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巴胺的独白》温二九

7、07章呼吸停滞的那一秒

　　好在黄雯手边也还有一大堆的事在等着她，眼下也没什么心情来说玩笑话，一上来就直奔主题，没说几句话就做好了“工作交接”，一点反应的机会都没给梁沣人就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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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雯离开已经过去十分钟了，就连距离刚刚第二次进来的何惠山离开也有几分钟了，梁沣依旧处在一个茫然、失神、浑浑噩噩不知所以的状态…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亦步亦趋的跟在钟南身后，一句话都没说的就和他坐在了这一排电脑面前的。

　　身边进进出出来来往往的人，陌生且让她毫无安全感的环境，依稀听见的来自四周的嘈杂声音，这些，全部…都时时刻刻在提醒梁沣，是真的，真的是真的！

　　眼前所有她不敢相信的一切都真的…

　　梁沣心口止不住的跳动，这一刻，她胸腔里就像是有什么东西一下爆炸了一样，让她顷刻间燥动、灼热、呼吸困难！

　　稍许回过神的那一瞬间，她就下意识的抬眼去找钟南，就一眼，仅仅只是一眼，梁沣的眼睛，突然一下就变的酸涩不已…

　　她胡思乱想着，他…成熟了好多，头发长了，皮肤也比以前白了，人看着也精瘦了许多，连下颌线都明显了。

　　即便这么久过去了，即便两人中间有长达好几年的空白，可梁沣也不得不承认，钟南这张脸，他这个人依旧没有长残，依旧被老天爷眷顾着。

　　甚至…

　　她虽然使劲的压制，不想承认，可这个念头还是止不住的往外冒！

　　甚至因为这身神圣的白大褂而更…更加好看…也更加吸引她了。

　　抛开那些控制不住的“想入非非”，梁沣眼下的各种情绪都抵不过一个念头…

　　…他…是不是有点…太平静了？？

　　是不记得了？

　　应该不会吧？

　　还是故意的…

　　思绪到这，冲动促使着她忍不住了，梁沣紧抿唇片刻，微颤着声音向他主动开口道：“钟南，你…我…我们…”

　　她整个人艰难到说不出一句有完整意义的话…

　　钟南眼眸一顿，微侧头去看她：“怎么了？”

　　“…有什么事吗？”

　　语气毫无波动，淡然，从容，平静，陌生…似乎还有点因为配合而职责所在的官方…

　　至少那一刻，他这句话，那个眼神，给梁沣的第一感觉就是不带一丝其他的任何感情…哪怕是所谓曾经的老同学！

　　就这一下，梁沣整个人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瞬间冷静了不少。

　　钟南不是白痴，也不可能年纪轻轻的就记忆力有问题，自己和他也不是仅仅一面之缘的关系，那他这个反应只能说明…

　　说明，他是故意的，他不想提起曾经，不，更准确的是不是应该这样说…他只是不想在提及和回忆起曾经和自己的那段过往。

　　这是梁沣此刻唯一的答案，这个答案一出，她的心随之沉了下去，速度极快…

　　但也正是因为这盆冷水的一泼，至少让梁沣有了冷静下来的苗头，不在全身心的钻进去了。

　　一冷静下来，情绪也就跟着正常了不少，整个人的状态也在慢慢的恢复了，脑子也开始以一个正常的思维来思考了。

　　她人长大了，工作以来也经历了不少，在加上两人这么长时间的陌生，眼下又是这么个意外且奇怪的状况，这些种种堆在一起，梁沣是在也不可能做出和以前一样“没皮没脸”的事了…

　　就好比现在，如果是曾经的梁沣，必定是继续不放弃不抛弃的凑上前去讨嫌，把一切都当做无所谓，甚至也许还可能会傻傻的问一句：我…梁沣…你不记得了吗？…

　　但现在的梁沣，想的却是：呵呵，装不认识就不认识呗！谁怕啊，姐现在好歹也是个见过世面的女明星了…

　　没多稀罕你了！

　　所以…

　　顿了几秒后，梁沣狠狠的吸了口气，咬着后槽牙，抬眸去直视着他，语气有点冲：“没什么，钟医生忙你的，不用管我。”

　　说实话，这话里…有股显而易见的气愤和一丝丝的委屈。

　　钟南不傻，又怎么会听不出来，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淡淡后悔，但却没说话，只看着她愣了两秒后，转头过去继续着自己的工作。

　　他这个反应，梁沣真的不是一点点的呕，但看着他那专注的眼神，终究还是没在说什么去打扰他。

　　两人就这么无言的又坐了几分钟后，梁沣实在是有点煎熬不住了，她猛的站起身来，刚准备说话时，钟南就偏头过来看她，还是那一句关心又有点让人暴躁的话：“…怎么了？”

　　梁沣组织好到嘴边的话瞬间咽了回去，随即表情怪异又无语的看着他。

　　不是大哥，你是有什么大病吗？

　　来来回回就是这么几句…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你机器人啊！？这几句话难道是你设置的看见我后的固定回答吗？？

