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暮情书》生颜

11、在一起

　　“那就别废话了。”安芃没跟他多说，扶着他躺下去，一把掀开被子便要给他换上。
　　叶昭然感觉自己脸快烧起来了，偏偏今天浑身无力坐不起来，无法阻止她。
　　安芃没想那么多，心里只想着赶紧给他换了，加上从小认识，没顾忌叶昭然是个男生。
　　直到脱下裤子，安芃才猛然发现，他的腿异常细瘦，上面全是大大小小的伤痕，甚至有很多缝针后留下的长长的疤。
　　当时他们没给他买去疤的药，也没有带他去好好做过复健，导致他的状况比其他人严重不少。
　　安芃没说什么，赶紧给他换上了。
　　“小芃？”叶昭然看她面色不对，小心的问她。
　　“干什么？”安芃看了他一眼。
　　“我没事，真的。”
　　安芃应了一声，起身去做饭了。
　　晚上睡觉，安芃翻来覆去睡不着，叶昭然察觉到动静，转头看着她。黑暗里看不清她的神情，只能借着月光看到她的轮廓。
　　“小芃。”
　　“嗯？”
　　“我……”叶昭然脑袋稍有些混乱，不知道该如何跟她说，“我当时被撞，是我自己不好好看路。”
　　那天放学，叶昭然从学校出来便觉得头晕目眩，还有些喘不过气，隐约有发病的征兆，过马路时都有些神智不清，心里想着赶快回家，接下来便被撞了。这么多年来，他很清楚是自己的错，没有去埋怨过司机。
　　“什么？”安芃皱眉。
　　“你就当做……是报应好了。”
　　安芃愣住，“报应？”
　　“对……我害得钟暮那样的境地，现在我这样，都是理所应当的。”
　　“胡说什么？”安芃皱着眉，转过身面对着他，黑暗里他的声音很温柔。“钟暮已经跟我说过了，我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我是个成年人，我有明辨是非的能力。”
　　“你不恨我吗？”
　　“恨你？”安芃觉得有点好笑，“当然恨了，恨的是那件事发生后，我就和他分开了，我当初是真的很想和他在一起的。”
　　“对不起……”
　　“叶昭然。”安芃想了想，“你有没有觉得你从小都是这样，习惯把所有问题都归结到自己身上？这不是什么好事，这是一种人格缺陷。”
　　叶昭然愣住，明白安芃的意思，有些颤抖，不知道说什么。
　　“所有的事都是因果的，你没有那么的罪孽深重，更不需要你付出这样的代价去迎合所谓的报应。”
　　“小芃……”叶昭然忍不住的鼻酸，从来没人跟他说过这样的话，“你是全天下最好的人。”
　　安芃无奈，“我什么都没做啊。”
　　叶昭然摇摇头，“你做了好多好多，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
　　安芃微微愣住，她真的没有做太多，只是收留了他，给他买了一点东西罢了。
　　而过去，他会在她惹事生非和同学打架时义无反顾的保护她，无论绕多远的路也要送她回家，夏天午休时给她扇一中午的扇子……
　　安芃很少去回忆这些，但真的回忆起来，才发现叶昭然竟然默默做了那么多。
　　他大概从很小的年纪开始就喜欢她了。
　　第二天，周末。
　　安芃一般是要睡到日晒三竿的，今天意外的醒很早。安芃睁开眼，看了一会天花板，又转头看了看身旁，已经没人了。
　　安芃起身，果然在厨房找到了正在热牛奶的叶昭然。
　　“小芃醒了？”叶昭然微笑着，回头看她，“先去洗漱吧，早饭快要做好了。”
　　安芃静静看着他，看了一会，走上前拿过他手里的盘子。
　　“去床上躺着。”安芃低头把盘子放在案板上，铺上吐司。
　　“我没事。”叶昭然笑着看她，“我很开心的。”
　　“开心什么？”安芃看了他一眼，这孩子像是不听劝了，安芃强行推着他去房间，不由分说扶他躺到床上。
　　“小芃……”叶昭然无奈笑着。
　　“今天，我吃完饭去医院帮你交之前的住院费，会顺便问问医生你的情况。而你，就在家好好待着。”
　　叶昭然看着她，感觉自己像是掉进蜜糖坑里了。开心的拉住她的手，“嗯嗯，我保证听话。”
　　“行，说到做到哦。”安芃笑了笑。
　　去医院的路上安芃也想了很多。昨晚一整晚她都在做梦，梦见叶昭然出事时的场景，以及不断穿插的小时候的记忆。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动容的，大概是看到叶昭然伤痕累累的腿的时候，又大概是听到他说她是全世界最好的人的时候。
　　不仅是她，叶昭然从小到大也只有她一个朋友，不同的是，她离开后慢慢学会融入社会，而他停滞不前了。
　　到了医院，医生见到她来，愣是拉着她说了一大堆。
　　安芃也是吓了一跳，不知道叶昭然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医生说的太多，她也没记住多少，只知道生活中处处需要注意。不仅是吃穿住行，还需要保持乐观。
　　安芃听的晕乎乎的出来了。
　　一直到回家，安芃看到叶昭然开心笑着的样子，才回过神来。
　　“笑什么？”安芃无奈，“我今天可听医生说了，你情况很不好的，而且医生可没允许你出院的。”
　　“没事，我不疼。”叶昭然笑了笑，“之前也摔过的，用不了多久就恢复啦。”
　　“之前也摔过？”安芃皱眉。
　　叶昭然愣了一下，意识到自己嘴快说漏了，“在家的时候……”
　　“在家？”安芃有些生气，“他们怎么照顾你的？”
　　“不不不，他们很尽心尽力，是我不小心……”
　　安芃看着他，明白自己问不出个什么了，叶昭然这什么事都归结到自己身上的毛病一时半会儿改不了的。
　　“你好好的，过些天学校有校运动会，我带你去看。”
　　“好啊好啊！”叶昭然很高兴。
　　“在此之前你得好好听话。”
　　“没问题！”
　　“我会请几天假，在家里好好看你。”
　　叶昭然都快高兴的找不着北了，“不用，小芃你好好上学就可以了，我会好好听话的。”
　　“不行。”安芃瞪了他一眼，“我已经请假了。”
　　叶昭然笑了笑，“好吧……小芃，我还有一个问题。”
　　“说。”
　　“我们这样……”叶昭然心跳的飞快，小心翼翼的开口，“是不是算……在一起了？”
　　安芃愣住。
　　叶昭然赶忙摇摇头，“对不起对不起，我明白你的意思，是我误会了，你别在意，我只是……”
　　安芃止住他，“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