连败退，因为对方的女选手是个胖子，男选手又没体力。刘亿始终在太阳伞下，京津有味的看着比赛，也许在幻想自己在赛场上的样子，但我能感觉到他在看着我，甚至我的鞋带开了，还是他在一旁提醒我的，当然我也会不时对他回眸一笑，甚至飞吻。可能人运动起来，就会变得轻松快活，好像回到了童年。

　　拼杀结束，又去狂吃了一顿。刘亿在整个过程中像个正常人，和我们说说笑笑，轻松自然，看着他开朗的笑，我又一次陶醉了。愉快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夜幕降临，到了各自回家的时候，走到停车场，看着Audi，我随口说了句“我还没驾过Audi呢。”孙工立马将车钥匙交到我手上，“现在就驾。”我笑着说“开玩笑，我车怎么办？”孙工自告奋勇“我给你开回去。”这时刘亿的哥嫂也配合着说“正好，我们有事，不和你们一起回了。”

　　我耸耸肩，接过了车钥匙，“刘亿，你坐哪车，要是不怕死，就还来Audi。”他也耸耸肩，“of course Audi.”我们相视一笑，我先上了车，孙工帮刘亿在副驾驶位就座。
　　“系好安全带了吗？”
　　“好了，出发吧。要不要先试试刹车，档位什么的。”
　　“试过了，这车有保险吗？”
　　“当然。”
　　调侃间，我们已经驶出了停车场。
　　“你驾驶技术不错吗。开车很久了？”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却反问。
　　“今天，你怎么有兴致来看我们打球？”
　　“想晒晒太阳。”
　　“说实话。”
　　“想见见你。”
　　听到这四个字，我的心跳已经不能控制，我急急的将车停在路边的辅路上，扭过身子看着他。
　　“你知道我等你这句话，等的多辛苦，等了多久。你为什么不早说？”
　　“现在晚吗？”
　　“当然不晚。我一直在等你。”说着我的莫名的委屈和激动一起涌上心头，以致热泪盈眶。刘亿体贴的将我揽入怀中。温存了一会后，我突然问。
　　“你是怎么改变主意的，你不是一直拒绝我吗？你不会是和我开玩笑吧？”
　　“当然没有开玩笑，你知道吗？我从18岁就喜欢上你了，但我出车祸了，我以为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了。但我始终没有忘记你，甚至每天想着你，还经常梦见你，你的样子烙在我心里、脑袋里。后来我们奇迹般的重逢，但我不敢奢望什么。可是这次的重逢让我对你的爱更深了，像是沉寂了十年的火山爆发，我越是想压制，越不可能。每一次拒绝你，我都想死了得了。自从你不主动来找我后，我真的受不了了，我疯狂的想见你，不惜代价，去你公司，找你打球。”
　　“看来我这招欲擒故纵，真的有效呀。”听了他的话，我已经破涕为笑。
　　“看不出，你还挺有心计的。”
　　“当然，在职场混了这么多年，也会几招的。”
　　刘亿话锋一转，又恢复严肃。“可是，我还是担心，我们之间能不能像其他人一样谈恋爱，结婚.......我们可能会遇到很多问题。”
　　“你不要想太多，你的腿不是问题，你走路不方便，用轮椅代步这很正常。就像开车一样，汽车是代步工具，轮椅也是。别在意别人的眼光，重要的是我们自己的感受。”
　　“谢谢你，我会尽我最大可能，让你比世界上任何女人都幸福。”
　　“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很幸福。”
　　“你真是老天赐给我的宝，也许是对我残疾了双腿的补偿。”

　　那一晚，我送他回家后，开着Audi又折回自己家。躺在床上，我久久不能入眠，脑子里充满了我们美好的生活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