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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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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一:
她们说,他有一双紫色的眼眸!
她们说,只要他触摸到你的秀发,就能够知晓你的前世!
于是,我听到他说:“吉普赛女子......”
“什么?”我猛然惊醒。望着镜中他那张柔和且沉静的脸庞,疑惑地又问了一遍:
“你刚才说话了么?说什么了?”
他不禁轻轻地牵动下嘴角,修长的手指从我的发间滑过:“吉普赛女子......”
看花眼了么?他明明没有开口说话,却有声音灌入耳中;
一抹淡紫色在镜子里面闪烁---
“那是你的前世!”
序二:
我曾经在一个陌生的车站下了车。
那是一个陈旧荒凉,却又安静祥和的车站。
没有站名,没有时钟;地上的图案早已失去了它原来的色彩;有一张冰凉的石椅,拉长了身影陪伴着这个孤零零的站台;延伸,从头望不见尾......
淡白色的晨雾,在四处徘徊;不太浓,却仿佛终年无法化开......
高山和绿林,鸟语和花香包围着这个苍老的车站。
没有人知道,它为什么会存在于此;也正如我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这里下车,它原本并非我要去的目的地!
“下车以后呢?”乔这么问到。
“下车以后......”
我回想着那个清晨的白雾,那条足迹斑驳的站台。我一直慢慢地往前走,不知道出口在哪里,也不知道是否已经走过;直到,我看见了一团淡蓝色,才停下了脚步。
“那是什么?”乔边问边在书架里翻找着什么。
“那是......一个理发店。”
“你进去了?并且剪了头发?”
“嗯......”我想我是可以确定这点的。因为我明明看见,那个有着紫色眼眸的神奇男子,在剪掉我的长发时,心上的某个地方,真真切切地疼痛不已!
“不是这样的。”乔摇摇头,把从书架上翻出来的地图摆到我面前。“这只是一个梦!没有这样的车站存在。你自己看吧,从家乡坐火车到我这里,一天一夜,中间没有停留的车站。”
“可是......”我望着地图上清晰明了的路线,一时说不出话来。
“还有一个最好的证明。”乔边说边把我拉到镜子面前:“你再看仔细了,一头乌黑的直发都已经长得过腰,你却说在来的路上把它剪掉了。难不成一夜之间,它们又自己全部长了出来么?”
我无言以对,镜子里面的那一片黑,遮掩了我所有的视线。
明明,那一切都是发生过的事情啊!难道,真的仅仅只是一个梦?
一
7月的最后一天,我坐上了开往N市的火车。
乔的婚礼在8月的第一个周日举行。
乔在mail里写道:他家里的老人们算过了,那天是吉日良辰!
我说好,一定去,沾点喜气。很久没碰上值得欢喜的事情了。
随身携带的行李除了外出的必用品以外,还有就是三毛了---《梦里花落知多少》。
为什么会是这本书呢?我无从解释。长久以来的习惯,想看书的时候就站在书架前,闭上眼睛,伸出右手的食指,从一排排的页面上划过;停在随意中,我管这叫做注定!
一上火车,我便开始看书。
埋头看书,一边看,一边心不在焉的想点其他的事情。
比如乔,比如她的准新郎。
还记得当初乔这么告诉我:“帆,他也叫帆哦!”
我一怔,有半响的茫然。
乔说,他叫未帆。
而我,叫远帆。
也正因如此,带着都是相同名字的这样一个奇怪的侥幸感,我对未帆说的第一句话竟是:“你的心在哪里?”
当时在□□上和乔聊视频,未帆凑上来问:“是美女么?”
乔说是阿,没人要的女人!再附带着得意的贼笑。
我的表情一下子僵硬住,并非因为乔的玩笑话,而是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面孔让我有些无所适从。不擅长和陌生人说话,从小便如此,怎么都改不了。
那边有电话铃声很不合适宜的响起,乔的脸庞顿时从屏幕上消失。
“你们先聊下,我接电话!”
剩下的两个人,在沉默中注视着彼此。
“你好啊!听说你也叫帆......”他慢慢地说道。声音很低沉。乔曾经告诉过我,这是她爱他的其中一点。
“......你的心在哪里?”说完之后才发觉到自己的唐突,可是已经说出去了,我还是只能目不转睛地看着对方。
之所以会这么问,是因为乔告诉我她恋爱了的时候,我问他是个怎样的人?乔沉默了很久,才说:“他的心不在这里!”
在哪里?
我没有问乔。我想她或许知道,但更多的可能性是不知道。重要的是,她决定跟一个心不在自己这里的男人在一起,所以她的婚礼,我无论如何都要去参加。
视频的窗口一下子被关掉了。
我重重的吐出一口气,随手拿起了放在一旁的烟---只抽到了一半,乔来找,就赶紧给藏了起来,不想让她看见我抽烟的样子。
也罢,我想,就应该是这样的反应才对。
我只是一个陌生人,问了一个跟自己毫不相干的问题;因此,他也没有回答的必要。
重新把烟点燃,星火点点,未帆那张本来就没怎么仔细看得清楚的脸,越发变得模糊起来。
一定有什么,是我知道而乔不知道的;
不然,我不会那么唐突的去询问一颗陌生的心!
