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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八章 再见倾心 ...

  •   晏晚亭在宿醉的折腾中醒过来,揉着额头清醒了半天,忽然忆起一些似梦非梦的事,坐在床上思忖了半晌,他有些懊悔,墨璃是个不轻易信任别人的性子,自己这么趁火打劫,什么好印象都没了。

      “公子你醒了?”木郎打着哈欠从外间拖拖沓沓地走进来,他昨夜也跟着舒心了一把,因为睡得晚,现在还犯困。自家公子却是种被水泼醒的状态,咬着手指楞了两分钟,忽然一声不响地就开始穿衣服,他穿衣服的速度有条不紊,并且很快,这让木郎大大地脱离了节奏,手忙脚乱地去倒热水寻毛巾和竹盐。

      “公子,你这是要去哪里?”晏晚亭整装完毕就脚下不停地往外走,木郎衣衫不整地追到门口问。

      “叫人打两桶热水到墨公子房间来,快点。”晏晚亭一边吩咐着,穿过铺了红地毯的走廊走道墨璃的房门口。
      可惜墨璃不在房里,他的行囊也不在,客房被收拾得很干净,像根本没人住过。晏晚亭转身往楼下走,抓住柜台的伙计问道:“伙计,二楼地字一号房的客人去哪里了?”

      伙计昨天看他如吹面不寒的杨柳风般一派温煦,没想到认真起来也让人很有压力。“我看看啊,那位客官已经结帐走人了。”

      “什么时候的事?”
      “呃,今儿天刚亮就走的,怕是要赶远路吧。”

      “他有没有说要去哪里?”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他什么都没交代,扔了银子就走人了。”

      扬州的郊野邻着不少镇子,最近的就是余扬古镇了,此地一向盛产贡酒,加之今天又是赶集日,一大早街上就热闹起来,沿街的摊位上摆满了各种琳琅的货物,酒馆门口酒旗飘扬,往来的外乡人和本地人混做一条喧闹的人流。墨璃靠街边慢慢走着,他想找个客栈住下来休息一下,但这里离扬州太近了,让姓晏的找来又得纠缠不清。他现在对晏晚亭说不上喜欢还是讨厌,就是失望,越回想起昨夜他身上残留的脂粉味就越想离他远远的。

      “呀!”一辆马车疾驰着驶过闹市,走近了才发现一丈外还有个孩子蹲在地上逗蛐蛐。掌驾的人眼看收不住去势了,便用力将方向拉偏,哗啦啦撞到了街边一片货摊。后面的人急忙推挤着往两边躲开。墨璃因为目不能视,让前面的人一下撞到地上,原本就酸痛不堪的腰腿因为狠狠地磕到身后酒馆的门槛上,一时之间竟然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了。

      “哎呀,对不住啊,您没怎么样吧。”撞到他的是个无赖,见他是个瞎子就懒得理会,拍着衣服上的灰尘自顾走了。墨璃坐了两分钟腿上的麻痛才缓过来,他一只手撑着高高的门槛慢慢站起来,站稳了才想起随身的包袱还掉在地上,于是又慢慢蹲下去摸索,但是摸了半天也没找到包袱。
      “你在找这个吗?”有人在前面说着,将一个柔软的包袱递到他手上。

      秦镶正在半梦半醒间,忽然感觉马车停了下来,他抬头看了一下,旁边的位置是空的。于是掀开窗帘问旁边骑马的弟子:“城主呢?”

      弟子指了指邪前方,他顺着看过去,就看见易长空正扶着个素纨白衣的人站起来。就算是隔了这么远的距离,他也感觉出那人的特别来,不光是眉眼的俊美无俦,他身上有种清冷出尘的气息,明明站这凡俗闹市中 ,却能让人一眼就看到。秦镶的心不明所以地动了一下,隐约地闪过一丝落寞。那人似乎目不能视物,脸上没什么表情,脸色却异乎寻常的发白,还没站稳人就又摔了下去,幸亏易长空手快,一把扶助了他,低头说了两句话,便不顾对方的意见将人抱着凌空踏步飞掠过来。

