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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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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赛出结果了,不得不说那非常振奋人心。那就是,小小的服装部终于以地区第一名进入了决赛。这也意味着,无论决赛如何,前景无限美好了。
不过,决赛意味着更加忙碌,因为不仅要有设计图,还要展出实物,参加秀场的评比。
但整个服装部已充满斗志了。
下班以前,年锦曜瞄到桌角的黑色文件夹,是别的部门托他给金识的一份文件,想了想,他拿起来刚走到门口,看到金识的座位已经空空如也,旁边,再旁边,还是空的。
整个部门只剩下他一个人。
无论再有斗志,假期前一天,公司里总是这么准时地冷清下来。
年锦曜叹了口气,随手把文件在空中抛了一圈,回办公室抓起背包走人。
〔你周五有一份文件在我这,来不及给你了,急着用吗?〕年锦曜的短信叮一声传达。
金识才想起来这么回事,她在周末还要好好看看那些数据呢,于是回复道:
〔恐怕需要。〕
〔有空出来吃个饭?顺便把文件捎给你。〕
金识看着手机,笑了笑,〔当然。〕
〔你乘92路车到总站,我在那等你。〕
金识很好奇,是他在哪忙得脱不开身,还是又玩什么把戏?
她拉开衣柜,挑了件休闲背带裤,拎起背包就匆匆出门了,走到车站的路上,心里还翻滚着各种猜想,于是在等车的间隙又忍不住发短信问年锦曜道:
〔只是吃饭?〕
〔来了就知道!〕那边显然不打算告诉她。
好吧,金识呶呶嘴,到几十公里外吃个饭,她可觉得没那么简单,年锦曜这小狐狸。
上车以后,金识自觉地走到车厢最后边,找了个不起眼的靠窗位置坐好,一路上心情好极了,眼睛不自觉地往外看。她正托着腮,看到车辆从一处车水马龙的高架桥下驶过,忽然猝不及防地震了一下,她的额头稳当当地碰在了车窗上。
金识倒吸一口气,捂着自己的额头,好一会回去没反应过来。
等到这辆路怒症公交车颠颠簸簸驶近了总站,她的额头已经在车窗上碰了三回,不过,好在她远远地就能透过车窗看见年锦曜站在他的小车旁等着。
一下车,她迫不及待地朝那头招手,年锦曜转过身来和她打招呼,然后把她领上了车,“你应该记得上次生病欠我个人情?”
金识在副驾驶座上,这才转过头来,没好气地说道:“对对对,记得记得!”
年锦曜神神秘秘的,“带你去一个地方。”
金识的视线穿过年锦曜的脸侧,好奇地看着车外的小路往后滑去,没多久后,在一处建筑前停下。
“到了。”年锦曜首先下了车,到这边来为她打开车门,无意间竟牵着她的手走去。
金识抬头,看见大门处用几个稚气的大字写着——快乐城堡,底下是小号许多的宋体字:孤儿院。一眼望去,里面的装潢却是色彩缤纷,孩子气十足,一点也不像孤儿院给人的感觉。
一走进院子,金识已经被四周跑来的儿童包围,孩子们先是笑嘻嘻喊着“小年哥!”,然后他们的目光落到旁边的金识身上,一个年纪比较大的小女孩深意地笑了笑,带头喊道:“我知道了!小年嫂!”
于是他们又热情地齐声叫“小年嫂!”。
金识受宠若惊,又连忙摆手道:“不是啦!不是!”
年锦曜见状,显然更开心了,也没否认,只是笑着对孩子们说,“好啦,猜猜今天有什么好玩?”
孩子们就三言两语地猜起来,“踢足球!”
一个矮个子皮肤黝黑的小男孩抢先叫道。
“不对。”年锦曜摇摇头。
“是小话剧吗?”
“画画对不对!”
