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歌传》肥鱼悠悠

77、昭化

　　送走了孟关，李怀兮搓了搓发酸的腿，把呆在下面的小如拉上来。李怀兮此次出来，只带了两名侍卫和小如，都是萧焕昭身边，从未随萧焕昭出来过的。小如跟着公孙羽练了几天武艺，武功平平，几乎不能打，但是对琴艺化妆等各种辅助技能都很有悟性，正好可以协助李怀兮。

　　回到自己的住处，李怀兮看着镜子，只觉自己的颜值突破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新高度，就是很花时间，要不是小如要求不得带妆睡觉，李怀兮才懒得洗掉。

　　三天之后，李怀兮再次与孟关见面，孟关来得比李怀兮还早，在他身边，站着一个男人，神色严肃，看起来很威严的样子。而湖中的亭子已被层层帷幔遮住，看来亭子已被清理过了，幸好前几日李怀兮已经将亭子下面的洞给填平了，否则被孟关发现，又是一番麻烦。

　　亭中那人不过五十余岁年纪，腰杆挺得笔直，神色不怒自威，保养得极好，脸庞偏廋，只在眼周有浅浅几道皱纹，完全看不出任何上了年岁的人常有的疲惫神态。

　　这人正是曲昊谦，跟萧焕昭给她的画像基本一样，李怀兮有些意外，曲昊谦为什么会出现在此处？

　　孟关也没掩饰，直接对李怀兮道：“这位就是端王殿下。”

　　李怀兮赶紧深深施礼，有些惶然道：“不知王爷驾临，小女子有礼了。”

　　曲昊谦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对着李怀兮道：“怎么面对本王，也不肯把轻纱拿下来吗？”

　　李怀兮低头轻声道：“王爷，小女子幼时立下重誓，面容只给自己心仪之人看，还请王爷见谅。”

　　曲昊谦笑笑：“怎么本王不够叫你心仪吗？”

　　李怀兮心里暗骂：你个老酒糟！嘴上仍是恭恭敬敬：“王爷风姿，无人能及，只是小女子已有倾心之人。”

　　曲昊谦心道：你心中那人朝不保夕。不过你戴着轻纱故弄玄虚，我也陪你寒暄几句，废话少说，还是谈正事。

　　说着曲昊谦指着桌子上的一块丝绸盖着的东西道：“你看看这个。”

　　看着桌上的东西，李怀兮有些意外，梧山玉？曲昊谦也太急躁了吧？真是，曲昊谦一大把年纪，还过于在意外物，注定成就有限，怪不得周国皇帝宁愿立一个傻儿子当太子也不选他。

　　但现在曲昊谦敢将梧山玉拿出来，此地一定是暗哨满布，一旦李怀兮看见了梧山玉，就别想活着离开曲昊谦的控制。

　　对于曲昊谦而言，化名苏晴的李怀兮即使失踪了，对于曲昊谦与萧焕昭的生意，也不会有什么影响，毕竟像曲昊谦这样的上位者，是不会觉得萧焕昭会对苏晴这个江湖女子有什么情义。

　　面对曲昊谦期待的目光，李怀兮缓缓的拉下盖着梧山玉的丝绸。

　　丝绸之下，是一块莹白的美玉，此玉差不多有五寸见方，莹白柔润，但又不是纯白，白色美玉之中，沁入了几丝嫣红，嫣红在白色玉石中，如同鲜血入水，虽只有短短几丝，却是气势张扬，又余韵不尽。

　　李怀兮一见此玉，一双明媚的眼睛中立时闪出惊艳讶异之色，她呼吸急促，将面前的轻纱都吹起了一点，缓缓伸出了手，手指都有些发抖，待她的手指触在玉上，李怀兮的神色反而冷静了下来，还有些急躁的对着那玉摸了又摸。

　　曲昊谦一直注意李怀兮的神色变化，忍不住道：“怎么样？”

　　李怀兮长出一口气：“王爷，此玉是普通的羊脂玉。”

　　“你确定吗？”

　　李怀兮道：“一开始，我险些看走了眼，以为是传说中的梧山玉再世，可是仔细看过之后，确定此玉只是将羊脂玉浸在铁锈之中久了，将锈迹沁在其中，并不是真的梧山玉。据我读过的古籍中记载，梧山玉玉质极坚硬，比羊脂玉要硬上许多，用手一摸，便知真假。”

　　曲昊谦甚是失望，李怀兮又道：“王爷，您要的战船图纸，我们家襄王已经答应了，只是想得到图纸，也没那么容易，还请王爷给我们一些时间。而且此次我没有见到昆山玉，不知王爷何时将昆山玉给我一见。”

　　李怀兮见曲昊谦并不答话，又道：“王爷一片孝心，想献梧山玉给周国皇上，小女子甚是敬佩，只是梧山玉极罕见，一时难得，王爷也不必灰心，只是我帮人鉴玉，要是不收赏金，只怕会坏了规矩。”

