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之都1：天穹下的囚徒》清崖兮鹤书

97、死神七号（十四）

　　“嗞……嗞嗞……”圆形管道深处传来了绞肉机撕绞物体的刺耳轰鸣，正如黑帽男所说，根本没有什么自由和生路，这是一场挣脱不得的死局。在这场没有赢家的游戏里，谁不想死，谁先死。越是心狠手辣之徒，死状越是惨烈。
　　“这样的结局，你满意了吗？”楚江的神情变得麻木，仿佛已经失去了感知痛苦的能力：“那就请你，给我一个解脱吧……”
　　黑帽男摇头叹道：“啧啧啧，意气风发的楚队长，竟然也会有这么凄惨的时候。你这副模样，不让你亲爱的队员们看一下，也太可惜了！”
　　“不要！不要让他们见到我现在的样子！”楚江抓住黑帽男的脚踝，哀求道：“就在这里给我一个痛快吧，让我走得体面一点！”
　　黑帽男踹开了楚江的手，高高在上地俯视着这个狼狈不堪的男人，没有丝毫怜悯：“很抱歉，楚队长，这么难得的机会，我还没玩够呢……”
　　黑帽男俯下身，从裤袋中掏出一块沾满麻醉液体的布巾，用力捂住了楚江的口鼻。
　　“唔！唔！唔……”楚江挣扎了几下，没能挣开黑帽男的禁锢，渐渐失去了意识，双手无力地垂到了石板上。
　　等他再次醒来，他发觉自己不再是躺在冷硬的屠宰场石板上，而是皮质的座椅之上。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座椅的形制，脑袋突然一嗡，这分明就是视频里老酒他们被困坐的电椅！
　　见楚江醒来，黑帽男把玩着电椅控制器，悠哉悠哉地走到楚江身边，玩味地说道：“我本来打算，用电椅结束那三个家伙的性命。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直接送他们上天堂，还是太无趣了，让他们亲眼看着尊敬的队长，为了救他们而受尽折磨，这才有意思嘛！”
　　“老酒他们……他们在哪里？”楚江虚弱地垂着头，语气疲惫至极，他已经没有了反抗的力气，只能任由黑帽男玩弄宰割。
　　“当当当当。”黑帽男来到一面硕大的落地玻璃前，打了一个响指。随即，玻璃墙从雾化模式转变成了透明模式，被绑在电椅的老酒三人，看到楚江被黑帽男制住，禁锢在了电椅上，神色陡然大变。
　　老酒发出狂怒的喊叫：“你这个畜生！有种冲我来！放开我们队长！”
　　“老大！”“队长！”冬子和小来也急得拼命在电椅上挣扎，他们就算是死在电椅上，也不愿意让楚江为了他们而受到伤害。
　　黑帽男见状嗤笑道：“楚队长啊，你这些队员，可比姓萧的那家伙有情有义得多。看着你受折磨，他们得多难过啊？”
　　“混蛋！混蛋！”楚江奋力扯动束缚在身上的铁链，恨不得用眼神把这个阴险变态的黑帽男撕碎。
　　但黑帽男可不会给楚江这个机会，他按了下手中的控制器，随即一道中频电流冲向了楚江的太阳穴。
　　“呃啊！”没有丝毫防备和缓冲，楚江被激得浑身抽搐，瘫倒在电椅上，额头冒出了层层冷汗。
　　“住手！住手！”隔着一层玻璃墙的老酒三人，撕心裂肺地怒吼着，哀求着。可黑帽男丝毫不为所动，而是一级级加大了电击的能量，像折磨一条搁浅的鱼一般，将楚江一点点推向濒死的边缘。
　　“怎么样，你们还没见过楚队长这种绝望的表情吧？”黑帽男捏紧楚江冷汗淋漓的下巴，朝向玻璃墙后的三人：“啧啧啧，真是颓废又糜艳，让人忍不住想更狠地折磨他啊……”
　　老酒目呲欲裂，对着黑帽男爆吼道：“你他妈再敢动他一下！老子就算化成厉鬼，也要把你一口一□□生生咬死！”
　　“哈哈哈！”黑帽男笑得放肆而张狂：“那我可就要好好期待一下了，你这条忠心的好狗，到底有没有本事来报复我。”
