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歌传》肥鱼悠悠

121、我爱你

　　李怀兮拍着小胖的头发：“不哭，你买的都是我喜欢的，我一定全吃完。”

　　公孙羽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递给李怀兮道：“拿着吧。”

　　李怀兮接过，手里一沉，打开瞧瞧，里面是二两一个小金锭十枚，还有十颗明珠，晶莹圆润，李怀兮将钱袋收入怀中：“多谢师父。”

　　李怡也掏出叠银票：“拿着吧，我还准备了些油纸，你把银票包好，落水也不怕。”

　　“好，我走了。”

　　小胖哭得沉醉，公孙羽也顾不得管她，看着李怡送李怀兮出府。

　　李怀兮从襄王府后门离开，襄王府的后门正对着一条小巷，因为这里离南门市很近，许多卖早点的小摊都摆到了这个小巷中。

　　后门开启，李怀兮刚走出去，跟在身后的公孙羽叫住她，公孙羽牵着一匹马，那马通身洁白，十分神骏，马具箭壶齐备：“这是我的马，它叫雪儿，送给你。”

　　李怀兮接过缰绳：“师父你真好。”

　　公孙羽听她这么说，眼圈又红了，正努力憋回眼泪，就见萧焕昭骑马从街角拐过来，在门前下马。

　　李怀兮听见声音转头，这是十几天来，她第一次见到他，他比前些时日瘦了许多，萧焕昭看见她，目光冷淡：“你怎么还没走？”

　　公孙羽心中一片冰凉，怔怔的望向李怀兮。

　　此时正值早市时分，李怀兮看向萧焕昭，巷中人来人往，有人正从小贩手里接过一包包好的点心，一个娃娃被母亲用饼逗着，蹒跚着走路，清晨的阳光洒在街上，为初秋的早晨增加了一抹透亮的温暖。

　　李怀兮觉得在这个纷繁的乱世，能遇见萧焕昭，真是件再美好不过的事。

　　她翻身上马，对着萧焕昭粲然一笑：“我爱你。”

　　公孙羽凝固了，整条街都凝固了，点心包掉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娃娃的脸撞在饼上，一时怔住，不知是哭还是吃饼。

　　而李怀兮已经策马转身，飘然而去，只余一串清脆的马蹄声。

　　萧焕昭眺望着她挺直的脊背，瘦削的肩膀，在风中飘起的几丝碎发：我也爱你。

　　送走李怀兮，萧焕昭回到自己的书房，书房门只开了半扇，公孙羽跟在他身后，她与萧焕昭错开走路，遇见那半扇关闭的房门，也不停留，直接一掌，将门拍飞。

　　半扇硬木房门立着飞起，平平嵌在了对面的墙上。

　　萧焕昭回头看公孙羽，知道她已怒不可遏，要跟他动手了，又见李怡守在门口，无人能偷听，立即道：“你收拾一下，马上去追小兮。”

　　“什么？”公孙羽怒火立刻泄了一半：“你知道后悔了？”

　　“前几天，苏东相已经派人跟上了欧阳珊的船，安插了钉子进去，知道欧阳珊命人准备刺杀小兮。”

　　“那你还叫她走？”

　　“父皇下了旨意，我已不能像之前那样，时刻将她护在身边。要是我把她藏起来，以小兮的脾气，你觉得她能老实几天？”

　　“。。。。。。”公孙羽回答不了，以她对徒儿的了解，李怀兮当晚就会跳墙跑掉。

　　见公孙羽不说话了，萧焕昭又道：“她有多任性，你还不知道吗？就算是知道欧阳珊要杀她，能吓住她？我已经派段晟带了几个人跟着她了，不过她刚才在街上说的话，瞬间就会传遍天下，欧阳珊定会加派人手，段晟万一挡不住，后果不堪设想，段晟沿途会留下记号，你立刻跟上他们。”

　　公孙羽气势全失：“我错了，我马上出发。”

　　萧焕昭又嘱咐道：“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出手，你知道她有多骄傲，不杀杀她的锐气，救回来也藏不住。”

　　“是。”公孙羽回答的极小声。

　　“去吧。”

　　萧焕昭送走了公孙羽，有些疲惫的坐在椅子中，他这些天没有见到李怀兮，心中十分想念，现在回到她住过的地方，他只想再次将她拥在怀中，再看看她灿若星辰的笑容。

　　他喜欢她任性骄傲，并不想见到她收敛锋芒，懦弱胆怯的样子，但是眼前还是先保住她的小命更重要。

　　前几天，蔡琮私下里对他建议，可以将李怀兮先送到津南去，在津南，确实没有蔡家护不住的人，欧阳珊派出再多杀手，也无济于事。

　　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也是一个选择。

　　虽然萧焕昭有很多地方能藏下李怀兮，但是蔡氏所在津南，山川秀美，好玩的地方很多，也许可以稳住她几天。

　　李怡见一点脾气都没有的公孙羽走了，也进到书房里，对着墙上的半扇门发了一会呆，放弃了把门从墙上撬下来的想法，萧焕昭叹气道：“一会我来吧。”

