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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七、同骑踏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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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仍是死一般的寂静,仅听见头顶的风拍打双翼高飞而去,他便独自立在冰冷的雪原上,看漫天落雪纷纷降下,逐渐将这一切都掩埋消泯。
天地间不过自己一人。
他仿佛无悲无喜地在这片空茫中静默了整个轮回,连最内里的所在也渐渐凝成了冰,清晰透明,极寒极冷。
我为何会在此?
大雪快将他全身掩没时,他忽然怔了一怔,睫毛上的雪花忽地融成了水,直流进眼里来。
万象万物,他眼中不过一片混沌。
这里原本便一无所有。
舟行江上,春水漾碧波。两岸翠峰青如洗,陡壁断如削。远处苍山负雪,铁松带银。
虽然江南正是春暖时节,越往北走,刮在面上的风也愈见冷了。这一日甚至下了大雪,四人弃船上岸,熊雳提议两人共乘一骑,洛虹牵着赤影没有异议,墨冽不置可否,牛元风已一把拉走了熊雳一边吆喝着:“熊兄弟我看你的马够壮,能扛得起咱们这两个大老爷们。”“那是,我熊雳的雷霆再坐一个人也没一点问题。”熊雳乐呵呵地接口。
墨冽眼神微动正要开口,身边兀然掠过一阵风,洛虹已乘着赤影小跑了起来,蹄下雪沫飞溅,小路虽然湿滑,但两匹马皆是神骏无比的良驹,步子极稳。墨冽忽然心中不快,提起轻功便追了上去。赤影越奔越急,但冰雪满路,小路弯绕,不敢放开狂奔,墨冽飞身踏上积满落雪的松枝,几个纵落便绕到了赤影前面,他看着一人一马逐渐接近,心念忽动,一掌拍在松树粗大的枝干上,震得整棵树晃了几晃。
原本骤雪初停,天已初见晴朗,赤影奔跑正急,骤然迎头一蓬大雪倾下,洛虹反射地拉紧了马缰,赤影两蹄悬空立了起来,原本便满腹心事的洛虹猝不及防,几乎被掀下马来。
“哼,洛虹少侠连马都不会骑吗?”马背倏地一沉,洛虹身后响起一人淡漠的嗓音。
洛虹还未说话,背后那人已双臂环过接过了缰绳,稍一用力马儿便重新平稳地跑了起来,那人的神态太过自若,洛虹尚未反应过来已被圈入了那人怀里。
喂喂喂你在干什么啊。到口的话在舌尖打转却无论如何也吐不出来,那一日,上一次也是如此,之后便生死未卜半年,几成永别。这次于情于理都不该拒绝,不对……我到底在想什么?
全不管洛虹的心里交战,墨冽十分自然地替怀里人掸掉了发梢的雪花,并轻而易举地压制住了他微弱的挣扎,顺手把他往怀中深处按了按。
“别动。”感觉到洛虹一瞬僵硬后更为剧烈的乱动,并未察觉到自身行为有何异常,只是想着不要让那麻烦的少侠自己摔下马去,墨冽放开一只握缰绳的手环住洛虹的腰,下巴搁在他头顶上,稍微用劲压住关节让他动弹不得。
“……你干嘛?”洛虹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不止是耳朵,他的半张脸都涨得通红,但并不是生气,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也并不是十分想要挣开,只是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妥。
“我们已经落下很多了。”墨冽不去看他,只是专心注视前方道路。
“……”洛虹才发现那两人一马已经跑得不见踪影了,为何会如此迅速?
