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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把住男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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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跌跌撞撞地走在路上,一个又一个橱窗上映出他的身影,而那个女人,他的妈妈,粟小米出现在右上角,在嘲笑他。
你身上流着我的血,你看不起我,可是你终究会变得跟我一样。
粟然不是疯了,是太伤心了。他跟姐姐的孩子没有了。
报应吗?我骗人,我心机,我渣滓,所以我罪有应得,可是姐姐有什么错?!她不应该遭受这样的身心重创。
路过的一对情侣惊恐地看着他,然后更多的人围上来拍他,对他指指点点。
“滚开!”
自出道以来,他一直非常珍惜自己的羽毛,可是如今他却不想管也不想装了。
当绿茶,需要强大的心理素质、淡漠的同理心和自私的个性,可是此刻他的心里防线已经被击溃了。
他甚至都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家中的。
站在十字厅前,仿佛眼前是人生的十字路口一般,他浑身发冷、心若油煎,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回想过去。
想着对栗香一见钟情,对她穷追不舍,然后被娱乐圈的大染缸浸泡,迷失了本心。他以为可以挽救,正如串通前台演出完美的一出戏去掩饰一根粘在枕头上的头发,结果一个又一个的谎言叠加,他都看不真实的自我了。
有些错误是无法补救的,再悔恨也无济于事。
他拎着酒瓶子走到卫生间的镜子前,扬起脖子咕咚咕咚地灌下酒,胃里泛起一股灼烧感。他很痛,却仿佛自虐似的放任这痛感扩散至全身。
当初姐姐发现我疑似出轨,就是在这卫生间里痛哭,现在轮到我身上了。他用手抓着浴室台面,青筋暴起,几乎快把牙齿咬碎了,喉咙里仿佛有血的味道。
我没有跟司雨橙睡,可是如果姐姐知道了她的存在,知道我曾经做过的事,她不会原谅我的。
酒水喷溅在他的胸膛上,他红着眼睛撕扯掉衣服,一股寒意从头冷到脚。他悲哀地想着,万一姐姐发现了,我们就算走到头了。
分手。可能很多人都指着我们分手吧。我这样阴魂不散地缠着她。
不,决不能让姐姐知道司雨橙的事。
我会陪着姐姐养好身体,我们结婚,还会再有小孩。
他在短时间内喝下了大量的酒,嘴唇都在抖,脚下不住打滑。然后不停地自我安慰,仿佛只要不断重复着就会成真,我会和姐姐结婚,我已经知道错了,我不会再犯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只要一次。
我会牢牢抓住,再也不放开了。
他坐在地上,靠在浴缸边,眼尾和鼻尖发红,泪眼朦胧。
拎起手里的工艺精湛的水晶玻璃酒瓶子在灯光下转动,仔细看那里面折射出迷醉的光影,仿佛醉生梦死的人生。
曾经,他在街上混过一段时间,过一天是一天,到处跟人打架,往喉咙里灌劣质的酒精,试图麻痹大脑,后来他不甘心人生就这样烂下去了,他要往上走,可是他没有任何背景任何资源,渐渐地他学会了伪装,学会用清纯又好看的皮囊去迷惑人。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让所有的气力重新回到身上似的,然后把手里厚重的水晶酒瓶扔想那豪华的大镜子上去。
哗啦,水晶酒瓶碎了,以碰撞点为中心裂出如蛛网一般的纹路,他看着镜子里自己顺着镜面裂痕裂开的脸,姐姐我这个样子,你很失望吧?你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提分手呢。
可是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
“人呢?到哪里去了?我要你们有什么用?!”尤秀一边焦头烂额地应付媒体,一边教训没用的下属。
粟然对包围他的人怒吼、拍掉手机的视频被人放到了网上,引起轩然大波。作为明星,爬上去很难,从高处坠落却也许只是一瞬间的事。
他是公司最赚钱的艺人之一,有颜有演技有人气有代言,尤秀作为老板绝不允许已经成熟的产品毁掉。
“他不在家,我刚去他家看过。”司雾染从门外走进来,大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
尤秀给了他一记眼刀子,语速极快地交待完事项然后挂了电话。她已经让人到粟然家里找了,这小子却早了一步。
“整个屋子里都是酒味,镜子都砸碎了,还有一小滩血。我还以为到了什么凶杀案现场呢。”
“什么?!血?”尤秀拧起眉头。
“就在洗手台上,红红的,触目惊心呐。”司雾染看尤秀面色不善,连忙摆手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没到要报警的地步。”
他摸着下巴,很是玩味地说:“没准他为了挽回女友,故意自虐呢?划拉个伤口什么的,感觉这小子做得出来啊。”
“神经病!谈个恋爱弄得要死要活的,一点职业操守都没有。”
司小少爷半开玩笑地说:“嫂子,你还说人家呢,你谈恋爱的时候不更惨烈吗?”
