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2、第 22 章 ...
-
几个人见着来人，瞬间没了声音，纷纷蔫巴巴叫了声“黄总监”后，便乖乖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各干各的活。
不多时，键盘敲击声又响了起来。
黄总监背着手走进来，来回梭巡片刻后，敲敲桌子，一脸严肃道：
“今天大家都要注意下，投行的客人还在李总办公室坐着呢，你们在这瞎嚷嚷，成何体统啊！大老远都听到了！”
他收了收声音，像是怕再被听到，身子前倾，压下嗓音沉声道：“要是几千万的融资搅黄了，你们谁负责？你吗？还是你？”
他指了指刚刚吵架的几个人。
男生紧抿嘴唇，低头没做声，那个妆容精致的女人撅撅嘴，一脸无所谓。
“诶，你这什么态度啊？”黄总监指着她，“今天下班你留下，晚上饭局作陪！”
“哟，总监，可不巧了，我晚上有事儿，”女人手指卷着头发，嗲声嗲气道：“没空。”
“嘶，你怎么总是有事？”
女人吐吐舌头，没回应。
黄总监似拿她没办法，又点了办公区其他几个人，大家不是说要接孩子放学，就是要回去照顾老人，问了一圈后。
“你呢？你……”他手指着孟芸，眉头皱成川字，似想不起来这姑娘叫什么。
“总监，我叫孟芸，今天刚来的实习生。”
“哦，实习生啊？那正好，晚上你跟着一起去，年轻人正好给个机会锻炼下。”
“可我……我不会喝——”
“就这么定了，”对方截下话头，“六点公司楼下一起走。”
说完，头也不回得走了。
孟芸还想多说两句，抬头一瞧，人已经没影了。
大家视线从黄总监转到她身上停留几秒，便没再关注。
几人小声嘟囔了几句领导坏话，又聊了聊晚上去哪儿逛街，大家兴致勃勃，都视孟芸为透明人一般。
她坐回桌上，神情恹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说实话，这种酒席场合，以前打工也碰到过，酒桌上的那一套，自己是很不喜欢的。
孟芸自认一来不会喝酒，二来不会舌灿莲花，曲意逢迎，到时候怎样都会像个木头桩子似的在那干杵着。
万一让领导不高兴了，生意搅黄了，自己不是要受无妄之灾吗？
而且一个饭局，能学习锻炼什么？刚刚黄总监点的人都是女的，可见还是应了那句老话。
——如果没有女人，再荤的饭局也是“素局”。
孟芸叹了口气，拍拍脑袋，一脸懊恼。
早知道刚才就硬着头皮追过去拒绝了。
晚上六点，她不情不愿地慢慢挪到楼下，只见门口聚了一群人，黄总监正忙前忙后安排人上车。
他点头哈腰送完前一辆车后，转身叫孟芸跟自己还有另一个短发女孩上了最后一辆车。
车门一关，司机一路向预订的酒店驶去。
孟芸跟女孩坐在后座，一路聊过去才知道，对方也是被赶鸭子上架叫来的。女孩叫王艳，江原大学大二金融专业的，也是实习生，昨天才来报道的。
孟芸瞬时像是落单的小鸟总算找到了组织，心底平静了许多。
到了预订的饭店，领导们客气寒暄落座后，黄总监抬头一瞥，见两个女生还紧攥着手站在角落，忙招呼道，
“来来来，小孟啊，你坐这，小王坐这。”
他指了指主桌上的人两边的空位置。
“哎哟，这是把两朵花儿陪衬在徐总身边啊！”有人打趣道。
“对呀！徐总左拥右抱，岂不美哉！”
众人一阵哄笑。
主桌上的徐总也笑，咧开一口烟渍浸黑的牙齿，对这样的追捧很是受用。
孟芸瞥了眼他锃亮的地中海和五个月的“孕肚”，心底直犯恶心。
她和王艳眼神短暂交流了下，都掩下不情愿的情绪坐了过去。
饭局刚开始还算中规中矩，大家一边给投行客人敬酒，一边聊着合作和未来发展的公事，等大老爷们干了一圈后，黄总监坐在靠门口的那头，拼命地给孟芸使眼色。
孟芸只好端着高脚杯起身，扯出一个干巴巴笑容，磕跘道：“徐……徐总，我敬您一杯。”
徐总侧头瞥一眼她和她手中的杯子，用筷子夹一粒花生米放嘴里嚼吧，没做回应。
孟芸尴尬地站着，手足无措。
见此情形，桌上原本热闹的气氛登时暂缓。
“嗨！你这端杯饮料叫什么敬酒呀，”黄总监端着空杯子和白酒瓶几步走过来，先给徐总满上，歉意道：“领导，新来的小姑娘不懂事儿，您多担待”，然后倒了一杯递给孟芸。
“小孟啊，快，跟徐总干一杯。”
孟芸怔愣地看着自己手中的杯子，一五一十道：“我……我不会喝白酒。”
黄总监皱皱眉，对她使了个你能不能上点道儿的眼神。
“算了，算了，”徐总摆摆手，一脸不尽兴道：“别难为人家小姑娘。”
话说完，大家面面相觑，一桌子气氛霎时压抑起来。
“徐总，我来敬您！”旁边的王艳腾得站起来，也不管对方怎么回应，仰头把杯中的红酒灌下，一饮而尽。
大家立马鼓掌叫好，气氛达到了高.潮。
徐总垮下的脸总算高兴起来，举杯也把一杯白酒干了一大半。
叫好声又响起，达到沸点。
孟芸蔫蔫坐下，菜也不敢吃，饮料也不敢喝了。
几轮过后，酒桌上的人都喝得面红耳赤，男人们一个个摇头晃闹，说着一语双关的荤段子，徐总歪斜靠在椅子上，大着舌头说完一个段子后，不怎么好笑，却引得一群会来事儿的人哄堂大笑。