密林风景看不多时,眼前道路忽然变得开阔,赤色骏马奔驰在白茫茫的平原上,满目银装素裹,亮得耀眼。
“我会还清欠你的债。”墨冽忽然出声,让洛虹不知飞到哪去的心思收了回来。
不用……洛虹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猛地拉住马蹄的墨冽松开了束缚,墨冽跳下马来在雪地里站定,雪粒反射的白光照得他的脸平添了一分戾气。洛虹紧随其后,拔剑出鞘,赤红的灼热火焰瞬时蒸干了周围的冰雪,露出褐色的干裸泥土,仿佛一块剜去血肉的伤口。
原野空旷无人,墨冽往前迈了一步,将洛虹挡在身后,语气冰冷:“拦路的是谁?既然露了尾巴出来,不想死的话就自己现身。”
洛虹微微抬头看见墨冽的背影,半年前的记忆如影随形,冷意如一把插在脊柱的刀,寒气直侵入骨,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你在害怕吗?戏谑的声音从他心底深处传来,他没有回答,冰粒扑进他的眼中,化成一片冰凉的雾气,站在身前的人忽然消失了,天地间无声无息地下起大雪。
此地虽一眼看得通透,墨冽却不敢松懈半分心神,埋伏者虽然隐藏得极好,他还是感到了一丝异样,身后洛虹的炙热剑气已将周围的积雪化去大半,路边树木也纷纷脱霜,枝干渐有细水流下。一时原野寂静无声,唯听得水珠从叶梢滑落滴答作响。
二人皆是定气凝神,此刻连风都无一丝,那滴水声却越来越响,愈见急促,墨冽正聚神聆听前方动静,耳中却充斥着密集如雨的击水声,他微一松神,便是一阵神情恍惚。
墨冽内心暗叫不好,却发现自己手脚已知觉迟钝,几乎要跪倒在地,拼着一口真气不泄,他硬是强撑,脑中却又是一阵混乱。
不远处隐隐有人声传来。
“少主果然好功力,服了断魂丹居然这么久都无事。”是谁?!是谁在说话?
“呵~少主这说的什么话,若是您有什么不幸,教主怎么会怪到我们头上呢?”不对,不是现在,这是何时……?
“还有刚刚逃跑的那小子,你以为他真能逃掉吗?我们阴月门的独门暗器上淬的必是独门毒药,常人如何能解得了?除非是六奇阁的神医,但他又岂能找得到?”阴月门?那小子……逃走?究竟是谁?
他正欲追上去问个清楚,却感到后背突然如被火焰灼烧般疼痛,一股赤炎般的真气从灼烧处流入四肢,所经之处皆如炙烤,麻木感顿时消散无踪,头脑也清醒了过来,他想起背后那总是神情郁结的少年,曾说过被我救过一命,当时的人,难道是洛虹?
但此刻他不愿再想,对方明显是操控幻术的高手,若不是洛虹相助,恐怕自己已经中招了,那些幻象恐怕也是对方戏弄自己的手段,哼,都是些装神弄鬼的把戏!
“还不出来么?罢了。反正——都是个死!”
紫色电芒盈满掌间,他更不多言,一掌便朝前方劈了下去。
飞雪扬沫,被风卷起的点点雪花迷乱视线。面对空茫雪原开阔之景,墨冽却已有些急躁,一掌未将隐藏的敌人逼出,扬手又是一掌,掀起了一大片冰层,却仍是全然无功。身后自遇敌来便一言未发的少年忽然靠上了他的后背,力度很轻,脸颊触到他的肩膀,他不禁愣了一瞬,下一刻,那少年却从他的背上无力地滑下。
“洛虹!”他大惊转身,少年双目紧闭,他慌忙将倒下的少年抱住,心乱如麻,虽然感应到此处必有高手埋伏,但来者该为何人,所为何事却是全然不知。对方尚未现身,刚帮了自己摆脱幻境的洛虹便莫名其妙地中招昏迷,自己原本就该护那人周全,饶是镇定如他,也不由得一阵心烦意乱。
探查了洛虹脉搏,料想无事,他也不再管前路设伏一事,伸手将失去意识的少年揽在怀里,飞身上马,双腿一夹,赤影仰头长嘶,撒蹄便要狂奔而去。
“哈哈哈。”“哈哈。”“哈。”隐隐约约的笑声传来,忽远忽近,非男非女,尖细的嗓音刮散在风里,倒似有了几分缥缈,又透出几分凄厉。
赤影虽拼尽了力向前,但马蹄却似被冻结在了地上,一动也不能动。墨冽松了马缰,但并无意下马,他扶住洛虹的手紧了几分,朗声道:“何人阻我前行,拦人前路,又是为何?”
