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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爱意渐浓 ...

  •   他忽而变得满脸愧疚:“很抱歉,说好要打给你,不过你留给我的电话在我第二天早上从那位女孩身边起来时已经不知去向,很抱歉未能仔细寻找,如果稍加寻找的话肯定能找到,当时只想快点回到宿舍好好睡一觉。”
      我笑着说:“没关系,同情同情。”
      说完他坐到我身边,翘起腿,很悠闲地望着天坑。这时传来一阵会长训斥干事的吵闹声。
      我看到眼前的一幕说:“这也太过分了,身为前辈不去帮忙就算了,还表现得如此傲慢。”
      大泽嘲讽地说: “但是台上那些干事似乎更愿意如此呢。”
      我诧异:“何以见得。”
      大泽作一副高深的态度:“相反那些默默付出却得不到一句夸奖的人,那些人最应该担心自己在社团里的地位。”
      我说:“或许是他们会长怕他们骄傲罢了。”
      大泽哈哈大笑起来:“如果你有晋升的想法,你的这些思想就太过简单了。”
      我说:“还好我并没有要在社团继续发展的想法。”
      大泽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如此最好。”
      人渐渐密集,天坑台阶上坐满了人,舞台业已搭建完毕,灯光正在测试,已经有了些许气氛,大泽说要去买瓶水帮我占着旁边的座位,我欣然应允。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待夜色降临。不一会大泽带来三瓶可乐,和好几袋烤串。我惊讶问:“你在这吃烧烤?” 大泽风趣地说:“谁会管你?更何况有我在呢。”
      激光灯向观众席来回照,每次被照到都格外晃眼。抱怨声也连绵不绝,大泽说灯光师应该是位实习生。大泽在一旁吃得尽兴,永志也一刻不停说好吃,看到周围的人时常向我们这边看,便多次劝大泽,但都被回绝。
      舞台上的表演很精彩,舞蹈,相声,唱歌不一而足。大约两个小时后,演出结束,主持人宣布接下来是联谊会时间,观众们开始纷纷下位,男生们围着漂亮的女生团团转,女生们则静静地站在某处等待男生们的搭讪,也有些人选择离去。
      永志竟也去找女生搭讪去了,这是我没想到的,而更意想不到的是大泽这样看起来十分风流的人却乖乖地坐在位子上,我问:“不去聊天吗?” 他不屑地说:“实在没兴趣,你呢?“ 我说:”我已经有女朋友了。”他笑着说:“你怎么还坚守封建的那一套思想?” 我说:“这不是封建,当你心里住着一个人,就容不下另外的人了。” 他无奈的摇摇头。
      天坑里十分喧嚷,我问:“你和会长们很熟悉?”
      他说:“何止,我可是他们的‘顶头上司’。”
      我以为他在说诓话,没想到他却很认真的说:“你不知道社联主席要竞选了吗?”
      我说:“不知道。”
      他自信地说:“你马上就知道了,而且新的社联主席正是在下。”
      我说:“你最好不要这么自信。”
      他更靠后地坐着说:“我的话,没有十二分的把握是不会说的。”
      我心里不禁佩服起大泽的交际能力,他的骨子里带着与生俱来的傲气,但这份傲气并不压得人喘不过气,相反,与他在一起有一种无际的自由,他是一个十分旷达的人,而且朋友随处都是,哪怕是陌生人见到他,只要畅谈几句也会变成朋友,对女生也不除外,似乎有什么特殊的魅力,这种魅力可以将人的心智摄去。我也暗暗自忖自己的内向孤僻,穷极一生我也无法像大泽一样处处是朋友,左右逢源。
      大泽坐了一会后起身去同女生交谈,此时就剩我一人,心想继续傻坐着也无所事事,索性直接离开,想要给于澜打电话,但又想于澜刚离开没几个小时,一番舟车劳顿再打电话叨扰实在不合适,多希望于澜就在身旁,没有她在,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天坑里依旧热闹非凡。
      教学楼前有一片林区,草木深处有一处凉亭,这里远离宿舍区,所以到了晚上便人迹罕至,我点了一根香烟坐在凉亭,蚊虫虽多,但能换来难得的清静,独处是我与生俱来的习惯,自幼在孤独中长大的人,一旦混迹到人群中独处便成了难得的自由,但又不可或缺。
