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地下 ...
-
……这里吗?
腐锈的铰链轧轧,轻而易举地单手推开数十吨重的青铜巨门——二十个巫奴才能推开的地坛之门,让人难以相信这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所为。
踏上刻着古老咒符的青石板,沿着已蔓上青苔的路,一路有“幻夜之珠”紫蓝的光相随,镀上一层铜绿锈彩的七十四座女神雕塑端庄而圣洁,永不枯竭的窟卢之泉流淌,清澈冰冷,时时往复,在地上与地层之间循环,累月不息。高高的天顶上,是天堂撒旦的壁画,自下而上,从天使到恶魔,美丽到罪恶。在地坛的黄金分割点上,石台中央摆置着一卷硝制的画像,已经模糊不清的古矿彩,依稀辨得出画中窟卢塔创族人的影子,虽然已经年代久远得无法考证,但仍能看出画中的美少年,这个古老民族拥有独特气质的血统,还有绝丽的容颜。
迅速在刚才翻阅过的卷轴中寻找关于创族的资料……很奇怪的是……竟然一片空白。
自己一旦看过,就不可以忘记。
缺漏的记载么?有什么秘密?少年轻笑。
不能谈及有什么感情,但白衬衫的少年还是向画像微一俯身。
咦?拾起躺在青石板缝隙中的一丝金色,夜色的眸子不禁投向画卷,属于那种古老气质血统的遗留。但绝不可能是那么久之前留下的。
那么……如此说来。
俯身,青苔旁有踩踏而溢出的汁水。
……有人……不久前走过是吗?……
在地图的一角发现了窟卢塔禁狱的位置,踏上一块隐蔽刻有火焰烙印的白石板,瞬间,脚下的地面向下缓缓降落,地下密室呈现眼前。
“好美!”忍不住惊叹。
看来是窟卢塔最后的遗孤了吧,缚着的金发少年,虽然年龄还很小,但灿烂的金发,若雪的肌肤,樱色的薄唇,纤羸修长的四肢,都可以依稀想象出未来绝美的身影。
非常清楚,只要自己在这羊脂般的头颈上轻轻一划,一切都将结束。只是水晶玻璃般精制的天使,就这样……死了?但若不如此,后患无穷吧……蓝色的圆形耳环折光的瞬间,银亮的念刀笼罩一层薄薄的寒冰——并非主人的念力所致,只不过是沾染的血太多,亡魂的怨念。
念刀……出鞘。
极薄的刀刃微微刺入,白皙的颈渗出一帝鲜红,顺着银色的刀锋滑落,在青铜石台上溅出一朵绚丽的血红,“当”的一声,在激烈的战斗中都未曾脱手的念刀落地,连黑衣少年自己都吃了一惊
“叮叮叮”银色的弧线划过,锁链随锋利的刀刃,断落,割断腰间钳固的铁环,轻轻接住倒下的身体。
走出黑暗,皎洁月色甚至有些令人叹息,指尖刻有蜘蛛徽记的特殊钱币,对月折射出蓝光的余弦角,吹去浮土揭开松动的方石,取出留下暗号和去向的纸条,踏步向前。
蓦地,忍不住回头回望那古老的村落,转过这个古道口,那个留在地坛口的金发少年的身影就再也看不见,为他注入少许念力,应该很快就会醒。自己取走了他有关的记忆,醒来后…他会像其他人一样恨自己吧。
风,拨响了树叶的音弦
……好痛……
挣扎着起身,诧异地望着自己手腕上深深的锁链嵌痕,颈上有微微的刺痛,伤口却不知被谁已细心包扎,环顾四周,眼前的景象,却成了不可磨灭的记忆,从现在到永远可怕的梦魇。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无法面对这样的现实,记忆里一大片夹杂着空白的混乱,眼前血淋淋的景象,被残杀的族人们倒在血泊里,空洞的眼眶,控诉着残暴的罪行!!
“恕呢?”栗然回身,唯一的妹妹在哪里?惊惶地寻遍每一个角落,曾经玩耍的空地,但仍然无法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难道她也……不会的!不会的!!”无力的跪倒,想起以前的时光,曾经的笑语嫣然仿佛还在眼前,但牵挂的人却已经……
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滴落,融在血泊里。朦胧中,祭坛旁的地面,有一瞬绮丽的紫色光芒。拾起她的耳坠,此外,还有一枚陌生的刻有蜘蛛的银币。
是不是美丽总会破灭,上天容不下永恒的幸福,总是要夺走。
蛛蛛!!!
耳坠的棱角,深嵌入肉里,刺出红色的泪,再次抬头,火红的眼眸中不再有泪,不再有软弱,而是颤栗的仇恨,洞穿一切。
透过巨大洁净的落地玻璃,夜色的眼睛,望着重叠着自己影子的城市夜景。
暗红色的液体,从指尖滴落,很残酷的美丽。
“生,不是留恋,而是祭奠;杀,只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追寻,自己存在的意义。”这也许就是,蜘蛛与一切生活在黑暗中的猎手存在的原因。
友克鑫城市上空的风,在自由地飞翔,吹起白衬衫青年的发丝,像舞动的黑色精灵,细长白皙的指尖,翻到《盗贼之书》的最后一页《记忆的封印》,看着猎取过的记忆,就有种罪恶的满足,突然,几缕金发从纸袋中掉出,被风携去,伸手只挽住了最后一缕。
……咦?这是……
尘封的记忆再次打开,转眼之间就已经五年,不知道那个金发的少年,现在……应该就快见面了吧……
似乎有些兴奋!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之所以……这样努力……都是为了那个复仇的誓言。
一想起那个梦魇般的夜晚,族人血淋淋倒地的场景,都会控制不住的颤栗,甚至回忆,也是一种残酷,却无法忘记,无法逃避。
缠绕在右手的锁链随主人的脚步而发出清脆的撞击,坚定的步伐,一旦迈出,就无法再回头。
愕然,蹲在台阶上的粉红色头发的女孩。
“大小姐,你…还不休息吗 ?”
“你又要走了吗?又有任务要执行?”
“是,BOSS吩咐要买下的古董今天将在友克鑫运到。”
“为什么你们都是这样,都不愿意陪我玩呢?难道我真的这样令人讨厌吗?”
“……”从来不懂得如何安慰别人,因为一直认为忧伤应该属于自己,就像对自己也是一样,仇恨或是痛苦,都一个人承担,甚至不愿意别人接近。所以酷拉皮卡选择了沉默,只是看着泪水从长长的睫毛上一滴滴滑落,坠落粉碎在地面。
“我叫旋律来陪你好了。”
“不要!!在这么多人之中,只有你从来不跟我说多一句话,你……”
还未说完,酷拉皮卡已经转身而去。
第一次有人敢违背她的命令,很奇怪的是,竟然没有不满与愤怒,反而有种很特别的感觉,除了上次与库洛洛的邂逅,很久没有心跳得这么快了。
把长发缠绕在指尖,蓝色的眼睛望着深邃宁静的夜,心却无法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