　　李怀兮沿着大路向北骑行，走了三天，就来到了梁国边境，她放松缰绳，让马匹缓缓而行，这里的道路有些熟悉，仔细辨认，记起这里是夏天时，她与萧焕昭一起去昭化打山贼时走过的路。

　　李怀兮记得附近有个小客栈，夜已经很深了，正好去投宿。

　　果然走了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前方就出现了一家客栈，就是她住过的那家。

　　进了客栈，将马匹交给店主，李怀兮自己来到二楼，先支起窗子，屋外秋风吹进来，已有些寒意。

　　李怀兮坐在窗边，可以从窗户里望见外面棚子里的雪儿，同时注意到，在她上楼时，二楼已经坐了一桌人，正在吃饭。

　　这一桌一共五人，都是男子，年纪从二十到三十不等，坐在中间的人，李怀兮认识。

　　孟关。

　　这里可是梁国境内，他来干什么？

　　孟关看见李怀兮，笑着干了一杯酒，心里想着这个姑娘就是襄王宠爱的侍女？衣服马匹都跟信上写的一样，没错，但是看着有点眼熟啊。

　　李怀兮知道孟关多半是不怀好意，十分警惕，跟店家的小姑娘道：“要五张面饼，再给我一碗水。”

　　小姑娘还记得李怀兮，因为上回她来投宿时，身边还有一个好看得叫人睡不着觉的大哥哥，这一次就只有她一个人了。看着李怀兮穿着粗布衣衫，脸色有点苍白，而旁边桌的几个男人还盯着她，很明显的不是好人。

　　小姑娘下楼转了一圈儿，捧了五张面饼和一碗粗面上来：“姐姐，这个给你。”又悄悄道：“姐姐小心。”

　　李怀兮见面里还放了一个煮鸡蛋，轻声道：“谢谢。”

　　孟关越看越觉得眼熟，等到李怀兮拿起筷子，突然想起，这个女子就是春天时，在关恒山下，跟陈凌一起烤兔子的姑娘！

　　怎么回事啊？孟关心思急转，陈凌去梁国找萧焕昭，之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也许就是那个时候，陈凌将李怀兮转送给了襄王，或者说，襄王把人抢走了。

　　这个小丫头倒是很有手段，在襄王府十分受宠，听说襄王时刻将她带在身边，一刻也离不得。但是，孟关还是有种怪异的感觉，却想不出是为什么。

　　楼梯响动，又上来了两个男子，穿着一身黑衣，身形彪悍，腰上带着长剑，很显然身有武功，孟关几个人都是扮作客商，那两名男子只是随意瞄了他们一眼，就全神贯注的注意李怀兮。

　　李怀兮在襄王府门口的表白，通过各路驿站和信鸽，几天内就传的天下皆知，孟关奉了曲昊谦的命令，带回李怀兮，活的。且孟关也听说欧阳珊得知消息后，在去往梁国的船上大发脾气，派了人追杀李怀兮，客栈里新来的两个人，应该就是欧阳珊派来的。

　　二楼的三张桌子都坐满了，后来的两名男子叫了几个菜，却没怎么动筷子，右手一直扶在剑柄上，对李怀兮虎视眈眈，店家觉得气氛可怕，早就避开了。

　　两个黑衣人喝了杯酒，其中一人瞄了一眼孟关一伙，只当他们真的是客商，就对另一人大声道：“我们宁国的凤隆公主殿下何等尊贵，即将下嫁梁国襄王，没想到还有不识相的卑贱女人，敢觊觎宁国驸马，真是嫌命长。”

　　另一人立刻接道：“可不是，也是公主殿下仁慈，叫我们杀了她，照我看，应该扔到窑子里去，那里才是她该去的地方。”

　　孟关见李怀兮恍若未闻，专心吃面，心里倒是很佩服她的定力，心想宁国的欧阳珊可跟仁慈两个字完全没关系，想直接杀掉李怀兮，不作其他处置，可能是怕萧焕昭去寻她，夜长梦多。

　　自家的王爷曲昊谦，则是想将李怀兮带回去，借以威胁襄王，因为根据曲义诚的分析，宁梁两国目前的异状，很可能对周国有所行动。

　　曲昊谦在得知消息以后，甚至计划去截杀欧阳珊，但欧阳珊的大船行动很快，早已越过了周国的海岸线，且随行护卫极多，没法下手。

　　因为之前襄王在亦州城的表现，曲昊谦必须重视梁国的这个敌人，抓到他宠爱的女人，就算不能威胁到襄王，也至少可以将他羞辱一番，打击对方的士气。

　　对于孟关而言，他前些时日上了襄王的当，曲昊谦对他已不似之前那样信任，此项任务不能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