“少主,许久不见,还是一样的目中无人呢~马儿虽是良驹,却也冲不破这凌音玄阵呐~”那声音却倏地一变,清晰得如同对面交谈,这次听得出是女子声音,并未刻意掩饰,流露出一丝妩媚之意。
“哼。我几时认得你们?来了五个,不嫌少么?”墨冽无心交谈,听得那女子笑声不停,只觉得心烦更甚,躁闷欲呕。
“少主果然仍是修为不凡,这便识出我们姐妹几个~倒是我们小看了少主呢~”前方影影绰绰地出现了几个人影,均为双十年华的女子,或执笛或抚琴,全是一般服饰打扮,仅有服色不同罢了。
墨冽哼了一声,并不回答,他已向洛虹体内输了一丝真气探查情况,只觉得洛虹气息不稳,却无大碍。之前确是有中了迷幻之术的征兆,但此刻外来之力已被驱散,内息扰乱之象已止,为何仍是不醒?
“呵呵,少主不屑理会我们,却是对那位少侠关心得紧呐~”领头一持箫的紫衣女子袅袅婷婷地走上前来,将手中的箫凑在口边咽咽呜呜地吹了几个音,又放下,拍手道:“是了,那少侠内力颇强,又有少主相助,此刻中的扰音自然已被驱除,但为何仍是不醒呢?”
“为何?”墨冽不由问道。
“呵呵呵呵。”那女子身后的四人却已高高低低地笑了起来,站得最前的红衣女子笑声清脆,只听得她脆生生地喊道:“那少年心魔早已深重,我们不过是引了他自己去看看而已,又有什么不好?”
“呵,胡言乱语!”墨冽却是不信,洛虹乃是正道闻名的七剑之首,长虹乃众剑之巅,更是极为罕见的灵物,灵剑认主,身为长虹之主,洛虹必是心思澄澈之人,怎会有心魔一说?
“心魔倒是未必,不过那小子心疾颇重,不知在烦忧什么。所谓正道那些正人君子,总是这样扭扭捏捏,只顾暗地自己烦恼,却不知时日一久,便成了难治的败溃之处。”队尾的黄衣女子冷冷开口,话尾突地语调上扬,“便助他铸成心魔也不必费太多手段,少主不妨拭目以待。”
知那些女子出手必对洛虹不利,赤影仍是被无形绳索束缚于原地,墨冽一手环住洛虹,另一只手借着洛虹的长袍掩饰,按在赤影的背上,输入内力,暗暗与对方的凌音玄阵相抗。
五名女子各向前一步,也看不清她们如何动作,便已将一马二人围在了正中,两名抚琴的女子已盘膝坐下,纤指一拨,一边是叮叮咚咚,玉漱溅石;另一边却如刀枪作鸣,金戈铁马。一刚一柔,两股乐音却如水乳交融,渐合一体。又两名女子将短笛凑到了口边,或短促清脆,或悠长绵柔,四拨乐音合奏端的是悦耳之极,但在墨冽耳中,更似催命夺魂的冥乐。
紫衣女子手握玉箫,面带嫣红,她刚举起手中洞箫,朱唇将启,却见眼前端坐于赤马背上的黑衣少年脸上表情已变得深寒如铁,与方才的困惑迷茫判若两人,冰冷视线仿佛扫过一群死人,嗓音却听不出半分波澜:“哼,阴月门既知我为少主,那我倒颇为不解,眼下此举却是将我视为何?断魂丹之事,我不与你们计较,却一而再地暗地下手,当我完全一无所知?当真可笑之极。”
说到最后一句,他缓缓地大笑起来,那是身为强者充满不屑的笑,身为乐者,察觉声音中细微感情的本领自是胜于他人,她更是其中佼者,而她听见这笑声中满溢的杀意,不加掩饰地刺穿了她的耳膜。
她忽然发觉自己满手是汗。
肺腑俱冷。
他想低头,却发现脖颈都被冰冻得僵硬,连略微弯曲的动作都没法做到。
自己不知何时一人滞留在这冰封湖岸,即使体内有长虹真气护身,仍是感到刺骨冰凉。
我为何会在此地?
