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歌传》肥鱼悠悠

28、北地之行

　　李怀兮跟萧焕昭照实说了，又道：“大概我是没有这个本事了，小如受伤要养，师父很可能还不如我呢，公子只能暂时凑合了。”

　　萧焕昭笑起来：“算了，我自己来吧。”

　　说着自己动手，重新煮上茶。

　　李怀兮也尝了尝：“是好那么一点点，只有一点点，不过我从不挑食，再难喝都不要紧。”

　　“。。。。。。”

　　因为住在商会里，练武不方便，公孙羽就暂时放了李怀兮几天假，李怀兮在被窝里睡得昏天黑地，直到中午，才被公孙羽揪出来：“出事了。”

　　因为欧阳路已死，陈琰就开始托门路，想赎出商会里被抓走的账房周先生。

　　趁着欧阳路府上乱成一团的机会，陈琰托了欧阳路府上的管家，约定日期，将银子送进去，领了周先生出来。

　　虽然在欧阳路府上被关了几日，但对面只是要银子，所以周先生倒是没吃苦，就是有些狼狈，陈琰将周先生扶上马车，正要离开欧阳路的府邸，发现从街道尽头，有一队人马飞奔而来，目标似乎正是欧阳路的府邸。

　　因怕被无辜卷入，陈琰不敢停留，带着周先生先尽快回到商会。

　　等他再次出去打探消息的时候，发现刚才那一队人根本不是冲着欧阳路去的，而是冲着欧阳路府邸的隔壁，范府去的。

　　“据说是范启密谋刺杀欧阳路。”

　　陈琰自外间匆匆赶回来，天气炎热，他跑的口干，见桌上有茶，随手拿起喝了，脸色微变，看了一眼站在旁边满脸好奇的李怀兮，一脸坦然镇定的萧焕昭，什么也没敢说。

　　据陈琰打听到的消息，范启与欧阳栩合谋，刺杀欧阳路，今日早朝时，就有人呈上了证据，是截获的范启给欧阳栩的书信，信件上的日期表明，自上月初起，欧阳栩就开始计划在招待拓原部使者的宴会上刺杀欧阳路，范启的第三子范嵩是欧阳路的跟班，范启利用这层关系，叫范嵩怂恿欧阳路去参加宴会，伺机刺杀。

　　欧阳瓒随即派人封了范府搜查，果然搜到了欧阳栩给范启的书信，范启与欧阳栩均是矢口否认，说信件是假的，如果他们真敢刺杀皇子，怎么会留下能叫人搜出的信件，更不可能被截获信件。

　　欧阳栩更是坚持辩称，刺客的羽箭是擦着他的脸过去的，射箭的瞭望台距离他们二百余步，要是刺客的手稍偏一点，死的就是他欧阳栩了。

　　欧阳栩不可能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险，所以一定是有人陷害。

　　范启也辩称说附中的三子范嵩一向行为不端，甚至前日还试图毒杀嫡母，罪行暴露后畏罪自杀，此子心思歹毒，又是欧阳路的下属，说不定是他出卖了欧阳路，但此事与范启本人无关。

　　现在这件事在邺城传的遍地都是，想不知道都难。

　　陈琰说了半天口干，拿起茶杯，想了想又放下了。

　　这样的话，范嵩那封信就好解释了，信中的尊上指的是欧阳栩，入局者是欧阳路，范嵩应该是伪造了很多封范启和欧阳栩之间的书信，他们手上的，只是其中一封，信上没有落款日期，所以信上所指的明日，应该就是欧阳路被杀的那一日。

　　范嵩死的不明不白，陷害欧阳栩的人仍然选择了迅速动手，可见邺城的形势已经很坏了。

　　他们根本不在乎谁是真凶，只在乎抓住一切机会把对手咬死，咬不死对方，死的就是自己。

　　此刻，杀欧阳路真凶拿着手里的茶杯，也是一脸愁容。

　　而杀掉范嵩的人正在安然喝茶，一脸平静。

　　陈琰看见萧焕昭的样子，知道他也是觉得茶水难喝，但他以为茶是李怀兮煮的，觉得公子被李怀兮折磨，是他们两个人的事，他只负责看热闹。

　　萧焕昭道：“算了，他们闹成一锅粥，我的事情办完了，明天就回蒙山。”

　　陈琰道：“只怕公子暂时回不去了。”

　　“怎么？”

　　“欧阳珊听说公子摔断了腿，前天就已经启程往蒙山去了。”

　　萧焕昭恼道：“她不是收不到我的信吗？”

　　陈琰无奈道：“谁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这里还有一封李怡寄过来的急信，信中说欧阳瓒请公子来邺城，拓原部的使者马上就要回程，说公子不妨跟着游览一番北地风光。”

　　萧焕昭瞄了一下李怀兮：“去玩一圈也不错，叫李怡找个人扮成我，一起骑马来，其他人收拾东西，也回建淮来，注意不要和欧阳珊遇上。还有，叫段晟在蒙山附近呆着，要是欧阳珊发怒想在蒙山胡乱杀人，不用客气，给她点教训。”