“难道又是捉迷藏…”
年锦曜只是一个劲儿地摇头,“都不对,走了,去揭晓谜底。”他牵着金识往前走去,孩子们则在身边簇拥着跟随,每一个孩子都挂着笑容,金识猜想,年锦曜每一次来都能给他们带来很多快乐。
年锦曜领着这群孩子一路走一路聊,七嘴八舌的,还夹杂着一些小男孩小女孩斗嘴的声音。走到一间油着蓝色油漆的屋子前,不过这只是一间铁皮屋,与其说是屋子,倒不如棚子贴切。年锦曜敲了敲大铁门,闻声走出来一个五六十岁的妇女,她微笑着跟年锦曜打招呼,“小年,你来啦。”顿了顿,又补充,“姑娘,你好。”
金识伸出手与她相握。
“孩子们,进来吧,小年哥为你们准备了一项有趣的活动。”她唤道。
棚子里有两张长长的木桌,各自油着彩色的漆,木桌的两侧整整齐齐地摆着许多小板凳,桌上是一罐罐一碗碗的原材料,还有好几叠圆饼状的戚风蛋糕。颇有幼儿园的感觉。
身后的孩子鱼贯而入,在里面的板凳上乖巧地坐下,满眼闪着期待,年锦曜也带着金识在最末端的两个板凳上坐好。
那位妇女唤作张院长,她走到桌子末端,“孩子们,今天我们来做奶油蛋糕吧。”
年锦曜起身应道,“今天我俩也是孩子,和你们一起学做蛋糕。”
孩子们又笑起来。
棚子里慢慢安静下来,每个人都炯炯地盯着张院长的手。
她拉近面前的一块戚风蛋糕,放在裱花台上,涂上一团奶油,略微抹平,又放了一块蛋糕,在上面甩了一大块奶油,就有模有样地转起来,一边抹平一边修整,除去多余的奶油,不一会儿,蛋糕表面已经有一层平滑的白色奶油。她又娴熟地示范裱花,看着一群孩子眼睛都直了,待她裱了一圈,终于宣布让孩子们开始动手。
他们五个人做一个蛋糕,纷纷围成圈子来,年锦曜和金识则带一个特别的孩子做一个小蛋糕。
这个孩子一边听张院长教,一边坐立不安的,年锦曜见此,悄咪咪地凑到耳边告诉他,“小齐,不用担心,为你准备了一份无糖奶油,你一会和我们一起做吧。”
小齐小朋友是糖尿病患者,于是他们为他定做了一份特别的奶油。
年锦曜和金识的手比较长,小齐坐在他们中间,握着小裱花袋聚精会神地挤着,好不容易吐出一个小花来。
金识则舀着果汁酱,黏稠黏稠的,往蛋糕的边缘倒,不时改变着手的角度,以让果酱顺利流下蛋糕的边缘,留下一道美好的彩色弧线。
年锦曜也握着一个大号裱花袋,胸有成竹地弄出花纹来。等到年锦曜裱的花和小齐的那一头接上,他们才发现用的是不同的裱花嘴,两侧的奶油花纹格格不入。
年锦曜侧头,穿过小齐的头顶,看向隔壁的金识。
金识的眼睛却紧盯着蛋糕,不知想什么,过一会儿又转头四周打量,连年锦曜看了许久她也没有发觉。
看她的样子,该是第一次做蛋糕吧。
忽然,年锦曜突发奇想,在桌子底下戳了戳看着两种不同花纹发呆的小齐。
小齐疑惑地转过头来,年锦曜示意他伸出手。
于是,年锦曜在小齐的两指间,挤了一朵大大的奶油花,给小齐拼命打眼色,往金识脸上瞟。
小齐内心是感到罪恶的,但在他万般信任的小年哥的指使下,还是咬咬牙,快速抬起手来,往金识脸上一抹!
金识马上转过头来,届时,小齐已经把蘸了奶油的手藏到桌下,顺着金识的眼神一起看向年锦曜。
年锦曜的眼睛瞪得老大,仿佛被谁冤枉了似的。他猜到了金识会带气转头,却想不到小齐这家伙一秒叛变,白疼他这些年了。
这些全被张院长看在眼里,她膝下无子,又偏爱小孩,才担了这么个工作。这些年,年锦曜一直关心着院里的孩子,她心里自然也期盼他早日寻到姻缘,有一个自己的小孩子。
看着两人小打小闹,她心里也是欢喜得很。
和孩子们待了一天,金识觉得很轻松。她看着年锦曜,轻声问道:“你常来吗?”
年锦曜笑笑,“你说呢?”
金识低下头,自顾自说道:“我以前从来没有留意过这些小孩子。其实,也是一个……朋友,让我见到了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多需要帮助的人。”
年锦曜嗯了一声,继续听着。
可惜金识不过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下去。
年锦曜开车送金识回家,很顺便地就要进去蹭了杯茶了。
三两下给年锦曜倒了杯热茶以后,她忽然想起来,“不是说出来吃饭,蛋糕是吃了一块,文件拿了,饭呢?”
“很快就有了。”年锦曜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回车里拿出来几袋食材。
金识心想,他早就算计好了,哼。
年锦曜回来,要朝厨房走去,却在一面墙前面停了下来。
他看着,金识也跟着打量,这墙上有什么?
