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壁》狐狸阿妹

14、她怎么来了

　　她怎么来了，她怎么来了。

　　晓月见常青是满脸的惊讶，回问：“不是要款式吗？”眼里带着笑意。

　　常青紧紧盯着她的脸，想要盯出个洞来，迟迟没有回应，不可能，玉穆是锦菊楼的情报员，她怎么可能会来梁国，可是这世上又怎么可能会有张一模一样的脸庞，如果，真的是玉穆，那这是何意？不行，她要问个明白。

　　常青将款式忘到了一旁，直接问着她：“你是谁？”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语气里带着怕意。

　　晓月对她的答案是一点也不吃惊，因为她本名叫玉穆，可不仅仅是个宫女那么简单，不过眼睛还是扫了一下外面，见没有他人才放心说着：“我叫晓月，在司衣局里负责去宫外采购布料。”

　　晓月，常青琢磨着这个名字，她从未听过，也不知道玉穆在外面的称呼，不知不觉头上出了冷汗：“你认不认识一个叫玉穆的人？”

　　晓月并没有打算回答她，只是对她微笑，既不否认也不承认，一步步朝常青走去。

　　这下，常青算是知道了，眼前的晓月确实是玉穆，是锦菊楼里出色的情报员之一，果真，教主不信任她，竟连玉穆都派了过来，可是她已经服了蛹蛊，还是说这梁国军机图真就这么重要，准确来说，韩国真就这么仇恨梁国吗？

　　“你要做什么？”常青眼里的怕意退去了三分，虽说玉穆是自己人，可楼里的决定她不明白是何意，究竟是来协助她的还是来监督她的呢，既然是负责去宫外采购布料，这么说来，宫外一定有楼里的人可以联系，而且，往后她的一举一动楼里的人都会清楚。

　　“款式在你身后呢，常青姑姑。”晓月有着锦菊楼训练出的圆滑和阴狠。虽然满脸带着笑，可让常青见了会有冷意。说时迟那时快，晓月将信条塞到了常青手中。

　　常青自然不知道这里面写的什么，信条仅仅只有巴掌那般大小，这时，外面传来凉鸢一句：“常青。”

　　常青这才晃过神来，将手中的信条叠得更小一些，藏在了身上。又向外回应：“这就来了。”

　　也好，玉穆来了自己会多出一个帮手。正准备拿着款式离去，晓月又突然说了一句：“你不是一个人，三思。”

　　常青的手一顿，脸色难看了些，这句话的意味可深了去。

　　“这些都是。”常青为了遮住自己的脸色，不去看凉鸢，只是将款式放到她手里，然后专注去看凉鸢挑选出来的那些。

　　凉鸢一直忙着这些事，也无暇顾及常青，只是接了过来，满脸认真的模样。常青有时候会想，抛开凉鸢背后的秘密来说，凉鸢是个好宫女，尽职尽责，又精通琴棋书画，长相还算出色，怎么来说都比自身要好，偏偏只是个宫女。

　　皇上又偏偏对自己有了兴趣，虽然这兴趣是出于本能的驯服。

　　回万寿宫的路上，常青有些心不在焉，从最开始的太后，再到虞美人，凉鸢，舒妃，皇上，一个个不是势头强劲就是身份未知，现在楼里的人又冒了出来，真是个头痛的事，一件又件的事，眼下的常青就像活在刀刃上。

　　可无论局势再怎么混乱，楼里的人是操控她的主手，皇上才是她最应该先下手的那位，只要顺着这根藤蔓走，总会有尽头。

　　到了万寿宫，凉鸢便负责交代，而常青厌厌的脸色站在那默不作声，甚至有些发白，额头上的冷汗已经被冷风吹干。皇上把玩手里的棋子，眼神淡漠，可余光是始终瞟着常青，也是应付着向凉鸢回答了句：“嗯。”

　　徐良见是这般，意识到什么，主动请求：“皇上，您累了，不然明天再下？”徐良先前伺候皇上生母，又是看着他长大，对他的了解自然比旁人多一些。

　　皇上将手中的棋子一放，点头示意。徐良得到了指示又对凉鸢使了眼色，所幸二者都是个聪明人，相继离开。

　　“过来。”皇上不再看棋盘，而是开口对常青吩咐。

　　常青愣了一下，然后走到皇上身边，又明白了些什么，转身坐到皇上怀里，皇上顺手拦住她的腰，二人竟格外的有默契，整个动作自成一气。只是常青依旧懒懒的，脸色苍白。

　　皇上见她闷不做声的样子，又伸手探了探额头，温热的指尖划过充满凉意的肌肤，不自觉地皱了下眉头，轻声问道：“怎么了？”