　　“公子？”陈琰有些惊讶：“你要对欧阳珊动手？”

　　“怕什么，伤她一只手臂，也叫欧阳瓒知道不要太过纵容女儿。”萧焕昭一直对欧阳珊用羽箭射李怀兮一事耿耿于怀，他是梁国皇子，不必过于在意欧阳瓒的喜怒，梁帝虽不喜欢萧焕昭这个儿子，但梁帝更爱面子，梁国远比宁国强大，欧阳瓒要是想公开对付萧焕昭，定会激怒梁帝。

　　过了几日，李怡到了，萧焕昭就搬回自己在邺城的府邸上，又休整了几日，就随着欧阳瓒护送拓原部的使者前往北地。

　　休整时，从建淮陆续传回来消息，昆山玉于六月十日进了建淮城，立刻引起了京中众皇子的瞩目，一番明争暗斗之后，最后五皇子宣王萧焕名以十六万五千两的价格拔得头筹。

　　在之后的萧皇大寿中，萧焕昭送去的香膏味道平平无奇，几乎在呈上的同时就被皇帝忘了个干净。

　　而皇五子萧焕名进献的昆山玉则讨得圣心大悦，立时就被搬去了皇帝寝殿，这一夜，皇帝睡得清爽舒心，早起便赏了皇五子萧焕名越洲之地三座城作为封邑，凝水城，建城，乐城，并将建城更名为宣城。

　　这三座城，离大梁都城建淮不过四百余里，且毗邻东海，物产丰厚，河网密布，良田千顷。

　　传说张皇后和吴王气炸了肺，在宫中抱怨了几句，被梁皇知晓后大怒，张皇后被禁足一月，吴王在早朝全体官员的注视下，被罚在议政殿前跪足了两个时辰。

　　宣王生母云妃，本就圣眷不衰，此时更是深得皇上的喜爱，几日后便被封为贵妃。

　　而邓荒那里，被吴王宣王等王侯之家的人踏破了门槛，趁机出手了不少奇珍异宝，大赚特赚。

　　得知此消息，萧焕昭心道：云妃年轻时就性情活泼，即使现在年纪大点，也不失开朗，很得皇帝喜爱。母妃虽有美貌，性情却不够坚韧，判断力基本没有，遇事犹豫不决，又耳朵软，还懒，不喜欢讨好梁皇，根本不是云妃的对手。想到此处，萧焕昭特意招来李怡，叫她写信叮嘱宫中的丁影，看住淑妃，不要轻举妄动。

　　“是。”李怡继续道：“还有一件事，京中，淑妃娘娘派了个内侍从邓荒那里高价买了一块玉牌，想献给皇上，邓荒已派人把那内侍给劫了。但是据丁影自宫中传出消息，淑妃娘娘仍不死心，竟跑到云贵妃那里去哭穷，连皇上都惊动了，皇上倒是没有斥责娘娘，反而赏了她不少东西。”

　　“你去通知丁影，代我写封信给淑妃，就写一个半月之前的日子，就写我这里一切平顺，叫她在自己宫中吃喝玩乐就好，不要往皇上那里去胡闹，马上去办！”

　　“是！”

　　回到自己的书房，萧焕昭仍不放心，淑妃去招惹梁皇，一定是有人在挑唆，于是亲笔写了一封信叮嘱淑妃只在自己宫中安心度日，皇上政务繁重，云贵妃照顾皇上辛苦，不要总去叨扰皇上和云贵妃等等。言辞恳切，整整写了十几页，叫李怡月余之后再发，通过驿站递出。淑妃心里藏不住事，虽然只是一封信，也要注意不能被云贵妃等人知道他这里能迅速得知建淮的消息。

　　出发那一天天气极佳，天空如水洗一般湛蓝，清晨，天气还没热起来，萧焕昭带着李怀兮和李怡准备出发。

　　他这回仍是带着公孙羽和公孙弈兄妹，一行只有五个人，陈琰则使了银子，假借想与拓原部做些小生意的名头，带了几个人跟拓原部的使者拓原思一起走，暗中拱卫萧焕昭。

　　远行北地，带的人无须太多，人少反而更加机动，一旦遇上意外，可以迅速离去。

　　出发时正值盛夏，天气炎热，李怀兮戴了帏帽遮住面容，否则一会儿热起来，要被晒得晕过去。

　　萧焕昭送给李怀兮一匹马，马匹毛色漆黑，只有三岁口，一双眼睛漆黑温润，李怀兮摸摸马匹的脖子，喜道：“我要给它起个名字。”

　　萧焕昭板起脸催促道：“快点。”

　　李怀兮刚要上马，听见街道另一边车马喧哗，有一大批人马自远处驰来。

　　打头的那人，李怀兮认识，就是那日在猎场上见过的曹凯，欧阳珊的侍卫。

　　队伍中最打眼的是辆装饰奢华的马车，车帘前挂着一块名牌，上面写着凤隆公主府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