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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三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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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婚礼的时间虽然短,好在星芒和白哉完全不计成本,所以婚庆公司还是把教堂布置得非常漂亮。
这一天天气晴朗,风里满是百合花的清香。
星芒在乱菊的帮助下换上白色的婚纱,由化妆师为她化妆。
十点钟,礼车到了楼下。
星芒站起身,乱菊帮她把裙摆理顺,然后一起坐上礼车去教堂。
白哉在吉良的陪伴下,站在教堂圣坛的台阶上,迎接他的“新娘”。
阳光静静地照在他比雪还要苍白的脸上。
在他以祖先的名义许下的承诺上,每一件事都那么难以抉择,充满了矛盾和痛苦。
多年前来现世抓露琪亚是这样。
现在还是这样。
如果他能勇敢地把自己的感情表达出来,哪怕只是一次,许多悲剧也可以避免。但是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从小接受的教育、繁琐的贵族规矩,几乎把他捆得死死的。
白哉忽然觉得有些烦躁。
乐队开始演奏瓦格纳的《婚礼进行曲》。
白哉抬起头,星芒出现在教堂门口,整个人被投射在五彩玻璃的阳光染了一层半透明的光环,美得令人窒息。
他把目光从星芒脸上收回,看向参加这个所谓“婚礼”的来宾。
宾客非常非常少——统共不超过十五人。
女方这边只有星芒的母亲来观礼。
男方那边则是尸魂界的队长和副队长。戈舟穿着白色的燕尾服,其余人则宽袍长袖——便于携带斩魄刀。
除了山本总队长,尸魂界所有的队长都来了。而蓝染身边只有东仙要和三个十刃,只要他敢来,绝对是有去无回。
至于市丸银,失去了利用价值的市丸银,早就被他们置于死地的市丸银……白哉的胸口仿佛被捅了一刀。
乐曲悠扬地飘荡在教堂的拱顶之下,白哉有点不明白,他怎么会突然想起和市丸银共同渡过的那许多日日夜夜,为什么他们在樱花树下看雨点拂过花瓣的情景好像历历在目,更不明白为什么他希望从门口到圣坛的距离延伸到宇宙尽头,永远不会走完。
星芒越走越近。
死神们的脸色越来越紧张。
棠枝向坐在她身边的戈舟提出疑问。
戈舟给出这样的解释:“他们都出身武士世家,思想传统,不太适应这种西式的婚礼仪式。”
棠枝是搞心理学的,见过无数奇怪的个案,心理承受能力早练出来了,故也只是一笑置之,专注地看着女儿冉冉走过来。
虽然来不及通知父亲从日本赶来参加婚礼,星芒还是谢绝了戈舟代替父亲的角色,决定独自走到白哉面前。
长长的面纱随风轻扬。
香橙花球芬芳弥漫。
星芒已经走到了第一排。
浮竹朝门口扭过头,希望能看到敌人的踪影。
剑八绷着脸,手搭在刀柄上。
八千流在他耳边低声问:“小剑准备帮市丸吗?”
剑八惊讶地看着她。
粉红娃娃笑得云淡风轻:“市丸现在变得好漂亮,整个人散发出来的味道也跟原来不一样了。所以,小剑如果要帮市丸,我也不会反对。”
吉良和乱菊并不知道这个计划,两人都在心里祈祷婚礼能够顺利举行,祈祷蓝染不要出现,祈祷星芒会随他们回尸魂界,祈祷所有的事情都恢复到从前。
星芒在圣坛前停下脚步。
蓝染没有出现。
白哉轻轻握住她的手,一起走上圣坛。
白发的牧师微笑道:“朽木先生,你确信这个婚姻是上帝所配合,愿意承认接纳市丸小姐为你的妻子吗?”
白哉低声说:“我愿意。”
“你当以温柔耐心来照顾你的妻子,尊重她,爱护她,永远忠诚地待她。你在上帝和众人面前愿意这样吗?”