孟芸余光扫了扫王艳，见她已经倒在椅背上，眼睛半阖，双眉紧蹙，似很不好受。
她微微侧头，想问一下人还好吗。
结果刚倾身，一只肥手骤然搭在她肩上，一道人影靠了过来。
孟芸登时脊背一凉，脖颈处汗毛倒竖。
“小孟啊，”徐总那张红青的肥脸似天师钟馗，瞬间放大在眼前。
他眯着眼打量着孟芸，直勾勾的眼神在她胸前徘徊，幽幽.道：“以后啊，你得学着点，女孩不会喝酒也要多练练……”
孟芸根本听不进他的话，全身戒备，身子直往旁边挪。
徐总跟着她往旁边斜，手越过肩膀往下滑，待触到女孩衣服外的内衣扣时，堪堪止住，按了按，问道：“嗯？这是什么东西啊？”
孟芸当场就想暴走甩他一大耳刮子，“什么东西，回去问你老婆去！”
她攥紧拳头掩下愤怒，轻声道：“徐总，不好意思，我去趟厕所。”
说完就起身走了出去，徐总就着她身子，差点栽倒在椅子上。
门“碰”的一关，将一室喧闹阻隔在内，孟芸沿长长的走廊往洗手间方向走去。
经过一个包间，半敞的门把里面人的话送了出来。
“不喝了，我晚上还要回支队加班呢！”
“哎哟，肖延你行不行啊？”
“行！当然行！美女说什么都对，来来来，宋铭走一个！”
“诶诶！肖延，你别再喝了，林芷你也别逗他了……”
“哈哈哈，好啦好啦，差不多行了……”
“嗯？林芷你去哪儿啊？我陪你！”
“肖帅哥，女厕所也跟着？”
“……”
女卫生间的盥洗台，玻璃上映出一张女孩白皙的脸庞，她纤长的眼眸上还挂着点点水珠。
孟芸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心叹运气怎么总是这么背。
半晌，后面传来“哒哒”的高跟鞋的声音。
“我记得我上一回直接用水洗脸还是小学，”女人扭到旁边的镜子，目不斜视道：“小妹妹你都不化妆的吗？”
孟芸转头，见到一个极其美艳的女人，长长的卷发披在身后，穿一身白色贴身短裙，正弓着背对着镜子擦口红，身材随着姿势前凸.后翘，非常性感。
“我……我不太会化妆。”孟芸讪讪道。
女人盖上口红盖子，抿了一口，扭头冲她甜甜一笑，“姐姐可以教你啊！”
孟芸怔了怔，纵使她见过那么多漂亮的女人，对方仍然让她有惊为天人之感。
这一声姐姐也瞬间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虽说是第一次见，自己已对她产生先天的好感。
“谢……谢谢你……”孟芸红了红脸颊。
女人转身上下打量她片刻，红唇微掀，“你来这干嘛？”
语气熟络得像是跟个熟人聊天。
“公……公司饭局……”
对方黛眉微蹙，“你放暑假了？”
孟芸点点头，刚想问你怎么知道，后面传来醉酒的声音，“小孟啊！人呢？”
孟芸一惊，是徐总的声音。
真没想到，他也能跟着过来，女孩紧贴墙站着，骤然紧张了起来。
女人见她僵直的身体，双手紧抓衣角，再瞥一眼女厕门口那晃悠的肥硕身影，瞬间就明白了。
她拍拍孟芸的肩膀，挑眉一笑，“别怕，看姐姐的。”
说完就从黑色链金包里拿出手机，几秒拨了出去，她一面对着镜子悠闲摆弄自己的头发，一面语气急切道：
“肖支，我好害怕啊，我在洗手间呢，外面有个男人一直跟着我……”
她语气发颤，面上却一脸云淡风轻。
孟芸看她的样子，怀疑这位姐姐是不是哪个演电影的女明星。
只见女人嗲嗲道：“警察叔叔，救——”
命字还没说出口，孟芸就听到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碰”的一声巨响，似人被撞上墙壁上，一道厉喝平地炸起：
“我艹，你个老流氓，光天化日之下，你.他妈躲在女厕所门口偷窥！”
“误会……误会……我……”
“你什么你！身份证报来！”
“关……关你什么事。”
“老子警察，你说关我什么事。”
“……”
“诶！说话啊，装什么死啊！”
“肖延，意思意思算了……”
“宋铭，你别拉着我！这怎么能算了……”
又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眨眼的功夫由远及近。
“哎哟喂，徐总！徐总你怎么了？”是黄总监的声音，“徐总您没事吧，快！快打120，徐总你再坚持会儿……”
一顿饭局，吃得算是乌烟瘴气，最后惨淡收场。
所幸徐总是被肖延拎墙上，吓得酒反上了，醉了过去，而肖延自报身份后，黄总监他们也不敢招惹，最后一句“都是误会”化解矛盾，大家各自离场。
徐总被黄总监架着，被众人簇拥着先走了，留一个司机送孟芸跟醉酒的王艳回学校。
孟芸把王艳扶上车，转身视线搜寻了番，见到不远处的女人和后面站着的两个魁梧的男人，眼眸一亮，赶紧跑了过去。
“姐姐……”孟芸上气不接下气道：“刚刚谢谢你。”
“没事儿，”女人红唇勾笑，“孟芸，下回再见咯！”
“你……你认识我？”
“哦，忘了自我介绍了，”女人扶住车门转身，一字一顿道，
“我叫林芷。”
夏风吹佛她的秀发，林芷媚眼一眨，狡黠道：
“——ST时空安全局的局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