“你这里,墙上贴个照片会充实很多。”他看了一会儿,手比划了两下,这么随口一说,又往前走去了。
金识想想,倒也很有道理。
进了厨房,年锦曜熟练地切这切那,食谱都不带查的,金识的工作则变成打下手。
年锦曜洗锅,开水烫过,正要下油,金识从门后抽出围裙来,阿谀地说:“来来来,大厨,小弟给你系围裙。”
手刚绕过年锦曜面前,他却啪一下把火关了,握住了金识的手。
金识睁大了眼睛。
“金识,做我女朋友好吗?”
来得如此突然,他又继续说道:“你别吃惊。其实从你大学那会儿,我就认识你了。”
一个故事说起来。
那时候,关霖和当红小女星简姗姗去外国拍了几个月的戏,刚下飞机就要叫他们哥几个去商业城里边的球室打球。
金识和钱二满那时关系还很好。
钱二满告诉她钱朗的事情以后,金识说:“没事,我们周末去学校附近的商业城门口摆摊,卖点平时练手做的衣服什么的,给你弟弟筹钱。”
她们把钱朗在筹款网站上的说明打印成个泡沫小牌子,挂在一边说明用意,每个周末就搬两个折叠小板凳去摆摊,生意倒还不错。
金识也挺高兴的,这些衣服卖出去比堆在宿舍的价值要高得多了。
年锦曜看见的首先是旁边的泡沫牌子,这个网站本来很权威,他早有耳闻,也曾在网站上捐了几笔,后来听说网站私吞了不少善款,雇了几人去起诉网站,捐款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他想,大学生……这俩看着也像。要是真能帮上忙,再好不过了,于是他上前去,假装低头看衣服。
小板凳上的二人兴奋至极,赶紧上前招呼,金识最热情,对他自豪夸道:“先生,这些款式全地球只有一件,独一无二,绝对值得买!”
旁边的钱二满也补充,“对,质量也一级棒!”
年锦曜问价格,金识笑道:“五十一件,够便宜吧!”
是,太便宜了点。
这么筹钱,筹到猴年马月?
“一口价,一百。”年锦曜忽然开口,把两人吓了一跳,哪有这么讲价的?
钱二满在一边有些不好意思,金识看了看她的脸色,也似乎看出年锦曜的意图,爽快道:“行,成交!不过你加我联系方式,以后有什么帮忙的我一定尽可能帮!”
就这样,年锦曜一把买下了当天的全部衣服,多是女装,后来也拿去捐了。
于是年锦曜认识了金识,金识却还不认识年锦曜。
对她来说,那只账号躺在列表里,又不怎么活跃,不过是偶尔发点美食旅行什么的,她早已忘记了。
她一开始甚至怀疑那人给了只小号给她。
至于钱二满,那会儿她还捏着只老人机呢。
对于年锦曜来说,那不一样。他经常看到金识发动态,才也就知道了她在黎秉这儿工作。
嘿,不然黎秉就是磨破了嘴皮子,他也不来。
听到这儿,金识拿出手机来,翻出那账号,对年锦曜疑惑道:“你这真是小号吧?部门群里你用的不是这个号。”
年锦曜无奈地耸耸肩,“工作和私人哪能用一个号……”忽视金识吃惊的表情,他又说,“是不是有人当时承诺有什么忙必帮?”
“嗯……是。”
“现在有人缺一个女朋友,你帮吗?”
“帮……那得帮。”金识已经忍不住笑了。
成了。
不得不承认年锦曜手艺真的不错。饭后,年锦曜献殷勤地提出:“我帮你洗碗。”
你知道,热恋中的两个人总是很有戏的。
金识摆了摆手,“不用了,我来吧。”
年锦曜笑得很开心,一边就要收拾碗筷,“不不不,我来吧。”
“好吧,那你来吧。”金识冷静地打断了这场烂戏。
她心想:想不到吧!不按套路出牌!
年锦曜突然就停手了,被她这一下弄得哑口无言,“你……你要不要这么懒!”过了一会,觉得不够,又补充道:“黎秉家的胖橘都比你勤快!”
金识奸计得逞,笑嘻嘻地泼脏水,“其实你才想用这办法呢,不过我早了你一个回合出底牌,”她一边说着,笑得更欢,“老狐狸,小狐狸,想不到吧!”
“胖橘!”年锦曜气急败坏。
“狐……狸!”金识笑得肚子疼。
情侣间的拌嘴吵谁去洗碗,通常有一种解决方式,那就是两个人一起洗碗。金识看到洗洁精洗出来的泡泡,竟觉得它们是粉红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