他想大步走开,却发现身侧的长虹已被冻入冰柱,那冰凌结实无比,无论他输入多少阳属内力均不能融。
怎会如此?长虹乃至刚至阳的灵剑,不可能会冻结成冰,这是……
他忽然想起父亲将长虹传与自己时的告诫,灵剑认主,倘若有一天它不再认可自己的主人,那它便会变成一件凡物,甚至一块废铁,唯有等到它所属的真正主人回来以血饲剑,方得重生。
难道说,自己已不配再拥有长虹剑,不配再当这长虹剑主?
为何……?
“洛虹,你本来不是这种性子的人啊。怎么受了次重伤就变成这样了?”
“虹儿,你事事都好,就是凡事太过执着,背负太多却放不下,这样为父如何放得下心来让你独自行走江湖?”
“洛虹少侠,暗探来报,邪教黑穹少主墨冽已出山,明日正午将至巫溪村附近。”
“虽然黑穹教并非胡作非为的邪教,但也并非正途,不如由我去探探那少主的为人,若是恶人,便及时铲除,以免为武林留下祸患。”
他的佩剑长虹最能辨识人心,若是心术不正之徒,他当即抽剑斩之。而那日倾出的乱雪,原本并无请那人饮酒之意。
“你看,他死了,因你而死,你怎么还能活着,不愧疚吗?不后悔吗?不恨自己吗?”女子尖细的声音在他耳边絮絮叨叨地念着,他不想听,可那声音又尖又细,直直地钻到他的心底去,“你最初可是想要杀他的,别有用心结交他人,岂不是你自己最为不齿之事?”
他想起自己此后半年从未拔剑,连手抚上长虹剑柄时都在犹豫,都在后悔。
我洛虹自幼发誓此生必为仁义之士,必不负任何人,决不会让任何人为我牺牲,可……
墨冽,你究竟为我何人?我当时已有欺于你,你却真心认我为兄弟,我抱着试探杀意而去,从一开始我便欠你良多,如此生死两茫,我又该如何偿还。
所惑迷惘之处如同缠绕迷雾,丝丝绕绕再也无法解开。
可是,长虹它……
原本已陷入一片死寂的心忽然微动,那日他为何将双阙之一交付了那人?是长虹!
胸口一处暖物愈发滚烫,灼痛了他的皮肤。
仿佛有人在他耳边低语:“这里交给我。”
你不必愧疚。
是我要救你的。
没想到你竟把自己折腾成这副模样,我岂不白费了一番力气?
洛虹,我原以为你会更强的。
欠你的债,我会还清。
打探身世之事,可否就托付与洛虹少侠?
不,不对,他没有死,我还有事未为他做!我曾发誓绝不加害于他,必为他查清身世,那些隐藏的阴谋布局我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既已以长虹剑主之名立此誓言,岂可在此顿足不前?!
身为长虹剑主,岂可在往事沉溺挣扎不前?我洛虹并非懦弱胆怯之人!
