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歌传》肥鱼悠悠

85、争地事件

　　待李怀兮走后，伍淑娘仔细翻了翻李怀兮送来的东西，确实如她所说，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是很实用。看来这个襄王与萧晨霜确实不同，这些年来，萧晨霜也送过她一些东西，她自然也要回礼，但是她们两个，从来都是不在同一个世界。

　　萧晨霜送过伍淑娘一株极名贵的茶花，伍淑娘小心翼翼的养了两个月，费尽心思的浇水施肥，结果给养死了，花苞和叶子掉光了，只剩下一根光秃秃的杆儿，在伍淑娘面前无奈的颤抖。

　　伍淑娘遭了萧晨霜好一顿嘲笑，而她送给萧晨霜的东西，都是她花了好大心思精心挑选的，比方说什么越山的极品白茶，是伍淑娘四处托人才买到的，结果萧晨霜说，那茶人家的侍女都不稀罕喝。

　　这可把伍淑娘气得不轻，我是村妇不假，可毕竟也是你的长辈，你也不用这样瞧不起人啊，想到此处，伍淑娘觉得，襄王，也许并不像外间所言，是一个无能之辈，至少，他是一个很厚道的人，也没什么架子。

　　将心里的想法与丈夫丁恪说了，丁恪道：“淑娘，你听说了没有？亦州城防图泄露，为何曲昊谦没有趁机打过来？我听说曲昊谦是因为一块玉被周皇申斥，所以只好暂时放弃进攻亦州，这件事情背后，必然有人做过手脚，你觉得是谁？”

　　“你是说，是襄王？可是襄王来到亦州，什么都没做啊，虽然挂了个名，可亦州事务，仍是沈存厚做主。”

　　“可你看来，襄王要是无能之辈，他该做什么？”

　　“左不过是闹腾一番，或者害怕，想方设法的回建淮去。”

　　“可是襄王什么也没做，只是安静的呆在自己府上。”

　　“安静不至于，还带了个侍女，连侍卫都没带，骑马出城玩了好几天。”伍淑娘想起这两天亦州城中的风言风语，心想今天过来的那个小侍女，应该就是陪襄王出游的那个。

　　丁恪没心思理会襄王的风流韵事，他在意的是襄王是否可靠，丁恪想了一会儿，道：“你明日备一些礼物，送到襄王府上，探探情况。”

　　“你想做什么？”

　　“同和在建淮，也是很艰难，要是襄王可以依靠，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我帮他试探一下。”

　　“那你的意思，吴王宣王都不可靠？”

　　“他们都太贪婪了，同和不会答应的。”

　　“我看晨霜与宣王妃走得很近。”

　　“那女人目光短浅，不用理会。”

　　伍淑娘很赞同丁恪的意见，在亦州城的时候，宣王妃就以各种名义给萧晨霜送礼物，萧晨霜无不受用，根本不在意她作为丁同和的夫人，这样做会给夫君带来多少麻烦，如果被皇帝知道，丁同和敢私下结交亲王，足够让他被皇帝贬斥，丁恪有心帮丁同和另寻出路，道：“我明天先去襄王那瞧瞧。”

　　第二天一早，伍淑娘轻车简从，来到萧焕昭府上，李怀兮有些惊讶伍淑娘这么快就来了，原以为还要她磨上对方一阵，丁恪夫妻比她想象的更加敏感，不可小觑。

　　李怡将伍淑娘引到后院，李怀兮赶紧迎了出来，笑道：“夫人请坐，王爷在城外，应该很快就回来，还请稍等。”说着叫人呈上茶水点心。

　　此时伍淑娘已经打听明白，襄王未娶王妃，这位李姑娘，应该就是后院暂时的主人，所以伍淑娘也不敢怠慢，两人客气了一番。伍淑娘没带随从，自己将礼单呈给李怀兮，李怀兮见伍淑娘的回礼四平八稳，就礼节性的夸了一番，伍淑娘也没在意这些事，趁着喝茶的功夫，将李怀兮住的院子打量了一番。

　　这院子原本是萧晨霜住着的，伍淑娘也来过几次，看着这里种着的花，有一些已有些发蔫，就道：“李姑娘，我记得府中后院还有个花房，要是院子里的花长得不好，可以从花房移来替换。”

　　李怀兮漫不经心的道：“哦，后院的花房我去过，那里地方满大的，所以王爷将花房给铲了，辟了个空场，说我太瘦了，用来给我锻炼身体。”

　　伍淑娘险些喷出一口茶，心想这事要是叫萧晨霜知道，只怕要吐血，又仔细看了看李怀兮，见她虽然瘦了点，可该有肉的地方也没吝啬啊，看来襄王喜欢健壮点的姑娘？

　　“可是，那花都挺名贵的，铲了，似乎有点可惜。”