　　梁沣扬起一抹假笑，一点也客气，怼道：“想去上个厕所。”

　　“…钟医生要一起吗？”

　　钟南大概真的没想到她会说这么一句，一下就愣住了，眼睛直直的看着她，顿了好几秒后，才傻不拉叽的回了句：“暂时没这个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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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光瞥着梁沣离开的身影，又回想起她刚刚的怒气和委屈，钟南忍不住微叹了口气，语气似妥协，又似无奈的轻声呢喃着：“怎么这么难…”

　　梁沣猜的丝毫没错，钟南确实是故意的。

　　但他的故意并不是不愿意承认，而是不知道，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该不该承认…

　　钟南一开始从没有想过当做两人不认识，甚至还很“珍惜”这次的意外，一直都思考良多。

　　是一直到向玮的那几句话出现后，钟南的各种情绪和想法才被彻底改变…

　　昨天晚上向玮下夜班之后，在他们几个亲近的护士小八卦群里知道了梁沣在乳腺外科的带教老师是钟南后，他整个人都炸了！！

　　白天的那个时候他只知道梁沣去了乳腺外科，但一点都不知道给她安排的带教老师是钟南，所以这个消息的炸裂程度，对他来说，不亚于一颗原子弹的爆炸…

　　所以想都没想，向玮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那边的钟南是刚刚进去睡眠状态，被他一个电话惊醒还有点反应不及，对向玮的激动和八卦也不怎么上心，只嗯啊哦的敷衍着。

　　直到他听见向玮语气调笑的说了句：“哎，你说…要是院里的大家知道她这个大明星，曾经那么轰轰烈烈的追过你…”

　　“我在想，这算不算是今年本院的特大爆炸新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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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这话，钟南人瞬间一个激灵，清醒了一大半，他虽然对娱乐圈一知半解，但也知道现在这种八卦新闻对女艺人的重要性和危害性。

　　向玮的这几句话对梁沣太不友好了！

　　钟南压根不需要思索什么，直接开口制止着向玮，语气还尤为的认真和严肃！

　　向玮被他突然的大反应吓了一跳，有些没想明白是为什么，还特别奇怪，他傻乎乎的问了句：“咋了？什么意思嘛？！”

　　“我们和她是高中同学的这个事不能说吗？这…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还有，她本来就追过你啊，又不是假的…”

　　钟南一口气差点上不来，顿了几秒后，他加重语气：“她现在是艺人，和当初在学校的时候不一样…”

　　“你应该明白的，你这样随便的几句玩笑话，可能会让现在的她顷刻间就陷入舆论的困境…”

　　钟南这话一出来，向玮哪里还想不明白原因，他也不是真的想爆什么出来，只是话赶话的说到这了而已。

　　知道是自己问题，向玮也不扭捏，立即开口保证着自己绝对不会在医院里乱说什么，尤其不会说钟南和梁沣的那段“是非”…

　　钟南也还算是了解他，得了保证后就不在揪着不放了，两人又随意聊了几句后就挂了电话。

　　电话虽然挂了，但钟南的心却始终安稳不下来，他好像突然被人一棒子打醒了似的，记起了一些本不该忘记的重要！

　　是啊，就像向玮挂电话前说的最后一句话一样。

　　他们不一样了，梁沣和他…他们从一开始本就不一样，如今更是越来越悬殊了。

　　那段过往，对现在的她来说，只有坏处和不堪…甚至是危险的，她也许一点也不想回忆起…

　　想到这的钟南闭了闭眼，十几秒后，他心里有了答案…

　　那就让一切和之前几年一样没有改变吧！

　　他明明做了好久的心里建设，才装作一脸淡定平静的去见她，却差点，差一点就败给她的反应…

　　其实在察觉到梁沣的气愤和委屈的哪一刻，钟南就后悔了。

　　他当时就想顺从自己的内心，看着她真诚的说一句：好久不见…

　　可那会儿也不知道他在想，在迟疑，在思考什么，愣是毫无反应，一错再错下去了，生生的错过了可以补救的机会。

　　这会儿的钟南已经茫然无措到极致了…

　　他正思虑到底该如何的时候，手机响了，是上级医生的消息，也没啥，就是安排给他的工作，让他去病房给几个病区的手术病人换药。

　　乳腺外科是钟南的本专业科室，从大五实习开始，他在乳腺外科待的时间就最长，早就已经熟悉工作上的一系列流程了，不需要适应什么，可以直接上手。

　　梁沣从厕所出来的时候钟南已经在等她了，他正在摆弄着治疗车上的东西，并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梁沣。

　　不知道为何，视线看过去的那一刻，梁沣突然怔住了脚步。

　　接着，她记起了曾有一段时间在她脑海中盘旋无数次的一个画面…

　　那个堪称是她曾遇见过最令她心动，最让她忘不掉，也是她对他的记忆中最美好的一个画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