      “小镶,给这位公子看看,他受了伤。”刚把人放下易长空就对一旁的秦镶说。
      秦镶犹豫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话 ,受伤的人就决然道:“不必了,让我下去。” 这让秦镶有几分不悦,多少大人物求着他施诊,这人竟然比他还摆架子。偏偏易长空坚持要把人留下来,“因为我的马惊了路人你才会摔倒伤势加重的,我闯的祸我负责,你等到自己能站稳的时候再说走吧。”说着就下令手下继续前进。

      墨璃因为带着虚弱的身体走了太长的路,现在下身伤势恶化,的确是个不能步行的状态了,既不能跳车,就闭上眼靠在车壁上不再说话。易长空侧头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笑道:“难怪我觉得眼熟呢,原来我见过你。上次在报恩寺,你跟雷轻羽还有另一个人在一起,不过当时琐事缠身,未及结识。”

      提到报恩寺那天的事,秦镶到现在还余怒未消,易长空居然把点了睡穴扔在别庄里,自己带着人迎战南宫瑾去了。然而现在易长空无瑕估计他的愤怒,他正忙着结识这个冷美人。“在下姓易,名长空。未请教公子名讳。”

      “墨璃。”墨璃正在回想那天在报恩寺见过的人,随口回答说。

      “好名字。”易长空心想,这双眼睛的确似墨莲如琉璃,可惜失了灵性的光彩,他很像看看这双眼睛恢复光彩是什么样子。因此越发打定主意要把人留在身边了。

      秦镶在一旁看着易长空若有所思的神情和眼中柔和的笑意,忽然觉得心给蛰了一下。“易大哥喜欢这个人。”他想,他很少用这种认真又柔和的眼神看人,秦镶的记忆中他只有看着秦思月的时候会这样。

      “易长空,洛阳王,你要去扬州见隋晋原!?”墨璃忽然反应过来,皱眉坐直了身体,他才从那儿离开,现在又回去,岂不是还要面对晏晚亭。刚要提出告辞,易长空的下一句话又让他迟疑了。

      “不,我去品剑阁沈家剑庐,不过那到那儿以后肯定要见见扬州知府,怎么,你跟他有过节?”易长空问。

      “没什么,我可以跟你去沈家,但是要走的时候你不能拦我。”墨璃淡淡地说。

      “我像强人所难的人吗?”易长空问。

      “我又不认识你。”墨璃客观地回答说。易长空闻言不禁开怀,“有趣,那等你好了,去洛阳城随便拉个人问问。”

      马车停在沈府大门口几分钟后管家带着几位管事的出来迎接了。咋一看左边七匹黑马右边七匹白马,纯一色的鬃毛光亮顺滑,马上各坐着七名黑缎衣裙的清丽佳人和七白绸长衫的清俊少年,男女皆佩剑,脸色是一概的漠然,中间四头青骢玉马拉着深红色的马车,这气派除了洛阳王不会有别人了。

      “王爷光临寒舍,真是叫阖府蓬壁生辉,快,快,里面请。”

      “沈总管不必客气。”易长空在地上站稳了,往前面扫了一遍,发现这些人自己一个都不认识。“怎么,沈二小姐和君少侠也不在吗?”

      管家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诶,此事说来话长,小姐和少爷为了老爷夫人的事情也正在四处求援,王爷一路舟马劳顿,不妨请先进去稍事歇息,等老头子容后再将此事详细告知。”

      易长空对此无异议,领着左右大摇大摆地往里走。进了内厅管家张罗着让人端茶送水,在众人休息的当口又神速地准备好了几桌颇为丰盛且精致的午饭,然后才坐下来,陪着客人边进食边寒暄。等到大家都吃饱喝足休息够了,管家才将客人请到了偏厅,商量起正事来。

      “沈家在本地虽然是薄有声望,无奈人丁却不兴旺,老一辈的叔伯们都走得差不多了,旁系的族亲们隔得太远早已生疏便是实在也帮不上忙的,小姐和君少爷年纪轻,遇到这么大的事也是没有主意,因此前阵子离家去拜访了几位名门大派的掌门,希望借助各门派的帮忙把事情查出点眉目来。”管家说。