      独处的时间里我思考的事物极其广泛,从宇宙到生命,包罗万象,在我未结识于澜前,我时常思考的东西往往空泛,唯一实际点的就是未来,或成功或失败,也会回忆儿时,但很少考虑当下,而与于澜日益熟悉后,考虑的更多是我与于澜每天的生活,我会悉心幻想每一个明天,可以做的事,可能做的事。
      我倚在凉亭木制圆柱上,回忆今天于澜离去的身影,父母的悲剧让我们有了一丝同病相惜的归属感,在这拥挤的世界,一个孤独的人能遇到另一个孤独的人是天大的幸事,而两个孤独的人能在一起便是幸事中的幸事。于澜的明眸皓齿在我眼前萦绕,少时于澜承蒙母亲人格上的栽培和管教,读了无数的书籍,在举止投足中都隐藏着一份儒雅随和,但她却不墨守成规,她同样继承了父亲身上的性格,放浪个性,率真直白。无论是儒雅还是率真,在她身上都完美的融合,展现。
      我暗自庆幸,在凡世中能遇到于澜实属三生有幸。
      蚊虫叮咬得瘙痒难忍,在满腿都是疙瘩后我才决心离去。
      走在回去的路上我想:难得相遇,我愿倾我所有,她保护我,我更加保护她。
      永志还没有回来,我撕下一张信纸开始写信:
      澜:
      你走后学校就办起了社联活动,没有你在很遗憾,活动在学校中心的天坑举行的,表演的节目也相当精彩,舞蹈,相声,唱歌无所不有,而且在节目过后有一场联谊会,令我没想到的是,平时看起来榆木脑袋的永志竟然也去跟女生搭讪去了,看样子是有备而来,凭我对他的了解,他是死活不肯同陌生人说话的。
      你我都属于不幸的人,但在两个不幸人眼里,更懂得彼此珍惜,保护,祝你早日康复。
      安康!
      1998年7月15日
      祺生

      刚合笔,永志跌跌撞撞地推开门,酒味扑鼻而来,我赶忙过去把他抬到床上,给他沏了壶茶,他的脸颊红得跟樱桃一样,十分滑稽,嘴里还哼唧着不成话的句子,我心想是在说那位女生吧。
      第二天,将信送到邮局后,我赶回宿舍要给于澜打电话,心想:既然能打电话还要写信是不是太过赘余,但转念想,一些话,在电话里是说不出。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憔悴,像是刚哭过,我问她怎么了,她说回忆起一些不好的事情,我在电话这头不知所措。
      我问:“我能去看你吗?”
      她说:“不用。”
      电话那头的啜泣声不止,随即挂断电话。我踏上了电车,按照于澜给我的地址寻找那家医院,电车上依旧人满为患,我挤在盈满汗臭味的车厢里,汗水也浸透了衣服。在到达终点站后下车,转乘县际班车,班车上人少了好多,车上都是浑身沾满泥土的打工者或是农民,他们看着我,如同端详着一件新奇的事物,我望着窗外路过的风景,郁郁葱葱的树林,和无边无际的田间,在七月炙热的温度下,还有数不清的农民正在田地里耕种,看到这我环绕着看了车厢里的农民们一眼,不免同情他们,有些权力不是可以自己选择的,有些人生来就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活了半生悲叹了半生,他们痛斥命运不公,他们批判社会制度,然而无济于事,因为他们的父母,他们的爷爷奶奶都是这样活下来的,最可怕的是长此以往,他们已经屈服于命运,劣根性已经深深驻扎到他们的潜意识,再无力反抗,以至于看到他们的孩子在底层挣扎时仍无动于衷,他们会对孩子们说:“穷人只会越穷,富人只会越富。” 一句话如冰刃刺进孩子们的心里,到最后连冰刃都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伤口的来源也就无从归咎,等到成年后,会说这伤口,是我们生来就带着的,了其一生隐匿于历史长河中。可笑的是,他们什么都没有做错。
      汽车进入隧道,光线昏暗下来,眼睛慢慢适应黑暗,车厢里鸦雀无声,只能看到稀疏的人影。刚能适应黑暗汽车便驶出隧道,强光再次刺激得乘客紧闭双眼。
