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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剧本(四) ...

  •   等安敏茹奔进急救室,乔安池已经乖乖上好药,但还是能肉眼可见好些清淤痕迹,安敏茹原本着急的脸顿时青了:“要你别跟周静薇搅和在一起,非要伤透我和你爸的心才肯听劝?”
      “和静薇无关!”
      安敏茹把眼睛一瞪:“你当公司里的人都聋了?”
      乔安池梗着脖子道:“虽然……一开始是静薇没错,但我救的是她。”
      顺着他抬起的胳膊扫过去,安敏茹这才看见在一边站立许久的程颐:“你是刚才电话里的——”
      “安总您好,我叫程颐。”程颐十分内疚,“都是我的错,让人以为周小姐知道……”她露出些为难之色,凑近了安敏茹。
      “……司启文要与我们合作。“
      刹那间,安敏茹眼含凌厉。

      数十年来,青州商界向来是乔、秦两家二分天下,但不知从何时候起,竟从中莫名冒出个司启文,别看他孤家寡人一个,却能在短短几年里将势力发展壮大,并很快成为了青州不能明说的第三股势力。
      现在,木森正被秦家截了好几笔大单,司启文刚派人找上门游说合作,而这一切,目前应该只有乔家三人,外加乔进民的特助知道。

      程颐对此自有一番说辞:“上周江特助差点被人打,我正好经过看见,就帮了点忙。”
      安敏茹似笑非笑:“可据我所知,报警人并不是程小姐你,况且你又如何得知那些人对周静薇说的话?程小姐,话不能乱说。”
      程颐:“说起来您可能不信,是那些人自己讲的。”
      乔安池脑门一跳,直想扑过去叫她闭嘴。他并不觉得程颐是对家,可看安敏茹现在这样子,说明心中已经有想法,要是真被她断定了什么……
      乔安池一想到自家母亲大人的手段,顿时一个哆嗦,本着一起干过架的交情,赶紧心慌慌地给人找个台阶,可抬头一看对面,程颐竟一点都不觉得危险临近,还在继续淡定道:“至于没报警,是因为当时看到那几个人,我很害怕,只敢去弄点小动静帮忙。”
      害……怕……
      乔安池想起程颐在工厂以一敌多,默默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安敏茹沉默着,听程颐一锤定音:“您可以问江特助,那几人动手前提过司启文,也猜测过周静薇。”
      她左一口害怕右一口甩锅,逻辑上竟神奇地形成一个闭环。
      于是,安敏茹缓缓点头:“明白了。“

      乔安池惊呆了。
      不过,程颐的理由在时间上过于凑巧,可也只有一处而已,其余与江特助的说法吻合,应该大致是真。
      但他仍不太放心,趁安敏茹出去拨电话,赶紧凑近求证:“你真帮过忙,没撒谎?”
      程颐瞥他,那眼里明晃晃写着:“别想套话。”
      “我就是提个醒。”乔安池一腔好意被错付,扁着嘴碎碎念,“谎话不要紧,你得记得圆,我妈最讨厌被骗……对了,在她没打消怀疑之前,她会时不时地问你,我以前就有好几次后来被发现,下场特别惨——喂,你打我做什么?”
      程颐收回手:“吵。”
      乔安池捂着胳膊冲她怒视,得到的却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更是郁卒到不行:“你知不知道很疼啊!”
      程颐轻撇嘴角:“又没用多大劲,是你太脆了。”
      乔安池自尊心顿成渣渣:“程颐我告诉你——”
      “小池,这里是医院。”安敏茹不知何时靠近,站在帘子边上道,“司机马上来接你回去。”
      “回去”二字好似是乔安池克星,他一下子像只被拔了牙的老虎,呜呜抗议。
      “你爸在公司忙,现在没空管你。”安敏茹说完便看向程颐,很温和地道,“程小姐,家里没人,就麻烦你陪他了。”
      而她所指的“陪”法,一定不是字面意义。

      时间久远,程颐已不太记得这位母亲大人的具体事宜,但就刚才接触下来,至少从她的角度看,安敏茹绝不是个好相与的长辈与上级。
      不过,反正目的也是为了暂且与乔安池绑定,程颐倒不反感安敏茹的强制要求。
      再退一步说,好好完成她的“陪”法,没准还能在这角色身上刷出点其他东西呢。
      程颐不由摩拳擦掌。

      等两人在乔家门口下车,就有俩大汉保镖一左一右地迎上来。见状,乔安池满肚子的跑路计划顿时失效,只好愤愤然刷指纹进屋。
      他大步走在前面,程颐不留神就被落了距离,刚要速度跟进,却听一保镖问:“你学过柔道?”
      程颐一愣,定睛细看才发现,说话的这位竟是之前被她背负投的家伙。
      “大学社团。”她想了想,又诚恳道,“之前抱歉了。”
      保镖严肃的脸泛起些许笑意,刚要开口,客厅里的乔安池却叫:“程颐,你到底进不进来?”
      闻言,对话的两人均面容一正,赶紧各干各地做事去了。

      客厅里,乔安池正大半个身子横躺在沙发上,等程颐走近才继续道:“喂,帮个忙。”
      程颐在另一侧的沙发坐下:“我拒绝。”
      他一下子揪起脑袋,瞪她:“我还没说呢!”
      “我可不想帮你去找周静薇。”
      话音刚落,对面瞬间坐直了身子,嚷嚷:“她一定很害怕!”
      程颐扶额:“害怕也轮不到你上。再说,秦越不也在医院吗?我看你就算去了,她也没心思管你。”
      提到情敌名字,乔安池咬牙切齿:“那小子……就是捡现成!”
      只要能打动女主角,你管人家是蹲坑还是守炕呢?
      程颐对他的牛角尖嗤之以鼻。
      “不行,我得让静薇知道,跟着秦越是没有前途的!”乔安池说着越发激动,干脆在程颐面前走来走去,“机车选手怎么了?我特意查过,他们比赛的出事概率可不低,好的摔个半身不遂,坏的直接挂掉,静薇嫁过去不等于守活寡?”
      他倏然止步,目光炯炯地看向程颐:“所以,只有我能给她全世界最好的幸福!”
      程颐:“……”
      她想人间蒸发。