　　黑帽男举起手中的控制器，拇指一点点靠近带着危险警告标志的红色按钮。见状，冬子三人急喊道：“不要！不要！队长！”
　　就在黑帽男的手指触及到红色按钮的一瞬间，突然一枚微型能量炮精准地射向了他手中的控制器，连带着黑帽男握着控制器的右手，一齐炸成了碎片。
　　“啊！该死的！是谁！”黑帽男无措地举着被炸烂的右手，猛地回头看去，却见一个身形熟悉的男人站在阴暗的角落里。
　　那身影从黑暗中走出，紧身的背心遮不住他满是血痕的精健身材。他放下戴着微型能量炮筒的手臂，缓缓抬起头。
　　当看到他面容时，黑帽男双目猛地圆睁，不敢置信地开口道：“楚江……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你不是被我绑在电椅上？怎么突然出现在我背后！”
　　黑帽男连忙转头看向身后的电椅，却见本应瘫倒在电椅上的楚江，竟然变幻成了萧南风的模样，正嘲弄地看着自己。
　　“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已经被绞肉机绞成肉泥了吗，怎么还会活生生地出现在这里！”黑帽男几近崩溃地用仅存的手撕扯着自己的头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
　　“可恶！可恶！你们必须死！必须死！”黑帽男不甘心地想要去够桌上的备用控制器，却被楚江用能量炮炸断了左腿。他踉跄了一下，蓦地跪倒在地，凭着血肉模糊的膝盖撑着身体往前挪动。
　　见黑帽男至此也不肯放弃杀戮，楚江目光冷厉地举起手臂，对准他的后心，发射了最后一枚能量炮。能量炮穿透他的身体，在他胸口留下一个血淋淋的空腔，销毁了他本就已经腐烂的心脏。
　　楚江摘下发烫冒烟的炮筒手环，不再管倒在地上死得不能再透的黑帽男，径直走向脱力靠在电椅上的萧南风，迅速解开了束缚着他的铁链。
　　楚江搂住萧南风的后颈，却摸了一手的黏腻，鲜血混着冷汗，浸透了萧南风身上本属于他的制服。楚江发出了一声深沉的叹息：“这么怕电，为什么还要逞强？”
　　萧南风不想看到楚江这么难过的表情，他伸出已然恢复原样的左手，抚上楚江的侧脸，诚挚地说道：“因为舍不得你再受伤……”
　　被温热手指触到脸颊的楚江，下意识地浑身一颤，他还清楚地记得，萧南风的左手是怎样被齐根切断，连筋骨也清晰可见的。
　　楚江微微颤抖着手，握住了萧南风的左手腕，万千思绪从脑海涌到喉头，最终却只滚落出一句：“疼吗？”
　　“身体不疼了，但是心疼。”萧南风搂住楚江的腰身，将下巴抵在他的肩头，温热的气息像羽毛一样拂过楚江的耳垂。
　　楚江被他的动作闹得莫名有些脸红，却听到萧南风在他耳畔语带哽咽地说道：“对不起……楚江，说了那些伤人的话，对不起……”
　　“南风……”楚江想说自己不在意那些话，没有放在心上，可他说不出口。他当然在意啊，就算那只是演给黑帽男看的一场戏，也足以在他的自尊上划下一道深可见骨的血隙。
　　萧南风搂着楚江的手缓缓收紧，像是怕极了会失去他的爱人：“楚江……楚江……我愿意把命豁出来爱你，我愿意把灵魂撕碎了来爱你，如果我终将化作齑粉，散作尘埃，也要像星辰一样环绕你……我爱你，楚江，我爱你……”
　　楚江没有出声宽慰，也没有开口回答。他揽住萧南风沾满血污的后颈，不顾一切地吻上了萧南风还在细碎低语的唇。
　　他亲手击碎了自己坚硬的壳，将最柔软脆弱的内心，毫无保留地交到了萧南风手中。
　　萧南风蓦地怔愣了片刻，随即领悟过来，逐渐回应起楚江孤注一掷的情感。两人胸膛紧紧相贴，言语静默，只剩下狂兽啃噬般的，凶狠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