禁锢身体的一层层冰壳剥离破碎,沉重迷雾被猛然拨去,眼前豁然一片空明。
身侧长虹一阵长鸣,远处似有虎啸相和,炽热红光朝天而起,在半空忽地分作了两道直冲云霄而去。
他伸手握住了长虹的剑柄,灵剑似有感应,赤色更炽,剑气凝成熊熊火焰扫荡开来,周边白雪全部化作了蒸气流散,露出一条由青色石板铺成的路来。
他收剑回鞘,大步踏了上去。
“你……你都想起来了?”紫衣女子长风颤抖着开口,但才刚开口她便心里一凉,她知道她错了。
眼前那黑衣少年面容极为英俊,眉宇间隐隐含着睥睨天下的霸气,分明是那个半年前身中剧毒却在临死前杀了那时出动的几乎全部姐妹,最后下落不明的黑穹教少主墨冽。但鹰哨传回的最新消息是不知所踪半年的少主还活着,但已失去记忆,与江湖浪人牛元风互称兄弟,此刻与七剑中的长虹与奔雷四人结伴同去沧州的品剑大会。
一切的消息都没有错,连失忆都是真实的,但若是刚交手时墨冽便已恢复记忆,他如何肯听自己说上许多,那段表明身份的话,不过是他说来诓骗自己的谎言!不过,断魂丹他又是如何知晓?
长风暗骂自己太过胆怯,方才只不过是想起倘若教主知道了真相会如何,虽然大长老已经逐渐控制了墨厉钧,但时机尚未成熟,她不敢节外生枝,大不了,就在这里把他重新杀掉!
此刻弑心妄念曲前奏已起,她垂眼吹箫,自信胜算至少有七成。
“你可知对敌忌讳?”清亮的嗓音让她惊愕抬头,前胸忽地一热,灼烧之感顺着血流蔓延开来,她不相信地看去,原本倚在墨冽怀中的少年不知何时已经醒了,一把遍体赤红的剑正插在自己胸口。
“哼,现在可五音不全了。”墨冽看着洛虹从自己怀里挣出来有些不快,莫名其妙地倒下又无声无息地醒了,倒是自己的担心全不算什么了。
也罢,他醒来自然最好,省了我许多麻烦。他这么想着,掌间紫芒吞吐,一人既死,阵法已破,转眼剩下四名女子已全数毙命。
“你没事了?”墨冽皱眉看着又陷入发呆的少年,心里暗叹果然麻烦,连牛元风那个家伙和他比起来都要好上许多,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初次相见时竟有种安心之感,现在想来,大抵仅是错觉吧。
“我没事。”那从始至终眉宇郁结之气不散的少年,忽然抬起头,对他露出了个眉眼弯弯的笑容,“身为长虹剑主,怎可轻易有事。”
那笑容太过明媚,让已惯于见他眉头深锁,低头道一句无妨,仅在不经意间才能见到笑容的墨冽吃惊不小,但又说不出什么来,回了句“没事便好”便再无后话。
此刻路边积雪已消大半,连景色都骤然迥异,二人知是之前中了幻术,也不再多谈,洛虹已翻身上了马背,却见墨冽还站在原地,对着紫衣女子的尸身不知在想些什么。
“墨冽少侠?我们该出发了。”洛虹既已了却心中半年忧悔,此时只觉得心情畅怀,郁结之气一扫而光,他之前看见那些女子衣饰上的图案便已断定这些是阴月门的人,虽然不知她们具体阴谋,但若要猜测多半也是与墨冽有关。他倒没想到阴月门竟会如此咄咄相逼,下次绝不可再让她们得逞!
墨冽想的又是另一番,他已从这女子口中确定了自己真实身份,但记忆仍然未复,接下来该怎么走也是一筹莫展,看来父亲的教中倒不是缺乏能人,而是能人太多。
他的目光逐渐转冷,洛虹的呼唤让他回过神来,他并不清楚这长虹剑主与自己之前关系如何,此刻他并不愿对洛虹多说什么,转头看见那女子手中的玉箫遍体莹洁,雕工精细,触手温润,乃是用极名贵的玉琢成,便顺手取了,递给洛虹:“虽然这些女人武功很差,这箫倒是不错。”
洛虹接过玉箫,正要答话,前方不知何处的古琴突然铮铮铮连响三声,每一声都如断弦裂帛,金石崩碎,更仿佛与胸膛心脏节奏相合,惊得人心猛地大跳。
“上马!”洛虹将墨冽拉上马背,赤影通晓主人心意,扬蹄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