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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贵圈真乱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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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秀,外联部部长,校园风云人物。
栗香大一时参加了学校记者团,写点文章拍拍照什么的,后来因为不怎么喜欢学生会的氛围就退出了。
不过下一届社团招新的时候她还有去帮忙,这个女孩子给她留下蛮深的印象。
夜晚的大学校园,大家在宿舍楼下的空地上支起一个个小摊子,各个社团搬来桌子椅子拿上小台灯挂上宣传牌热火朝天地纳新,像潮汐夜市开张了一样。
夏夜,远处操场上有人在踢球,林荫道下同学们三三两两走过,白日残留的热气与属于傍晚的微风纠缠交织,打开的外卖味道飘散出很远,抽动鼻尖,闻到身边人湿湿的头发上洗发水的香气。
快要收摊了,栗香用手撑着下巴坐在摊位上,盯着围着台灯飞的一只小虫子。
“学姐好。”
“啊,你好。”栗香回过神,一个穿着红T恤的女孩子坐下了,扎着高高的马尾,挺翘的小鼻子,非常漂亮。
刚才跟她一起守着摊子的记者团团长见.色.起.意,去围观传说中的一入学就引起轰动颜值爆表的学弟了,还有被女朋友叫走的,肚子饿去吃泡面的,内急去上厕所的,总之尤秀来面试的时候,只剩下老实人栗香在。
也不知道是谁在面试谁,提问题的比回答问题的还紧张。
栗香把记者团的团报拿给尤秀,“你觉得它好在哪里,不好的哪里?需要改进的地方是什么?”
漂亮的学妹侃侃而谈,神采飞扬,每一句听起来都很有道理。
栗香本来觉得社团出的东西还可以,听了尤秀一番剖析之后,越来越觉得以前的工作怎么做得这么粗糙,还不如一团毛线球。
“但我特别欣赏这篇文章,很清新的感觉。”讲完了不好的方面,总要挽尊一番,学妹点了点其中一个豆腐块。
刚好是栗香用“温走”的笔名发表的一篇散文。
被学妹用忽闪着的大眼睛盯着,栗香莫名有种心跳加速的感觉。
他们都不好,就你写的东西最好。
栗香当时就觉得这位学妹很特别,事实证明,她的确不一般。
尤秀没有选择记者团而是去了外联部,一两年间将外联部做大做强,原本没什么存在感的外联部一跃而成最强势的部门,乃至于后来混学生会的都流传这么一个段子:“什么会长都不如尤部长”。
在她的组织下,十佳歌手大赛变成校园选秀,商家赞助不再是随便在校园里面拉拉横幅而已,竟然开通了打投通道,造势出校园男神、清新校草、阳光男孩、高冷学霸等一系列大学偶像,售后服务包括剪刀手剪辑、写文组CP、线上签到等活动,听说还出了一本囊括了各个学院帅哥的校历写真,卖得很不错。
一度传言说,外联部通过一系列操作赚到了几十万,其中大部分进了尤秀的腰包。
校方出来辟谣,还公布了账单等等,尤秀因为被中伤身心受挫,在课堂上晕倒了紧急送医……总之风头过后,大家该干嘛干嘛,尤秀功成身退。
到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好魔幻。
“晚上一起吃个饭吧。”尤秀摸着女儿的小脑袋对栗香说,“把粟然也叫上。”
啊?栗香万万没想到,多年后会跟穿着红色T恤的学妹在男朋友的小区里以这样的方式相遇……她还记得我?她跟粟然又是什么关系?从来没听过粟然提起过呀?
“小叔子,你也来。”尤秀转向司雾染。
司雾染脸色很难看,“不去。”
“不去?我再停掉你一张信用卡。”
司雾染当即跳起来了,“尤秀!你以为你算老几!”
淞凝瑟缩地躲在妈妈的身后,睁着大大的眼睛。
司雾染看在小侄女的面上,勉强压抑住火气,挤出一个笑来,“淞凝不怕啊,叔叔跟你妈妈开玩笑呢。”
“你倒先发起脾气来了?跟外围女亲亲我我,侄女走丢了都不知道。”尤秀转了转手上的婚戒,仿佛那不是一个翡翠圆环而是打人用的指虎一样,“其实你更应该挨巴掌,不过你是小少爷嘛,天生比别人金贵,只好让女方独自委屈了。”
尤秀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反正这个世界,男女从来不平等。”
粉面小少爷握着拳头,牙齿咬得咯咯响。
看那憋屈的样子,估计这位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小爷从来没有在别处受过这样的气。
栗香虽然不知道眼前上演的家庭剧的前因后果,但从现场焦灼的气氛中也感到了叔嫂之间紧张的关系。
尤学妹的人生好精彩啊。
她比我还小一届,已经嫁入豪门,生下可爱的女儿,把小叔子气得跳脚了。
反观我,还天天对着小说伤春悲秋。
尤秀翻了一下手机上的日程安排,不容分说地做了决定,“那我们晚上六点钟宝格丽会所,我会把具体信息发你手机上。”
啊?这就定下来了?栗香连忙道:“我晚上要赶飞机回家,而且粟然那边……”
“几点的飞机?哪个机场?”
