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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四章之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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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霄推开窗子,看着窗外那如墨的夜色和璀璨的星空。静谧的夜给人一种心绪宁静的美感,如宝石般散发着莹莹弱光的繁星,更是引人入胜。
只是此时的玄霄却没了平日里观星的平和心态,胸口的伤还有些隐隐作痛,那耗损严重的灵力也只恢复了小半。这半日下来,那个舒懿轩是存的什么样的心思,自己已是再清楚不过了,却没有将他扫地出门。一来,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那人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自己也不好发难;二来,便是自己的私心了吧,想要看看天青的反应!
真是胡闹!
玄霄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苦涩的表情。将思绪拉了回来,看看那已经烧了一大截的蜡烛,怕是自己已在窗边坐了很久了吧!
这么晚了,天青怕是不会过来了。虽说是自己执意要的两间房,但早已习惯了身边有个人的自己,在这寂寞的深夜中,孤独感如平静湖面上的涟漪,一波波荡漾开来,越来越大。
正准备熄灯,门外突然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停在了自己的房门口,却没有响起敲门声。停顿了片刻,云天青的声音才响起:“师兄!师兄!睡了么?”语气急迫,又带着些慌张、不安和试探。似乎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但又怕扰了自己休息,很矛盾。
“没有!什么事?”
“太好了,师兄!你快跟我来看看!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见玄霄还没睡,云天青赶紧推开房门,冲进来,拉了玄霄就往隔壁自己的房间跑。
玄霄不明所以地来到云天青住的房间,出乎意料的发现原本应该只有云天青一个人住的房间,竟在床上躺着一个人,定睛一瞧,还是一个女人!
玄霄心中疑惑,以询问的眼神看向云天青。
“师兄,呃……这个待会再说,救人要紧!”云天青紧张无比地说着,把玄霄推到床边,“你看看她怎么了!”
玄霄一向清心寡欲,不像云天青一样喜爱玩闹,所以平日里除了修炼,还剩下许多闲暇时日,无聊之余,便读了许多医书,又跟重光长老学过几天医术,所以对于这治病救人还是有些心得的。
玄霄见这女子面色惨白,手脚冰冷,当下也先放下心中疑惑,赶紧切脉。
嗯?
“这女子有孕在身?”玄霄转头问云天青。
“啊!是!”云天青连忙答道。
“不应该啊!”玄霄摸了那女子几处大穴,有些不解,“这女子本是有孕,不知为何,没有好好休养,身子虚弱,看她手脚上的伤痕,似是被人捆绑过?这本没什么,只是为何她体内有一股阴寒的灵气,这股灵气虽然较温和,但有孕之人最忌受冷。这对常人来说滋补的灵气,此时却能要她和她肚子里孩子的性命啊!”
“啊?这……这灵气是我见她体虚气弱,怕她撑不下去,输给她补气的!这样……反而还害了她?”云天青一听,懊恼万分,抓着玄霄的肩紧张地问道,“师兄,可有补救的办法?”
见云天青后悔的样子,玄霄安慰道:“别慌!你的灵气温和平缓,走势慢,此时尚未入心脉,待我将炎阳之息导入她体内,压制住你的灵气便可保她无恙了!”说着便要将那女子扶坐起。
“不可!师兄你重伤未愈,灵气不足,怎么能再妄动真气呢!”云天青担忧地制止玄霄的动作。
玄霄一挑眉,冷声道:“若不如此,难道要看着她就此丧命吗?”见云天青忧虑的眼神,又缓了缓语气道,“放心,只是费些灵力,多休息几日便可恢复。更何况,我看得出来,你很担心她!”
云天青无声地放开了拉着玄霄的手,悄悄地退到了一旁,焦虑的眼神在玄霄和那女子身上来回游移着。
东方已渐渐泛白,在玄霄不断运功下,那女子的脸色逐渐恢复,神态也平和安宁起来。对比之下,玄霄的面色却越来越难看,一双飞扬的剑眉拧了起来,失去血色的薄唇轻轻地颤抖着,似乎随时都可能要支撑不下去一样。
随着一声轻哼,玄霄收回了施放法术的手,抚着胸口退了下来,一个脚步不稳,被云天青及时接住,这才没有摔倒。
“师兄,你怎么样?”无暇去查看床上的女子,云天青神色紧张地询问着。
“没事!她也没事了!你注意看着她些,只要醒了就好!”玄霄捂住胸口的手死死地抓着衣襟,脸色青白,抓过桌上的纸笔,写了副药方,“我回去休息下就好了!你注意看着她,醒了就给她抓这个药吃,不能再出问题了!”
“可是师兄你……”
“我没事……你看着她!”
“可是……我……哦!”被玄霄虽然疲惫,但依旧有魄力的眼神瞪了回来,云天青只得默默地看着玄霄出了房门。
刚关上自己的房门,玄霄便猛地吐了一大口血。
擦干了嘴角的血迹,玄霄苦笑一声,还是吐血了,果然没让云天青跟过来是正确的。
取了两粒补气的药丸吞下,玄霄暗自将体内的灵气运转了一个小周天,稍稍顺畅一些,这才舒了一口气,顺着床框躺下。
休息,是最好的恢复方法。
不知睡了多久,玄霄才醒过来,看看外面太阳已经快落山了,才知已睡了差不多整个白天。迷迷糊糊中,好像隐约察觉到云天青来过两次,都是站在床边,一会儿又离开了。
看看桌上已经冷掉的饭菜,想来也是方才自己睡着时,云天青端过来的吧!
