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之都1：天穹下的囚徒》清崖兮鹤书

10、灰色地带（四）

　　作为楚江长期的合作伙伴，琼斯的效率绝对是值得肯定的，往常那些嫌疑人的资料，半小时内必定传输到楚江的终端上，但这一次，楚江从下午等到傍晚，都没有等到琼斯的来信。
　　楚江有些意外，临回家前，再一次拨通了琼斯的终端：“嘿，琼斯，信息查得怎么样？”
　　琼斯没了刚才的精神，蔫了吧唧地回道：“碰到个硬茬，这一层层加密程序简直要把人搞疯了！”
　　“还有人能难倒你？”楚江略微皱眉：“看来这家伙还真是不简单呢……”
　　琼斯叹了口气，问道：“这会儿你应该下班了吧？”
　　“嗯，今天没有别的任务，也不用值班。”琼斯听到楚江的回答，继续说道：“那正好，你到我这来一趟吧，还有半小时就能破解完成，按你那车程，过来正好能看上热乎的。”
　　琼斯中文口音很标准，但遣词造句总有点不伦不类，楚江也没高兴纠正他，能听懂就行：“好，我现在就过来。”
　　楚江找秘密基地，喜欢找无人僻静的。琼斯却是相反，他属于大隐隐于市的类型，他的小根据地位于圣都最繁华的街区之一：竖琴街。
　　但这条街区跟音乐没有多大关系，它得名竖琴街是因为它整体形状像一把竖琴，而内部的建筑如同琴弦一般整齐划一地排列着。
　　由于这里规整的布局，街道间的交通也是秩序井然，虽然这里车辆行人繁多，但楚江开进竖琴街深处并没有费多少工夫。
　　这里的车位和停机坪都有严格的规划，只能停在规定的区域，超出特定区域将会被罚款，甚至是封锁行驶系统。
　　楚江老老实实地把车停到了规划区内，步行来到了一栋干净整洁的居民楼里。琼斯在这里长租了一套带有地下室的公寓房，一层起居生活，地下室则做那些不能见光的情报生意。
　　楚江站地在门口快速输了密码，进入了琼斯的房间。其他住户普遍用的是指纹锁和虹膜锁，但琼斯坚持用原始的密码锁，毕竟前者也不太安全，甚至还有被砍下身体某些部位的风险。不如设置密码，关键时刻还可以保命。
　　至于楚江为什么会有琼斯住址的密码，原因有二：一来，两人之间达成了协议，琼斯为楚江提供线索，楚江为琼斯提供庇护，很公平。二来，贩卖情报这种活太容易得罪人，万一有一天，琼斯得罪的人连楚江也摆不平，至少楚江还能过来给他收尸，免得尸体在家里腐烂发臭，死也死得不体面。
　　琼斯不像楚江，还有一个亲妹妹能够时刻牵挂着。他没有家人，孑然一身，对这个世界没有太多留恋，挣的那些情报费也很快就挥霍殆尽，从不为未来考虑。没必要，活就活得痛快，死就断个干净。
　　楚江熟门熟路地绕过一层的房间，来到了琼斯的卫生间。如果现场还有第二人，一定会认为楚江发疯了，因为他打开了滚筒洗衣机的门，俯身钻进了洗衣机里！
　　但楚江对此也很是无奈，琼斯这个脑洞清奇的家伙，竟然把通往地下室的入口进行了改造，藏在了这个毫不起眼的洗衣机里。也是，正常人搜查房间都是找床底衣柜里，谁能想到洗衣机里还会暗藏玄机呢？
　　楚江蜷缩着长手长脚，憋屈地窝在洗衣机里，按下隐藏在角落里的按钮，打开了进入地下室的小门。楚江呼出一口气，快速挤过狭窄的入口，进入了颇为宽敞的地下空间。
　　虽然装了排风装置，但地下室密闭的环境还是让人感到压抑窒息，更何况，空气里还弥漫着泡面和各种速食食品的味道，这让楚江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
　　而他的老朋友琼斯，对此毫不在意，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方式，见到楚江到来，琼斯还熟络地打起了招呼：“来得正好啊老楚，你要的资料，都在这里了！”
　　琼斯站起身，把座位让给了楚江，这样方便查看屏幕上的资料。楚江也不跟琼斯客气，他迫切地想要揭开萧南风的真面目，探查他档案上缺失的五年经历。
　　楚江飞快地调阅着萧南风的资料，包括他的账户交易记录。楚江原以为萧南风会是某个机构的卧底或是特工，却没想到，他竟然是在公会有着正规注册记录的赏金猎人。
　　“目标1304号，陈禾，赏金……十万圣币？”楚江心态崩了，就这一笔赏金，抵得上他一年的薪酬了！他尽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继续看下去，发现交易内容中还有这么一段话：“目标1304号陈禾，记忆芯片完好，身份核实已通过，赏金将于二十四小时之内，转入猎人061号萧南风的账户中。”
　　“……”楚江被路易扣了半年补贴，一半原因是没有保护好圣族人质，另一半原因是丢失了主犯陈禾的记忆芯片。他还纳闷为什么陈禾的芯片会不翼而飞，这下他明白了，原来是萧南风这混蛋坐收渔利，窃走了陈禾的记忆芯片，还换取了一笔高额的赏金！
　　楚江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萧南风会悄悄替他们结账了，毕竟受苦受累的是他们，而萧南风轻轻松松得了一大笔赏金，这一顿饭，算是对他们的补偿。这家伙……可恨归可恨，倒也讲些道义。
　　琼斯指了指屏幕上萧南风持铳射击的监控图片，对楚江说道：“我刚刚联系了在猎人公会里的朋友，这个萧南风在猎人圈很有名啊。”
　　“他很厉害？”楚江不禁怀疑，如果是个有真材实料的猎人，为什么要跟在他们的屁股后面捡漏？
　　琼斯摸了摸下巴，摆出一个高深的表情：“有多厉害我不清楚，但公会成员私下里都叫他……萧猎神……”
　　说着，琼斯在屏幕上打开了另一个网站，那是猎人公会的赏金排行榜，连续五年，萧南风的名字都位于排行榜第一名，从未有人能够超越他。虽然赏金的数额的保密的，但不难猜想，这绝对是一笔惊天的数额。
　　“话说，我们楚大队长，怎么突然对这个人感兴趣了？”琼斯戏谑道：“难不成，你嫌特战队薪酬太低，也打算去当赏金猎人了？”
　　楚江面无表情地说道：“恰恰相反，是这位萧猎神，放弃惊人的身价，跑到我们B队当个小队员。”
　　琼斯挑了挑眉，猜测道：“唉你说，他会不会是觉得跟着你们，可以捡漏钻空子，省得自己单枪匹马跟目标死战？反正只要拿到目标的记忆芯片，对应的赏金就是他一人独吞的。”
　　“谁知道呢。”楚江对琼斯的猜测不置可否，但他还有一点疑虑，如果萧南风只是想要得到赏金，大可跟在他们后面，趁机窃走记忆芯片，何苦要费心加入特战队？
　　而且，论目标的等级，绝对是A队派到的目标更值钱，凭萧南风优异的成绩，他完全可以进入A队，却选择了各类资源都最差的B队。除了赏金之外，他是否还有其他的目的，或是……特殊的任务？
　　楚江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桌上有规律地敲击着，他紧盯着屏幕上萧南风的照片，目光凌厉如刀，似要割开那人纯良无害的面具，窥探他隐藏的，最真实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