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歌传》肥鱼悠悠

30、你是喜欢我的，是不是

　　如今正是盛夏，等到了霜狼部的地盘上，正好赶上入秋，各家部落集会秋狩的时候，人马聚集，他们的队伍庞大，只要被霜狼部发现，大批人马追来，他们这一群人拉着大量物资，步兵民夫奴隶都没有马，根本没法跑。

　　这个时候出发去北地，还带着大批货物，真是蠢到极点。

　　因为欧阳栩担心欧阳珊会追上来，拼命催促商队疾行，李怀兮没机会换马，就只好一直跟萧焕昭共乘一骑，萧焕昭嫌帏帽碍事，就拿下来挂在旁边。萧焕昭有意控马走在队伍边缘，李怀兮也趁着机会，将心中的想法跟萧焕昭说了。

　　萧焕昭将李怀兮抱在怀中，心情大好，在她耳边道：“怕什么，欧阳瓒想作死，我们管不了，可你是归我管的，我能护着你。”

　　李怀兮被他撩得浑身发软，咬住嘴唇道：“说正事呢。”

　　萧焕昭低头侧身，见她脸上飞起一抹红晕，心里一动：“你是喜欢我的，是不是？”

　　“喜欢。”

　　“那为什么拒绝我？”

　　“我要是跟公子在一起，是不是以后就只能住在公子的后院里，哪里都不能去，连出门都不行，还要和一群女人整天吵架。”

　　萧焕昭笑：“你从哪里知道的？”

　　“嗯，出门的时候，听几个小姐妹说过，她们中有人的姐姐嫁到大户人家当妾室，整天都要讨好丈夫，又要担心被正室收拾，好没意思，还有，听说书的先生说过一点。”

　　“就这些？”

　　“还有，我不会刺绣，也不会厨艺，更不会哄人开心。”

　　萧焕昭将她抱得紧一些：“你不会哄我，我哄你好不好？”

　　李怀兮笑道：“我不用哄，只要能看着你的脸，就很开心了。”

　　萧焕昭笑得收不住：“你既喜欢我，又不肯当妾侍，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忍着呗。”

　　萧焕昭将她抱在怀里，低下头，她鬓边的一丝碎发轻轻拂过他的嘴唇：“你不想当妾侍，还有呢？要是我有了其他女人，你会妒嫉吗？”

　　李怀兮想了想：“会。”

　　萧焕昭轻声道：“我知道了，我要考虑考虑，才能答复你。”

　　李怀兮道：“公子觉得我是怎么想的呢？”

　　萧焕昭道：“你是要做唯一的正妃吗？”

　　李怀兮摇头道：“我没想过当正妃，你们贵胄人家的事，我也不是全不知道，我这种身份不可能当正妃，我只希望公子不要将我约束起来就好，以后公子要是有了更喜欢的女子，还请公子能够，放我离去。”

　　李怀兮又道：“我明白这令公子为难，我知道公子太多事，要是发誓不透漏半句什么的，”她笑笑：“未免太过儿戏。”

　　萧焕昭沉默，心想她的想法确实儿戏了些，不过她的意思他明白了：“嗯，给我点时间，让我想一想。”

　　两人策马缓缓而行，离其他人都有一段距离，其他人只能看见他们在说话，却听不见他们在说些什么。

　　尽管欧阳栩很着急，但队伍庞大，只能走走停停，到了天黑也不过走出三十余里。

　　幸好欧阳栩有快马与邺城通传消息，晚上快马回报，说欧阳珊回宫后一通哭闹，终于惹得宁帝大怒，被禁足了。

　　欧阳栩心情大悦，立刻下令扎营设宴，要与拓原思一起饮酒赏舞，还将萧焕昭请了去，李怀兮就缠着公孙羽教她刚才摔曹凯的那一招。

　　公孙羽道：“那人功夫不错，我也是占了他轻敌的便宜，否则要收拾他也不是一两招之内能办到的，你要是正面碰上他，还是跑掉比较好。”

　　“我知道曹凯厉害，所以才想学啊。”

　　公孙羽想了半日道：“不好，你手臂力量不足，曹凯这种类型你很难对付，对面一刀砍过来，你只能躲避，怎么正面打？”

　　李怀兮撅嘴：“师父不是正面打的吗？”

　　公孙羽得意道：“师父我天赋异禀，你虽然天赋也不错，但跟师父我差距还是不小的。”

　　李怀兮无奈道：“师父，比我强很有成就感吗？”

　　“那当然。”公孙羽捏捏她的脸蛋：“你是我见过的女孩子里，资质最好的，前途无量，前几天孙如的伤势好了些，我也测试了一下，她资质也不错，只是韧性不足，于武学一途，只能学学皮毛了。”

　　李怀兮心花怒放：“师父你真会夸人，我爱听。”

　　公孙羽清清嗓子：“武学一途，最重要的是谦虚。”

　　“我知道，但是师父说的是实话，我得听。”

