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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9、故国相望隔雨冷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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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我见到了绿萝姑姑,将在心中酝酿多日的想法对她一说,绿萝姑姑听完后就颦眉,但细细思量后还是同意我的做法。接下来几日,我以孕中烦闷为由常常地驾车外出散心,原本同行的只准有绿萝,玉笙,原本我不想带着北奴侍女,尤其是卓尔心思成熟细腻,不想黛尔是大大咧咧的性格,但是如此招人引目,所以还是不得不带着她们二人。
我让玉笙拖着卓尔扯东扯西地聊一些东西。而黛尔留在车中,自己和绿萝姑姑坐在近侧,不时低声密语两句。
“公主。”绿萝忧心忡忡地看了眼车外,说道:“所说公主上次在这里遇见了七王的随从,但是不代表他就一直会在这里,又如何去寻找。”
“守株待兔毕竟不是办法。”我浅笑道:“这里只是有一个寻人的线索,待会去询问一下当地的牧民,尤其是这里的孩子,问一问有没有一个会玩弹珠的胤人。而且那个景平体魄面容都与北人相异甚大,应该不难问出来。”
“哦。”见我面容平澜无波,绿萝也稍稍安定下心,“一切就听公主的。”
沿途陆陆续续地问了一些人,都说对有这样一个人有些影响,不过众人的言辞上有些出入,有些说他留在这里,但是居无定所,还顺手还指了个地方,说那人常常在那里与孩子们玩弹珠。还有些人听了连连摆手,说这样的年岁,怎么会有胤人又如此胆子还留在北奴境内不走。
我权衡一下,还是决定驾车去上次偶遇景平的地方看看,说不定的真的如那些牧民所说的。这里的道路极不平坦,坑坑洼洼地长满了一蓬蓬枯瘦的骆驼草,长期马车内的上下颠簸让我感觉腹中微微的难受,我一手按在腹部,轻咬住下唇强忍着。
大概过了有半注香的时间,我听见车外玉笙欢快地唤我:“小姐。”
“怎么,到了吗?”我努力压下喉间涌上来的不适,声音艰涩地问道。
“不是。”玉笙撩帘进来,坐在我身边指了方向道,“小姐你看,他正在驾车。”
我顺着玉笙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对面三丈开外,景平头戴着开了洞的皮帽,弄得灰头土脸地坐在一辆破旧的马车上。
玉笙有些激动,问道:“小姐,怎么做?要不要玉笙将他叫过来?”
“咳。”我轻咳一声,低声道:“做得太明显,会让人生疑。”我微仰下颌示意玉笙不要声张。
绿萝赞同地看了我一眼,然而玉笙却是有些发急,“小姐那怎么办?他快要走了。”
“玉笙,我渴了,倒杯茶过来。”我淡淡吩咐道,在她低头倒茶之际,我嘴唇翕合将几句话送入她的耳中,末了我又笑着说:“玉笙,外面那车夫车夫驾了半天车应该也渴了,你给他也端一杯茶出去。”滚烫的茶水从壶里流出一线被注入杯中,腾腾地还冒着白气。
玉笙乖巧地领命出去,我朝绿萝眨一下眼睛,绿萝是聪慧之人,亦是心领神会地一笑。
玉笙出去后不消一会,听见痛苦的“啊”一声**,随即我们乘坐的马车像是与什么相撞后被迫停下来,整个车身剧烈地颠踬一下,我感觉猛地人像是要被甩出去般向前倾,绿萝和黛尔冲上前拼命地抱紧我才不至于让我跌倒磕碰到小腹。
“虚惊一场。”绿萝拍着心口叹道,见我眼神示意,随即拨高声音问车外:“这怎么回事?”
“小姐。”玉笙苦着一张脸,绞着衣角怯怯地唤了我一声。
原来玉笙端茶给车夫的时候,不慎手一抖,那滚烫的茶水全浇在了车夫握着缰绳的手上,那车夫吃痛一时没驾驭住马匹,于是就装上了迎面而来的马车,就是景平所驾的马车。
“痛死我了,痛死我了!”那车夫忍不住地甩着手连连惨叫,手背上烫红的地方登时肿起来了一串晶莹的燎泡。
“玉笙姑娘!”景平已经认出了车头的玉笙,可是玉笙躲躲闪闪地不肯承认,一口咬定不认识他。本来就有些混乱的场面,那时车夫激痛交加下暴了粗口,这下惹恼了白白被撞了一下的景平。两辆马车顿时相持不下,争执起来。
我听得外面吵吵囔囔,朝向黛尔道:“黛尔,你出去看看。”可是我心知肚明,黛尔出去只能是添油加醋,吵得更厉害罢了。
果然,黛尔一见那人就是曾经在柯尔一带,与她有过口角之争的人,今日冤家路窄,黛尔顿时柳眉倒竖,呵斥道:“怎么又是你,上次差点害了夫人不说,这次又无端端地撞了我家夫人的马车!”
景平亦是不服,“是你们的车撞了上来,居然还反咬一口,真是太不讲理了!”
“你……你……你这个胤人,上次饶了你,这次不说清楚休想走。”黛尔真的动了肝火冲着他喊道。
“我还有事,懒得跟你们争执。”对面景平轻便地跳下马车,不打算要那辆破车了,转身就走。
我在车中看到他要离开,从袖中拿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银票,叠成小小的四方角,令玉笙将银票给他,说几句软和话,打个圆场,莫弄得这样僵。
玉笙笑吟吟出去将银票给他,“这位小哥,我真的不认识你,但是对不起,是我们有错在前,这银票是我家小姐给你的,赔您的马车还有您撞伤没有,如果伤到了就拿余钱去看大夫。”
景平倒也硬气,对于玉笙递上的银票执意不肯收,这时旁边不明事由,又怒火中烧的黛尔一把将玉笙手中的银票抢过,啐道:“夫人也忒厚道了,对这种人这么客气干嘛!”
我坐在车里将一只手压在膝上,愁眉看着他们,微微有些着急,此时银票已在黛尔手中,这个莽撞的黛尔要害得我功亏一篑吗?情急之下,挥手让玉笙进来,轻声在她耳边嘱托几句。
玉笙再出去时,不动声色地又将银票拿了回来,又在景平鼻子前面一晃,顾自笑道:“黛尔说得极是,小姐真是厚道,对这种人客气什么?想必是自家的主子没调教好,才这般的无礼放肆。”
“玉笙!对,我们不认识!”听到玉笙言语中冒犯韶王,景平霎时暴跳如雷,一把夺过玉笙用双指夹着在他眼前晃悠的银票,挑衅道:“本来我是不想拿的,现在这钱我还偏要了,怎么说!”
“唉。”一只纤纤玉手将毡布厚帘挑开些微,车内之人慵懒地曼声说道:“吵了半天,我也乏了。你们两个怎么连这点毫末小事都处理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