睡了这么久,体内灵力虽仍是空荡荡的,但手脚已恢复了力气,身子也没那么重了。拿了床边矮几上的衣物,穿戴整齐。
想要出去看看怎么样了,可刚一开房门,便看见门外站着一个人,斜斜地靠在墙上,似乎已经站那很久了似的。
定睛一看,却不是云天青。
“玄公子醒了?”见玄霄面露疑惑,遂道,“怎么?才半日不见,公子都把在下给忘了?”
“你怎么会在这!”不是疑问,是质问的语气。
“昨日在下走时,不是说了今日再来么?今早在下来时,便听闻公子原是重伤初愈,心中悲痛万分,特命随从炖了盅参汤,聊表在下关心之意。还往公子笑纳!”说着便命身旁小侍端来了参汤,还冒着热气,看来是刚从炉上端下来的,也算用心。
只是,玄霄并不打算领情,被他这一闹,也没了出去透透气的心情,索性转头回了房。
“公子真是道法高深,我都听说了,昨日夜里公子可是大显神通,救了那个小娘子呢!”
玄霄无意搭理他,只当他不存在,那舒懿轩又自讨了没趣,无奈地干笑着。
过了半晌,又道:“公子何必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呢!虽说修道之人清心寡欲,可也不必如此吧?与你同来的那为云公子,不是也是修道之人么,他可就放得开得多了!”
瞥见在自己提到云天青的时候,玄霄微微侧过了一点头,见稍稍吸引了玄霄的注意力,舒懿轩连忙接着说道:“云公子他为人不拘小节,如今娇妻在怀,再过上大几个月,就连孩子都有了。而我,不过是想跟玄公子你交个朋友,玄公子你何必这么不赏脸呢!”
“……妻子?孩子?”玄霄一时错愕,没有反应过来。
“对啊!这一片儿的人都知道了呀,公子你怎会不知?”舒懿轩忽然恍然大悟道,“啊,也对!昨日那会儿公子你正和我在这间屋子里聊天呢!我也是昨儿回去听家里的仆人说到才知道的。不过这么重要的事儿,他是你师弟,也不该瞒着你的呀!”
玄霄听到这里,顿时一股火气蹭地从脚底窜上了头顶,好你个云天青!
惊异于玄霄此时散发出来的冰火两重天的气势,舒懿轩赶紧噤了声,不敢再多说。
“说!怎么回事!”冰冷的像要把人冻成冰渣的语调中夹杂着压抑不住的炎炎烈火。
没见过心目中的冰美人儿如此样子的舒懿轩,也惊惧的同时,也暗暗在心中叫绝!
努力地控制住内心的震撼,舒懿轩尽力地将声音放平稳:“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我们这儿有个老规矩,女子有三从四德,未婚女子与男人苟合便是……而那个叫惠怡的女子前些日子便被人发现未婚有孕,而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那个让她怀孕的男人是谁……昨日下午便被人抬到河边,要浸猪笼!要我说来,这老规矩也太过残忍,好歹也是两条人命啊。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云公子从人群中站出,二话不说就承认自己是那个男人!又是在众人面前说尽了好话,这才救得那个女子回来。”
“……他自己承认的?二话没说就先认了?”玄霄仍是有些难以相信。
“嗯!所以应该是真的了,要不那些人也不会轻易放他们回来啊!云公子若不是那个女子的男人,只是同情,也不必承认这种事情吧?你们修道的人,又会法术又会武功的,若是强抢,也该能行得通的吧?”
是这样么?以云天青功夫,想要从一群普通人手下救走那女子,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可他却认了那样的事!昨夜,他房中的那个怀孕的女子,就是她了吧!当时就发觉了,云天青非常得关心紧张她,若是萍水相逢,仗义相助,不至于如此吧!还有……还有自己刚到这就发觉的,云天青对这里熟悉得很,像是经常来的样子,联想到他在琼华的半年,总是三不五时地就偷溜下山,甚至有时彻夜不归,黎明才回来,而那女子的脉象,显然是刚怀孕两个多月而已!那前几日在小镇,云天青对楚家婚约的建议如此看轻,也是因为这个?
自己虽不愿因别人的几句话就去相信这样的事情,然而当所有的一切,摆在眼前,联系起来,却让自己找不到反驳的理由!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种似乎突然知道了真相的感觉,犹如五雷轰顶!然而值得讽刺的是,自己是从别人口中,而不是从云天青口中得知的这一切。
玄霄的心重重的沉了下去,后面那舒懿轩又说了些什么,自己完全没有听进去,一种难以言喻的沉痛袭上心头,一向气定神闲的他头一次失去了控制自己心情的能力。
好你个云天青!你!真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