　　曲昊谦愣了一愣，这么直白的管他要银子，萧焕昭的人也太贪心了。曲昊谦瞄了一眼孟关，孟关立即从身上拿出几张银票，交到李怀兮手中，李怀兮看看是二百两一张的银票，一共是四张，心想收获不小，镇定的收入袖中。

　　既然不是梧山玉，曲昊谦也没有扣留李怀兮的必要，所以李怀兮顺顺当当的辞别了曲昊谦，与他约定之后再通消息，将梁国的战船制造图奉上。

　　晨光湖已被曲昊谦布满了暗哨，然而晨光湖甚大，游船也多，想全部驱离也不太可能，只能将游船赶得离湖心亭远一些。

　　在远处湖面上有一艘游船，船舱周围的帘子都卷了起来，舱中坐着两名商人，正在饮酒，相谈甚欢，还有几名女子侍立在旁，还有一名女子在抚琴。

　　游船后面的夹层里，有重重帷幔垂下，帷幔边露出一道缝隙，萧焕昭撩起帷幔，专注的注意着湖心亭的动静，直到见李怀兮走出了湖心亭，才轻轻松了一口气。旁边的公孙羽得意道：“无事乱操心，这可是我的徒儿，聪明伶俐，哪里会有危险？”

　　萧焕昭心道，出门的时候，你可是比谁都着急，公孙羽接着道：“自打李怀兮出门，你就一路尾随，今日又跑到湖面上盯着，这可不像你，这里可是曲昊谦的地盘，就算离亦州比较近，也十分危险，公子就算自持身手，也不该如此涉险。”

　　萧焕昭道：“哦？为何我们出门的时候，你不阻止我？”

　　公孙羽咳了一声，道：“要不要叫湖上的几艘船撤了？”

　　“先不急，这样太过明显，叫他们分批撤出去。”

　　“是。那我们呢？去找李怀兮，叫她笑话我们吗？”

　　萧焕昭瞄了一眼公孙羽：“也好，你去迎她吧。”

　　李怀兮见到公孙羽，惊了一下，马上开始想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可在心里默想了一遍，并未察觉错漏，小心翼翼的问道：“师父，您怎么来了？”

　　公孙羽不敢说话，想来半天方道：“公子最近不太正常，还有别的事，我们先回去吧。”

　　“不正常？”李怀兮纳闷，怎么个不正常？是中毒了？受伤了？还是亦州事务不顺利？急道：“那快走吧。”

　　直到看见萧焕昭，见他神采飞扬的样子，李怀兮完全看不出有什么不妥，除了，萧焕昭并不想理会她这件事。

　　在回亦州的路上，李怀兮和萧焕昭坐在一辆马车里，李怀兮心道自己之前在洛川的所作所为实在不够靠谱，明明一点用也没顶上，还非要去洛川，差点害死陈凌。这回的任务重要，因为她不靠谱，害得公子不放心，不得不跟在后面为她补漏洞。源洲是曲昊谦的地盘，萧焕昭来此地实在太危险，都是因为她李怀兮办事不利。

　　还有，照公孙羽所说，萧焕昭一定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所以李怀兮道：“此间事罢，还有什么要我做的？”

　　萧焕昭道：“无事。”

　　“可是师父说，你最近不正常？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不顺利？”

　　“不正常？哼。”萧焕昭听李怀兮这么说，立即板起脸。

　　竟然生气了，李怀兮更好奇了，生气的样子也这么好看，还好自己的心脏已经修炼的很结实了，当下淡定的自袖中拿出银票放在马车的垫子上：“这是我自曲昊谦那里拿来的，还有些是自洛川带回来的，我从亦州出来的时候匆忙，就顺手放到小胖那里了。”

　　萧焕昭瞄了一眼，她在曲昊谦那里，不仅没有身陷险境，还捞了一笔小财，他竟然担心的跟在李怀兮身后护卫，想想都觉得后悔，转过头去不看她：“你自己留着吧。”

　　垫子上的银票刷的一下就不见了，又被李怀兮收回到袖子中，萧焕昭忍不住笑了笑，他这一笑，皎如明月，李怀兮很想扑过去抱着他，又想着任务优先，自己太着急，怕惹得萧焕昭恼火，赶紧在心中默念：心如止水，心如止水。

　　萧焕昭见她先是见他两眼放光，然后又闭上眼睛，屏气凝神，心中更加不快：“再给你一个任务，先去昭化。”

　　“是。”

　　“还有，这个给你。”

　　萧焕昭自身边拿出一把小巧的匕首，全长九寸，刃长五寸四分，双面开刃，刃宽不及一寸，应是突刺的利器。

　　看过匕首，李怀兮道：“是要我去刺杀什么人吗？”

　　“不要问，待到了昭化再告诉你。”

　　“为何？”

　　“要考验你随机应变的能力，所以不能提前告诉你，你可以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