      易长空慢慢吹着手里的热茶,不动声色地道:“本王虽然没能跟大小姐结成良缘,但沈老的这份心意还在,如今沈府遭此变故,沈总管你也无须客气,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本王定当不遗余力。”

      “那老头子便在此带老爷和夫人先行谢过了,只是此事过于蹊跷,显见是有仇家密谋而为,妄自行动恐怕弄巧成拙,王爷也不访先在寒舍安歇下来,等过两日小姐和君少爷回来了,看看各位掌门的意思如何?”管家又说。

      易长空求之不得,他之所以来着一趟也不过是碍着点往日情分外加闲来无事想来看个热闹,也真没打算主动担当起什么责任。跟管家又问了问事情的发生经过,便准备撤席回房休息了。

      正要提出结束谈话的时候,扬州知府来了。

      隋知府本来是有几分儒雅气息的,急躁起来却也相当雷厉风行,他没耐心等门房通报,风风火火地就冲进了正在招待洛阳王的偏厅。

      “哎呀,沈总管,王爷到了你怎么也不派人给我个信儿,本官还准备带了人马出城去恭候呢。”他埋怨说。

      “啊,这个——”不能管家解释,他又转身握住了易长空的双手,以屋宇失火的人看见井水的口吻急切又热情地说:“王爷您可算是到了,下官翘首以盼多时,可算将您等来了。”

      易长空无缘无故地给人如此信赖,一时有些怔愣,又发现这人自己完全不认识,就更觉得莫名其妙了。“好说,好说,未请教阁下是?”

      “啊!”隋知府放开紧握的手,掸了掸官服的衣袖很郑重地行了个拜揖礼:“下官扬州知府隋晋原,见过镇南王爷,未及恭候远迎,还望王爷勿要怪罪。”

      “哦,原来是隋知府,不必多礼,是本王来得仓促了。”易长空把他扶起来,少不得又是一番寒暄,正觉得无趣之极,忽然发现隋知府那个小跟班在一旁扯了墨璃的袖子低声说着什么。
      “你怎么在这里,让我们好找。”木郎埋怨说,“公子还说你身体不舒服,非要我留下来等你养好身体再一块儿上路。”

      “不必了。”墨璃说,“我不会跟你走。”
      “不跟我走,为什么,你生我家公子的气嘛,哎呀,他不是故意丢下你自己先走的,京城送了加急信过来说北边情况有变,他得尽快赶过去,你体谅一下吧。”木郎替自家公子解释说,并且进一步把过错转移到墨璃身上:“再说你怎么不声不响地就自己走了,难道你们吵架了,为什么?是不是因为昨晚他去看顾晓婉的事,你误会了,我们只看她跳了两只舞喝了点酒,别的什么都没做,小婉姑娘本来还要留公子过夜的呢。所以说你不要看我家公子总是风流倜傥的样子,其实对这种事顶认真的。”说到这里木郎打住了,因为觉得自己用错词了,墨璃压跟就没见过他家公子的样子。而墨璃则听他越扯越远,已经没耐心跟他继续纠结了,转身就要离开,但是袖子让木郎很执着地抓着,一边还要继续解释。

      “嘿,小跟班儿,你拉着本王的客人不放做什么?”关键时刻易长空来救驾了,几大步走过去分开两人,把墨璃拉到了自己身旁。

      刚才一直忙着跟洛阳王套近乎的隋知府这时随着他的动作转过目光,才发现一直站在一边的墨璃,当下又是一惊。连忙凑上去道:“墨公子,原来你跟王爷相识,那就好说了,呵呵,也省了本府再派人去寻你。”

      “原来你们认识?”易长空把两边各看了一眼,隋知府随和地笑了两声,因为晏晚亭是微服出行,不好把他的名讳说出来,便含糊道:“也是新近认识的,墨公子是,呃,下官一位好友的朋友。”

      墨璃相当地不能忍受成为众人闲谈的中心,因此侧头对易长空说:“我不舒服。”

      “那我先送你回房休息。”易长空说着就拉着他径直离开了偏厅,木郎本来想跟着追上去的,但是让隋知府很识实务地拦住了:“人都找到了,你急什么,他总不能又不声不响地跑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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