      行程大约四十分钟就到站了,我在街道上兜兜转转才找到纸条上的医院。从外面看医院并不是很大,但却给人极其阴暗的感觉,医院保安室的围墙根已经长满爬山虎,我径直走进去,进门后大院里有一两个病人坐在轮椅上,儿女们推着他们走动。住院楼大门正对着服务台,我询问于澜的房间号,服务台上的人却说:“特殊病人在治疗期间是不能探望的。” 我失色问:“那治疗什么时候结束?” 她摇摇头说:“这个要视情况而定,如果患者情绪一直稳定不下来……” 我听后大脑如同缺氧,一再恳求只见一会儿,她才无奈地打了电话。
      放下电话后她说:“见面可以,傍晚六点到七点一个小时的时间,你到时候准时来,现在先回去吧。
      我连声答谢走出医院,看了看手表,十一点十六分。
      我在一家快餐店草草吃了点东西,在医院旁公园里长椅上坐下,天气闷热,知了聒噪,行人嘈杂,在这精神和□□的双重痛苦下,煎熬了两个小时,度过了一天中最炎热的时段。
      天空渐渐阴郁,我在公园里踱步,从未觉得时光会如此煎熬,本以为闲逛了好久,看看时间发现只过了五分钟。二十年的光阴一呼一诺之间便已逝去,而今日却如同重新走了一次二十年人生。
      日影西斜,我如死灰一般的心情在这时再次燃起希望,现在是六点四十分,我向医院走去,到上午来时的服务台,台后的护士已经换了一个人,我告诉她七点约好要见病人,她明晰地点点头,打了电话,说:“病人一会就到,您在这等等吧。” 我连声道谢。
      我走处门外,徘徊等待着。
      于澜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和黑色的直筒裤,整齐高挑的马尾,不难看出她为此专门打扮过。
      我看到她有些失神,但还是略显急迫地问:“你,没事吧?”
      她很不在意地说:“没事,只是情绪会偶尔不受控制,还有,今天上午是不是伤到你的心了?”
      我说:“当然没有,只是听你这边哭的厉害。”
      她有些害羞:“我也不想哭,可是医生说我要面对那些让我恐惧的事情。”
      我说:“不急,你可以慢慢来。”
      她关切地问:“吃过了吗。”
      我摇摇头,她牵起我的手有一些愧疚地说:“我不能离开医院,只能去医院的食堂吃了。” 我点头说:“不介意。”
      医院的食堂很拥挤,但却因昏黄的灯光显得温馨许多,与医院的方块楼给人冰冷的视觉感大相径庭,于澜点了一杯咖啡和一块面包,我点了一份牛排和一块面包。吃饭时我们一句话没说,于我而言如是深渊中的死寂。
      吃完饭后我们围绕医院散步,在路尽头的转角处,她握着我的手,看着我的脸说:“今天状态实在不好,你赶到这么远的地方来,我却连话都说不出,感觉好亏欠你。”
      我说:“说什么玩笑,我来看你,并不是要求你和我说话。”
      她看了看周围小声地说:“我可以让你碰我。”
      我没听懂:“啊?”
      说着她抓住我的手放到她的胸上,我急忙缩回手说:“不行。”
      她哭腔哀求说:“对不起,我实在没什么能给你。”
      又将我的手按在了她尚未完全发育的胸上,亲吻起我的嘴唇,我能感受到她脸上滑下的滚烫的热泪。
      我抑制不住身体内的兽性,和她疯狂地亲吻。
      她一声啜泣,我才恍然清醒,停止亲吻,而她要继续亲吻时我躲闪开,我拭去她脸上的泪水,我说:“对不起。” 我不知道她为何要如此愧疚,我们两人无措地呆呆站立。良久我看了看手表说:“到时间了,你该回去了。” 我轻轻地拍拍她的手臂,她失控般地扑在我胸前大哭起来。嘴里还一直说:“对不起,什么都没给你,对不起。”
      当晚,我赶上回学校的末班县际班车,打的回到学校,到宿舍时,宿舍楼已经关门,无论我与楼管阿姨怎么沟通她都不肯开门,首先我无法证明自己是学生,再者,十一点关门是学校立下的死规定。无奈之下我在楼底下大喊永志,喊了好久,永志走到阳台往下望,与此同时响起了萦绕在宿舍楼区不堪入耳的脏话,永志一路跑下来说服了舍管阿姨,才同意开门。
      第二日,走在楼道里还能听到有人愤怒道:“他妈的,让我遇到叫永志那小子我非揍扁他不可,昨晚刚要睡着。”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爱意渐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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