　　“是吗？这个我不懂。”李怀兮转头去看李怡。

　　站在一边的李怡道：“原先花房有三个花匠，我原打算留下一个，其他两个，叫他们将花房里的花都带走，当作遣散费。”

　　这襄王府的人，比她伍淑娘还不识货啊，伍淑娘心中嘀咕道：她知道萧晨霜在亦州城的府上，虽然都只是临时种的花，远不及萧晨霜在建淮府邸里培养的名贵，可光是茶花，价值就不止千两，竟然只当成了遣散费，那留下的花匠岂不是赔大了？

　　果然李怡接着道：“可是那三个花匠都想回家乡，我就叫他们全都走了，现在这座院子的花木，就叫飞雪照顾。”

　　伍淑娘看着李怀兮，心中想这姑娘有点呆啊，既不管事，又不识货。想到此处，伍淑娘心中鄙视了自己一下，怎么她也跟萧晨霜一样了，李怀兮也许出身不高，不懂管事也不懂花草是很正常的事情。

　　李怀兮又道：“园艺我不懂，更照顾不好，丁夫人要是喜欢，都移到府上好了。”

　　说着对身后的李怡点点头，李怡笑着应了。

　　伍淑娘见李怀兮一派天真，又极为大方，襄王来亦州都把她带在身边，显见受宠，襄王年轻，身边人不多，又没娶王妃，后宅中的险恶，她恐怕是不知道。

　　丁恪为官多年，官家后院里的恶斗，伍淑娘也听过见过不少，远的不说，丁同和先前府上也有两个侍妾，等到萧晨霜嫁过来，不到一年功夫，一个就莫名病死了，另一个长得好的，竟被卖到了勾栏，还是伍淑娘想办法买回来安置。

　　丁同和的侍妾，伍淑娘都见过，不过就是两个普通的小姑娘，还是其他同僚送的，也没什么坏心，哪里能威胁得到郡主的地位？真不喜欢，遣走就完了，何必下毒手？

　　伍淑娘回过神，看李怀兮正笑着吃点心，也不打断她的思绪，心中叹息：这也是个可爱的姑娘，希望她以后能过得好吧，先说正事。

　　想到此处，伍淑娘有些自嘲的笑笑，她一个村妇，凭什么担心亲王宠姬的前途，如果人家生下长子，襄王又能争储成功，以后也许能成为皇太后呢。

　　拉回思绪，伍淑娘又拐回正题，问道：“襄王出门去，是为何事？”

　　李怀兮将萧焕昭出门的原因说了。

　　在前两日，亦州郊外，有两户人家因为争地一事，发生争执，继而械斗，一家吃了大亏，还死了两个人，正好襄王的侍卫（就是段晟）路过，将打得上头的两家拦住了。本来此事发生在亦州城，之后就是沈存厚的事情了，可是吃亏那家不肯答应，说伤人那家叫嚣说是沈存厚的亲眷，所以不愿由官府处理此事，见段晟是襄王的侍卫，就请求襄王做主。

　　既是这样，萧焕昭干脆亲自去处理这件事，反正也是闲着。

　　伍淑娘却马上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沈存厚是世家子，家产丰厚，平时眼高于顶，一定不屑于争那点地产，且沈家的亲眷，也是非富即贵，不像是需要使用如此低劣手段的人。有人有意将襄王引出去，是为的什么？

　　看着李怀兮一脸不在乎的样子，伍淑娘心想难道是丁恪的判断有问题？襄王其实真是个草包？

　　李怀兮见伍淑娘脸色变了又变，知道她是想到了其中关窍，沈家生意不顺，消息当然要瞒得紧实，萧焕昭的商会跟沈家是竞争对手，对沈家的情况十分了解，其他人却未必。且沈家再缺银子，亦州城的地也不值钱，连蚊子肉都算不上。丁恪是武将，不知道沈家的底细不稀奇，伍淑娘所知信息更是有限，她能一下子就想到萧焕昭可能有危险，已经很敏锐了，果然是个聪明人。

　　前两日萧焕昭得到段晟送来的消息，就已发觉不对劲，但是既已有人出招，那就接着呗，不过看着伍淑娘的样子，此事大概与丁恪无关。

　　两人正聊着，萧焕昭回来了，伍淑娘赶紧行礼，萧焕昭抬手道：“丁夫人无须多礼。”

　　伍淑娘抬眼看了看萧焕昭，心想这个襄王倒是和气，她随着丁恪去过建淮，远远的见过吴王萧焕开和宣王萧焕名，那两个看起来与襄王不一样，很倨傲。

　　之前与李怀兮把话都说的差不多了，伍淑娘这次来也只是简单了解一下襄王，并不指望能有太大的收获，所以伍淑娘只跟萧焕昭客套几句，就起身告辞。

　　伍淑娘离开以后，李怀兮就去问萧焕昭，那桩争地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是谁在捣鬼。

　　令她意外的是，此事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