　　常青知道，眼下得先稳住皇上，依偎在他怀里，喃喃答道：“大概是风寒还没好。”

　　皇上又问：“还用请太医吗？”

　　常青此时双眼正瞟着桌子上的盒子，小小的却格外精致，雕刻着凤凰图案，听到这句话有些不知所措，随口说：“不用，上次那些药还没有吃完，过几天就好了。”刚才去司衣局的时候并未看到桌子上有盒子，怎么一个钟头的时间，多了个这个玩意。

　　皇上自然注意到她的眼光，淡笑了一声，然后将那精致的盒子拿了过来，嘴角依旧挂着笑：“打开看看。”

　　常青有些迟疑，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皇上让她去打开，想必不是些重要的东西，顿时又失了兴趣，可是碍于皇上的脸色，常青一脸好奇的模样，并未在盒子表面多做观赏，打开那盒子。

　　是一块青色的璞玉，雕刻成了一个人物，那人物带这点神秘色彩，像是传说中的神女，按色泽来看，自然是极好的东西。只是，皇上让她打开是什么个意思，难道是送给她的不成？常青一脸茫然朝皇上望去。

　　皇上拿起玉挂，将玉绳绕过常青的头发，系在了脖子后，一边说着：“喜欢吗？”

　　还真让她给猜中了，眼下这意思不就是送给她吗？想来，价值不菲，如若回去后当了，应该会卖个不少钱，常青笑意渐起：“自然喜欢了。”连眼里都带着光。只是，她又问道：“怎么想起来要送我东西？”

　　皇上看着她胸前的那块璞玉，低眸说：“新春送礼。”

　　常青眸子一颤，原来不仅是后宫娘娘有这等待遇，连她也有，此时，嘴角的笑更加藏不住了，偏偏这时候皇上问起：“那么我的呢？你什么时候送呢？”

　　常青的笑容有些凝固，她就知道不会这么便宜了她，皇上明明脸上很平静，可让她看来就是不怀好意，常青朝他回道：“您是皇上，要什么有什么，还缺我这一个奴婢的吗？再说我又没有值钱的东西，这璞玉是您自愿送的，您要是不嫌弃，我再将它送给你可好？”

　　这皇上怎么就这么小气，送人家礼物还非得要回来。

　　皇上看着她那小嘴嘀咕着，伶牙俐齿，送出去的礼再被送回来，不是笑话吗？还真是敢说，只是他也不恼，扯开了话题：“明天检查你的书体。”

　　这下，常青嘴角又抽搐了一下，刚想说什么，皇上止住了：“就这样说定了。”

　　哪里还有让人商量的地方，只好妥协：“检查就检查。”大不了挨一顿批评，也好过费劲脑筋去想着给他送礼，白白得了一块璞玉，也不赖。

　　皇后寝宫内，宫女如翠在告知一些事情，皇后听过没有做声，像是默许。

　　如翠急了：“小姐，您真要这么做吗？如果让太后知道了，我们傅氏一族怎么办呢？”

　　可皇后听到这句话后，脸上写满了烦闷，而不是害怕，没有犹豫，肯定地说：“不会，太后之前就不知道，往后也不会知道，你无需担心。”常青，常青，一个宫女倒真是厉害，记得皇上上一次同她合作，是为了沈橘柚，怎么，这是下一个沈橘柚吗？

　　如翠听不进去：“您明明知道太后对常青的意思，这么做不就是与太后作对吗？小姐。”可皇后也听不进去，作对又怎么样？

　　“我不会让她看出来的，如翠，你知道我对沐悠的感情。”皇后的眼里偏偏就带了几分求饶，如翠看着皇后的眼睛，是啊，她从小就跟在小姐身边，怎么会不知道小姐和沐悠公子的感情，只是这样做的风险太大，一次又一次，不禁让如翠担心起此刻的境地。

　　如果皇上哪天反悔，揭发告发小姐，太后将会是第一个动手的人。如翠也明白，这是一条不归之路。

　　困在半壁城里，心里思慕的人却在城外，隔着的不仅仅高高的楼墙，还有那背后的家族利益，这样的人，又怎么能在一起呢？是傅晴的不死心罢了，拆散他们的是太后，可也是她向家族的妥协，是她太贪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