白哉明显地迟疑了一下。
不知究底的吉良焦急地对他使眼色。
剑八暗骂吉良是个笨蛋。
牧师耐心地又问了一遍。
星芒从薄纱下抬起眼睛,看着白哉。
白哉发觉她的目光很奇怪,既不是惊讶,也不是疑惑,而是一种轻微的讥讽。
一道不祥的预感从他心头闪过。
牧师踌躇着要不要问第三遍。
就在这时,许多个传呼器同时响起来,发出的是同一个声音:“紧急戒备,紧急戒备,静灵庭内有入侵者,队员损失惨重,大灵回书廊和清净塔居林被毁,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戈舟。
她立刻展开瞬步,朝圣坛上的星芒飞去。
一道寒光阻止了她的动作。
镜花水月。
变成棠枝的镜花水月。
赫然插在她的胸口。
戈舟倒在地上,白色的礼服被鲜血染得通红。
卯之花迅速来到她身边,为她止血。
日番谷大吼:“朽木队长,快抓住市丸!”
他身形刚动,剑八的斩魄刀便劈了过来。
雏森准备去帮日番谷,突然听到八千流笑眯眯的警告声:“小剑玩得正高兴,你如果去捣乱,我可是会感到很困扰的哦。”
吉良和乱菊被这番变故惊得目瞪口呆,不知该怎么办。
京乐春水和浮竹十四郎同时拔出斩魄刀朝圣坛扑去。
戈舟凝聚起最后一点灵力,念起发动结界的咒语。
星芒感觉体内仿佛有一个巨大的漩涡,把五脏六腑搅成一团,痛不欲生,半点灵压也释放不出来。
花天狂骨和双鱼理发出迅猛的飓风,铺天盖地般朝她袭来。
避无可避。
强大的灵压穿透金色的阳光,把圣坛淹没在银白色的亮光之中。
蓝染赶到教堂门口时,教堂的每一扇窗户上好像都开出累累的樱花,宛如缀在天幕之上的繁星。各种灵压在空气中轰响,杀气四处激荡。
蓝染知道他来迟了一步。
心慢慢地下沉。
带着难以言喻的痛。
下沉。
整个世界分崩离析。
东仙和乌尔的脚步声。
四面八方轰响的灵力。
斩魄刀与斩魄刀的交锋。
似哀伤而孤独的回音。
耶稣在十字架上悲悯地注视着这一切。
每个人都用惊愕的神色注视着白哉。
每个人的表情都是不敢置信的怒气和讶异。
谁都没有料到他会这么做。
满身鲜血的白哉倒在盛开着百合花的圣坛之上。
京乐春水和浮竹十四郎收回斩魄刀,脸上有无奈而意外的苦笑。
太阳在惊人的气压后隐没了。
教堂里的光线如提早到来的暮色。
但是仍然能够清楚地看到白哉用身子护着恢复了原貌的市丸银,苍白的脸上有淡淡的微笑。
蓝染抱起已经晕过去的市丸银,低声对白哉说了句“谢谢”。
白哉看着他怀里的银发男人,一阵莫可名状的酸楚突然袭上心头。
是心酸。
真的心酸。
灵力随着鲜血往外流。
灵魂好像破了个大洞。
冷。
寂。
且伤。
蓝染抱着市丸银走到戈舟身边,优雅地把镜花水月插回腰间,然后冷冷地看着她。
戈舟默默解开市丸银体内的结界。
没有人敢上前阻止蓝染离开——因为谁也阻止不了。
剑八把白哉扶起来,八千流、吉良和乱菊跟在他们身后,和浮竹等人一起离开这里。
他们走后,教堂的尖顶轰然倒下,在晕光闪烁的空气中勾画出如瀑布般壮观的烟尘的侧影。
战争与和平,爱情与友情,背叛与反背叛,生与死,把这侧影固定在那悲壮而充满温情的一刹那。随后,一切的一切,都于这烟尘之中随风飘散。
这天中午,棠枝在家看到一条紧急新闻,说是台北路的一座教堂发生了严重爆炸事件,教堂主体几乎被全部摧毁,所幸没有发生人员伤亡。警方没有在现场找到炸药及相关危险物品,但不排除是恐怖分子所为,请广大市民注意安全,谨慎对待周围出现的可疑包裹。
棠枝关掉电视,准备给星芒打个电话,让她这几天不要去台北路那边。
拿起电话的时候,忽然想起来,星芒前天已经去了美国。
然后她发现自己的记忆力出现了很大的问题。
因为无论她怎样仔细地回想,也想不起星芒是去了美国的哪所大学。
好在她性格洒脱,知道星芒安顿好了之后会给自己打电话,于是耸耸肩,放下电话,开始考虑怎么给这个野马一样的女儿办退学手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