“我又不是明星,我碍着谁了!小三就是该治!”尤秀美目露出凶光。
“行行行,我不跟你争。你赶紧让公关团队处理吧,网上帖子该删的删,该炸的号炸掉,别让话题炒起来。然后逮住那小子让他夹起尾巴安分一阵子,风头过了以后再出来做做公益。”
“他怕是要结婚呢。”
“人家要结婚的话,你也拦不住啊。”
“他几乎都是女友粉,一结婚,贬值得厉害。”
“你也太资本家了吧。无情的计算机器呀你。”
尤秀不再跟司雾染废话,“我已经让人盯着栗香了,他肯定会回去找她。”她总感觉心里有些不安,“只怕这期间又生出什么事情来。”
而栗香此时正躺在床上输液,她的手机被王红云拿走了,并不知道网友们正在对粟然口诛笔伐。
王红云坐在床头削苹果,红红的果皮掉下来一圈儿。
“妈,你别忙了,我现在什么都吃不了。”栗香已经好了很多,不再一直上吐下泻了,但身体还是很虚弱。
“我愿意忙,我自己吃不行啊。”王红云还在生气。
“妈……”
王红云把苹果往床头桌一放,恨铁不成钢地说:“好,我们好好说道,你准备跟那小子怎么办?”
良久的沉默之后,栗香垂下眼睛,“分手。”
“什么?!”
“分手!”一边说着一边眼泪掉下来了。
“那小子说你们会结婚的!”王红云急得干瞪眼,“你傻呀,白白投进去5年,你耗费了青春,之后他再甩了你娶个年轻的,你不得气死!”
“可是他……”
“我再考察他一段时间,如果没有原则性问题,你们结婚吧。”
“妈!”栗香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也老大不小了,若能把住这个男人也不枉之前花了那么多时间精力。”
“把住男人?!”妈妈用这种口气说她和粟然之间的事,栗香感到很不舒服,好像是一场竞赛似的。
“这小子现在有钱了,本来就长得帅还比你年轻,心往外飘一阵也是难免的。我昨天试探了一下,他对你还是有心的,说会负责也愿意结婚。既然你不愿意相亲,自己找了这个,就别被白白占了便宜。房子、彩礼一样不能少,妈妈这边帮你看着,以后也多重保障。”
为什么跟妈妈这么难沟通呢?栗香如鲠在喉。她惹不起妈妈,又说服不了妈妈。
“既然你们要谈,就没法两地分居,你那工作辞了吧。”
栗香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我自己考上的,做了这么久,怎么能说辞就辞呢?!”
“你又做不了什么事业,女人找个好老公,享受家庭幸福最重要!你在哪不是领工资呢?!”王红云的手指头都快戳到栗香太阳穴上了。
“姐姐,我尊重你的选择,你若还想在原单位工作,那就我向你靠拢。”
正处于焦灼状态的母女俩均是一顿,转头望向门口。粟然不知什么时候来了,头上包着纱布,眼底青青的,脸苍白到接近透明,没有血色的嘴唇干燥起皮,几道深深的血痕嵌在形状好看的嘴肉里。
“你怎么受伤了?”栗香本来不想理他的,可是看他那个样子,心也跟着揪着疼。
“摔倒碰到浴缸了。”粟然搬来椅子坐到床头,双手乖乖地放在膝盖上,像一个好学生,眼神脆弱而认真。
“你喝酒了?”
“就喝了一点。”粟然低声说,软软的头发盖在额头上,看着很显小。
王红云尴尬地抠了抠鼻子,粟然进来以后,女儿跟他之间立刻生出一种特别的氛围,她这个当妈的都没有发挥的余地。好像乡村爱情里突然插.进一段偶像剧似的。
“姐姐,我对不起你,对不起。”粟然弯下腰来,用手抱着自己的头。
王红云咳嗽了声,觉得必须出来说点什么了,“香香就急性肠胃炎啦,没别的。”
粟然阴郁不减,“刚才我已经问过医生了,我知道。”他并没有被耍的恼怒,整个人反而呈现出一种透支情绪过后的低谷状态。
“阿姨,我和栗香会从头开始,这一次,我会好好表现。请您同意。”
栗香还要说什么,却被王红云一把按住,她挡到女儿面前,以守关者的姿态道,“我怎么相信你?”
“我现在说什么也没用。”
王红云不满地挑了挑眉毛。
“先向您账户转账500万,您看行吗?”
“什么?!”王红云拿出手机一看,看到银行发来的一条短信:“您尾号XXXX的储蓄卡账户12月18日10时12分转入人民币5000000.00元,于网银跨行转账将延迟12小时内到账,请放心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