　　因为是在商队营地中，所以李怀兮只在帐中跟着公孙羽学剑法，简单一些的飘零剑法，李怀兮已经学会了，公孙羽就教她一套新的剑法，这套剑法以进攻为主，招招突刺，杀意极强。

　　李怀兮在帐中，总觉施展不开，但也只能凑合，刚练了一个时辰，就有侍卫来禀，说萧焕昭找她。

　　李怀兮来到萧焕昭帐中，见他正坐在案前读书，奇道：“不是有宴会？回来这么早。”

　　萧焕昭没兴趣陪欧阳栩，露了个脸就溜了，回到自己帐中，知道李怀兮正在练剑，等了她好久。

　　萧焕昭招手叫她过来，拉着她坐在身边，李怀兮闻着他身上没有酒味，刚要问起，已被他拉入怀中。

　　低着头，看着她明媚的眼波，萧焕昭道：“如果我要了你，却不肯答应你的条件，你会怎么办？逃走吗？”

　　李怀兮吐吐舌头：“被你发现了。”

　　萧焕昭佯怒道：“你觉得你跑得掉？”

　　李怀兮拽着他的衣襟拉向自己：“你试试？”

　　萧焕昭低下头吻她。

　　过了良久，萧焕昭才松开手，轻轻抚着她的头发道：“我还真想试试，你有多狡诈。”

　　李怀兮倚在他怀里，懒懒的应了一声。

　　萧焕昭又道：“今晚你住在我的营帐里，周围都是欧阳家的人，戏要演足。”

　　“嗯。”

　　“还有，”萧焕昭望着她，轻声道：“叫你住我这里，对你声名有损，只是我暂时没有别的办法。”

　　李怀兮不在意道：“我又不是什么高门贵女，时时刻刻要注意保持声名，声名对一个小侍女毫无用处，而且我也不打算嫁人，怕什么？”

　　萧焕昭有些沉默，心想她还是想的太简单，她失去了父亲的保护后，很快就来到了他身边，她虽生在穷困之家，可李文宁疼女儿，她其实并未受过太多艰难世事的磨砺，所以才养成了这般骄傲的性子，他喜欢她骄傲的模样，所以打算认真对待她提出的条件。

　　第一条简单，萧焕昭自己府上的事，他说了算，难的是第二条，她做不了正妃，可他以后会联姻，有正妃，有嫡子，这一点，她是清楚的，可他能做到，一直将她视为心中最重要的人吗？以她的性子，竖着跑不了宁可横着出去。

　　萧焕昭想了很多，李怀兮已在他怀中睡着了。

　　将她抱起来放在床上，他早就发现，她是个小睡包。

　　萧焕昭的营帐里面有一张大床，还有软榻，床很大，萧焕昭给她盖上被子，自己躺在另一边，拄着脸看她，越看越觉得有趣。

　　之后路上一直很平静，商队沿着雍江向西北方向而去，走了差不多两个月，待到了落霞山下，已经是八月。

　　落霞山山势险峻，雍江水穿山而过，形成一片狭长的山谷。李怀兮骑马沿着山谷底部的小路穿行，山谷底部最宽处，不足千尺。李怀兮望向上方的山坡，上方山势险峻，树丛茂密，要是有人在山谷中设伏，羽箭覆盖之下，就他们商队这点人，清理起来不要太省事。

　　萧焕昭伸手将李怀兮的马拉得离自己近了些：“注意点，不要乱跑。”

　　李怀兮注意到身后的公孙弈和公孙羽也将李怡护在中间，知道此地确实险要，且落霞山这里已经出了宁国的实际控制范围，如果出事，也很难得到任何支援。

　　行至傍晚，欧阳栩下令扎营。

　　本来进入山谷的时间就有些晚，可欧阳栩偏偏要在山谷里面扎营，真是嫌命长，李怀兮心里鄙视着欧阳栩。

　　拓原思也跟欧阳栩提及了此地危险，欧阳栩笑道：“无须担忧，这里原先居住着星野部和元野部，但是早就被我宁国的大军打得不敢冒头，这里地势虽险，其实安全得很。”

　　拓原思也没法子坚持，原先想着货物只要没送到拓原部里，被抢了烧了损失都欧阳家自己的，跟他没关系。就算是被霜狼部抢了去，这些物资也不过是他们与霜狼部发生一次中等冲突的耗费，但是队伍中的药材十分珍贵难得，不能叫霜狼部占了便宜。拓原思打算好，如果有人袭营，就放火烧了药材，再自行逃跑。

　　其后，还可以指责欧阳瓒实力不足，东西送不到拓原部的地界，需要拓原部自己遣人护送，顺手压压价格。

　　所以面对欧阳瓒急着命令商队在夏天出发的昏聩指令，拓原思也没表示反对，反而极力赞成。

　　但是这个山谷太危险了，如果是在广阔的草原上遇袭，拓原思弓马娴熟，有自信可以找机会骑马逃走，但是如果在山谷中被伏击，只要敌方有意杀人，将他们都困在原地慢慢磨，很可能一个都跑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