过了好一会儿,乔的头像重新跳动。
点开,看到上面写着:我是未帆。不好意思,刚才掉线了……
猛然的,我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大笑了起来。手抖得厉害,却还是勉强将鼠标移到了“叉叉”那里,关掉。不好意思,这次轮到我掉线了!
每次一想到这里,总是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列车在疾驰。
天色已不知在何时变得昏暗,我合上手中的书,感觉到倦意是因为那些文字在填满我视线的同时,思想却在别处满天飞荡……
于是,很容易地便睡了过去。
期间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我没有完全被吵醒,只是懒懒地辗转下身子。我要么不能轻易入睡,要么睡着了就不容易醒过来。
声音一直断断续续,时大时小,有时候能听得很清楚---两个女人的说话声。
她们在说什么?睡梦中的我竟也忍不住侧耳倾听。
……听说那个男人有一双紫色的眼眸……
……真的有这样的人么?真有那样的地方么?
……马上就要到了,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呵呵,好神奇哦,真的可以知道前世的事情啊……
都在说些什么东西啊?我不禁皱起了眉头,想起身,却发现根本动不了,好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但是意识的大半部分又是清晰的。这样的状态,究竟是睡着还是醒着的呢?
其实从小就一直有这样的情况。特别是在夏天,尤其多发。
我总是觉得,那时的我,应该是到别处去了......
后来,她们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什么都听不到了。我把自己拉了回来。
继续睡吧!也许只是一个梦也说不定呢......
只是梦里,是否还会有梦呢?
醒来之后,全身一阵酸痛。
我目光呆滞地四下张望了一番,车厢里整整洁洁,对面的铺位看上去也不像是有人睡过的样子。这么说来,昨晚那些对话,真的只是自己做的梦了吧。
我揉了揉脖子,无意中瞄见左腕上的手表---6点37分。那么,应该是清晨了?我想着,转头望外窗外,天色不是很亮,而且雾蒙蒙的一片,不过很淡,能看见深绿色的丛林,延绵的高山;乳白色的淡雾轻飘飘地穿梭于其间;布谷鸟的鸣叫声传入耳中时,我突然一怔,这才惊觉,列车此时是停着没动的!
怎么回事?难道已经到站了么?但从时间上来说,到N市应该是傍晚才对......不过,现在看上去似乎也像是傍晚呢......
我纳闷着大口吐气,怀疑自己是不是睡糊涂了。
拿上行李离开车厢,我朝最近的车门走去。奇异般的,过道间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影。莫非,大家都已经下车了?
周围很安静。这样的安静不禁使我变得不安起来。
有人吗?在心里呐喊,却不敢问出口。听不到回音,则证明自己确实已经被抛弃!
终于,我像逃命似的冲下了列车。
脚,落到一块真实的土地上。视线豁然开朗---空无一人的站台!
列车在我身后缓缓启动,我没有回头,虽然马上便意识到自己下错了站,但是也明白,那辆火车不能再进去了。
一种直觉,没有原因可言。
而此刻自己面对着的,是一个长长的,望不到尽头的车站。雾慢慢散开的地方,可以看见苍老的地缝和裂痕,仿佛是早已将血流干的伤口,始终无法愈合。
事实上,应该没有什么伤口能够完全愈合。抑或被遮掩,抑或被隐藏,总之,疼痛一直都在某个地方存在着,和我们本身一样!
我这样想着,竟一时忘记了自己正处于“云深不知处”的状态中。小心的举步,凉鞋的“啪哒”声好似在与林间的布谷鸟合唱。我走过时,雾慢慢地散去,走过后又悄然合拢,像是调皮的小孩儿在故意跟我嬉闹。
渐渐地,我不再感到害怕了。这个陌生的车站反而使心情安定了下来。
看到一张石椅,没有擦拭便坐了下去。是那般的冰凉,在瞬间贯穿至全身。我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明明已是盛夏,在这里,却仿佛一切都已静止!
是的,没有时间,没有季节,没有任何的选择和转换,只是这么一个年老的车站,安静地伫立于此。或许在等待着什么人,不知何时会来;也或许送走过什么人,然后不曾再来......
不知不觉中,有阳光照射了下来。
果然是早上!我这样想着,看看表,却发觉时针竟然不知在何时停止了走动。接下去该怎么办呢?关键是,这里是哪里呢?
一直坐着也不是办法,我重新起身继续往前走。
从小,就是一个没有什么方向感可言的人;也从小,就是一个喜欢中途下车的人。不管是在任何陌生的路口,我总是习惯性地往右转,然后直走,遇到路口就再右转,再直走......总能走到头,死角也好!
这个车站真的很长,也或许,真的没有尽头。
停下来是因为我看到了一团蓝色,淡淡的,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它在左边,我犹豫着是否该靠近。
那是什么?我很好奇。
那样的蓝色很柔和,似乎刚好可以轻抚住某处的伤口。双脚在不由自主地向前迈进,晨雾一丝一缕地从眼前慢慢淡去,终于,我看到了它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