      乔安池困于人设,不开口还好,一开口三句不离周静薇。
      他就没有其他指望吗?
      程颐想说,还真没有。
      倒不是因为在做人设时没有写,而是具体到内容层面,乔安池的个人生活实在少得可怜。
      可这口锅,她不愿意背。
      很多偶像剧之所以会被人诟病,很大程度得归于全员恋爱脑,事实上,偶像剧的高级做法,就要完善每个人的目标追求,每个人的人生轨迹。
      不然为什么《花样男子》可以经久不衰?抛开富家子爱上灰姑娘的经典主线不谈,里面同样也展现了很多常人都能认同的价值观啊。
      所谓要基于现实高于现实,就是这个道理。
      只是,编剧不能自己说了算,白搭。

      “真难。”程颐喃喃感叹。
      可她只顾搓着下巴,没注意乔安池看自己的眼神突然变得微妙,下一秒,便感觉两颊蓦地被人一挤。
      “商量个事呗。”乔安池的脸在眼前放大,“我去见静薇,你给我打掩护好不好?”
      “安总不会让的。”
      他很不满:“你是我下属,到底听她还是听我?”
      这个嘛……程颐觉得,如果安敏茹大腿能抱得上,乔安池的话还真不用听,可坏就坏在安敏茹是个比乔安池更摸不着边的存在,她也怕自己万一磕到马腿,反而会被推得离乔安池更远,延误回去的时间就不好了。
      所以,还是勉为其难地答应这个智障吧。
      她一面勉强点头,一面默默安慰自己,好歹大概记得他的故事线,就算到时候出岔子,也总比两眼一抹黑强。

      这天快到晚饭时间,乔家依然只有乔安池和程颐两人。
      之前乔安池接到安敏茹电话,得知她与乔进民有事同去外地,眼里顿时精光四溢,不过看了眼在客厅的两位保镖,勉强按捺下蠢蠢欲动的心。
      那两位保镖——与程颐过招的自称老许,另一位则是他的弟弟小许,都是跟乔家时间最长的人,向来听从安敏茹与乔进民,如今一寸不挪地盯死乔安池。
      怎么个溜法?程颐看向乔安池,乔安池轻咳几声,拐进另一个话题:“那个,程颐啊,最近咱们有个新楼盘要进场了,你想不想去?”
      他说出的楼盘名字,在剧本里,正是司启文与木森合作的项目,作为场景出现的频率特别高,程颐印象匪浅。
      “想啊。”她点头,又凭记忆好一通掰扯,可说到最后,却发现乔安池直勾勾盯着她,不由疑惑,“哪里不对吗?”
      “没有。”乔安池摇头,突然感慨,“你知道的还挺多。”
      “和司启文合作的楼盘,不该提前做好功课啊。”
      “也是。”他笑笑,低头看手机去了。

      乔安池心中自有沟壑,等吃过饭,便拉程颐去书房商量如何从乔家溜走。
      大约乔安池在这方面心得体会过于丰富,不给程颐仔细思考的时间,就哐哐哐地一二三安排个彻底:“你放倒老许,我放倒小许,到时候车库会和,完美!”说着,扬起嗓子就喊,“老许,你进来!”
      程颐的否定句被生生堵在嗓子眼。

      乔家这房子是独栋别墅,二楼有健身房,拾掇拾掇就很敞亮。
      应乔安池死缠硬打之邀,老许终于同意与程颐比划,不过进门站定后,他先对程颐鞠躬:“程小姐,拳脚无眼,若有得罪,请见谅。”
      程颐还没开口,就听乔安池嘴贱道:“哎呀,万一是老许你输呢?”
      喂,不兴给队友挖坑的!
      程颐嘴角抽抽着,再看对面,老许虽然面带笑容,脚下却一合一开,摆出了明显赌上全部名声的架势:“程小姐,请。”
      程颐怨愤地瞪乔安池,而对方却懒散地比出个加油手势,就转去和小许聊天了。
      她深深吸了口气。
      行,等结束这场,再找你算账。

      虽然程颐与老许同会柔道,但一个偏理论,一个偏实战,若真实打实地对抗起来,恐怕还是程颐落下风。
      但程颐总有股不服输的韧劲,关键时刻破局数次,渐渐激起了老许眼中的赞赏之色,可除却赞赏外,又有些隐隐的可惜……
      可惜?
      程颐正与他胶着在一块,两人眼对眼,便将他的可惜看得无比分明。可比试正酣,她来不及琢磨,顺着惯性正要再来一次背负投,却不想肩上突然传来一股向后的劲,身子一下子腾空。
      天旋地转时,她看见老许的双手正在她腰侧,那么,另一个拼命拽她的人是……
      程颐撞到地面,呼吸在一瞬间凝滞,不等缓过气,又被突然反剪了双手。
      “我告诉过你,不要撒谎。”耳边,声音不似刚才聒噪,意外的有些沉冷。
      她双膝跪地,又被摁压了后脖颈,只能看见长裤边角之下,鞋子正不耐地轻点地面。然后,那人后退半步,蹲下,伸手抬起她的下巴。
      “你是司启文的人。”眸光凝于幽暗中心,渐有扩散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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