对方气势太强,栗香傻愣愣地被带着走,乖乖地报上时间。
“那我们五点半在机场附近的酒店见,过后你直接上飞机,不耽误事。至于粟然那边,我会跟他说。”尤秀牵起女儿的手,转换声线道,“凝凝,跟阿姨说再见。”
“阿姨再见!”
“我……”
栗香摆手,还没想好怎么说,司小少爷率先发难,“尤秀我告诉你,我是因为敬重哥哥才……”
一堆废话,尤秀听都不爱听,带着女儿转身就走。于是司雾染更生气了,像不追到蜂蜜誓不罢休的花蝴蝶一样追上去,围着那对母女上下翻飞。
微风吹过,书页沙沙作响,栗香还保持着一只手伸出挽留的姿势,可吵吵闹闹的一家子已经走远了。
人与人,为何会如此不同?栗香不禁扶额,她愣愣坐回池子边的椅子上,感觉像看了一段特别吵的家庭剧一样。
方才那尾特别漂亮的银红色大肥鱼又从水底浮上来,咕噜噜地吐泡泡。
啊,人生啊,脑袋好沉重。
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尤秀跟粟然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她说她来跟粟然说?
铃声炸响。
这几天栗香被手机来电吓到好几次了。
“喂。”
粟然在电话里叹了口气,“姐姐,我好想把你变得小小的放在兜里,这样就不会被别人看到了。”他又顿了一下才说,“你遇到司家的人了?”
“嗯嗯,我跟你说哦,我在湖边读《挪威的森林》,然后一个小朋友……”栗香越来越小声,也不知为什么紧张,“你已经知道了吧,你认识一个叫尤秀的美女吗?”
“她是我老板。”粟然无奈道。
“啊?”
“她嫁给了司家大房长孙司云浓,我所在公司实际控制人是她。”
短短的一句话,信息量很大。
比我小一届的学妹成了豪门长媳,又成了我男朋友的老板。
粟然一路茶里茶气努力奋斗,抵不过小学妹一朝鲤鱼跃龙门啊。
“本来想收工了马上回去见姐姐的,就我们两个人。”一股子哀怨的气息扑面而来,好像在抱怨加班的你我,“饭局好讨厌。”
“尤秀和他的小叔子又是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姐姐,等会我发一张人物关系图给你,他们家族的事情比较复杂。”
吃个饭还需要人物关系图?
“司雾染也住这个小区吗?”不然怎么天天碰见他?
好像触及了粟然心灵的一处开关似的,总感觉电话那头的他撅起了嘴,“我买了房子以后,他也住进来了,同一栋楼。”
看来粟然不是很想和司小少爷做邻居呢。
“姐姐,等会我去接你,爱你,先挂了。”
“好。”
……
赴饭局的路上,栗香在车上跟粟然讨论司家人,“司天泽娶了四个老婆?!”
贵圈真乱啊。
“大房是原配,明媒正娶的,其他三房如果在古代来说算妾室吧。”
什么大房、二房,原配、妾室的,听起来哪里像21世纪,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封建社会呢。
“司天泽1943年娶了原配,也算是封建残留吧。”粟然兴致不高,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栗香的手。
“所以说这个穷小子娶了富家女以后,借女方的势力发展事业,飞黄腾达以后就变了心,马上就……”栗香艰难地把跟她三观和认知极度不符的词语说了出来,“就纳了二房?”
“二房挺厉害的,现在司家主要财产都被他们把持住了。”
“那原配呢?”这么可以这样?!
“原配遭遇车祸去世了,留下一个儿子,儿子长大后娶妻生子,没想到一家子又出了车祸,当时妻子还怀着孩子呢。大房长子当场去世,长媳紧急抢救,剖腹产诞下一个男孩,但是从此精神失常了,当时5岁的长孙捡回一条命,但是后来身子一直不好。大房从此就败了。”
“你说的这个出车祸时5岁的孩子长大了,就是现在尤秀的老公?”
粟然点点头。
“那个紧急剖腹生下来的孩子,就是司雾浓了?”
粟然又叹了口气,斟酌着语气,“户口上是。”
“什么叫户口上是?”
“这就涉及到三房了,三房其实是……长媳的亲妹妹。”
“什么?!”司天泽纳了他儿媳妇的妹妹做三房?!这该死的老头子!
“这位妹妹来照顾精神失常的姐姐,后来就……哎,也是二房步步紧逼,一房娘家又没落了,才出此下策。”
栗香听得一愣一愣的。
“明面上三房没有生孩子,但是……”粟然看着窗外飞快退散的景物幽幽地说,“有传言说其实长媳肚子里的孩子没保住,司雾染是三房的孩子,因为名声上不大好听,所以才安到了大房上。”
这是什么故事?!
我以为你是我弟弟,其实你是我叔叔?栗香目瞪口呆。
“那四房呢?”
“四房……”粟然眼底闪过一丝捉摸不透的情绪,“四房就是一爬床的小护士,生了一个女儿,最无足轻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