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1、千秋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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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地官府断定是邪祟作乱，便将事情推给修仙家族，让村民们去找玄门除祟。临洮没有修仙家族，当地的村民们集资让村保带信远赴渭源求助。渭源许氏却隐而不出，说邪祟没有害人，不过弄些尸体吓唬平民而已，不足为惧，村保只得悻悻而归。当地村民只得企盼不要再生事端。
但是这些残缺的尸体从何而来？有大胆的人辨认了一部分，从尸首的相貌、身材、衣服碎片等来看，不像是本地人。本地的坟茔没有被盗掘的迹象，当然村民也不可能将老祖宗的坟挖开检验。可这么多尸体暴露在地上也不是办法，总要人收拾到一起，集中掩埋或焚毁。
于是村民们只能又凑钱雇人来处理这些尸体，做这样的事晦气，要价当然高。总之，劳民伤财不说，村民们是怨声载道，然而真正的危险终于来了。收拾这些尸体的村民，陆续得了病，病情仿佛是癔症，神智混乱，像木头人一样，知道吃喝，却目光呆滞不言不语，再不能和人正常说话交流。
这可吓坏了村民，这次再怎么分析都可以肯定是邪祟作乱了，于是又托人找到渭源许氏，然而渭源许氏还是坐视不理，称这些村民只是自己处理尸体不小心，吸入了尸气暂时中毒，静待调养几天就好了，与邪祟无关。
这样的托词显然说服不了村民，他们四处求告无果，便求到了清河聂氏这里。聂怀桑座下的总管聂卫忠拿着难办了：临洮以前是岐山温氏的地盘，有温氏的修士驻点，但并无本地修仙世家。临洮最近的修仙世家是渭源许氏，往上很多代都是岐山温氏的附属家族，在射日之征后期倒戈。战后划分势力范围时，因离聂家近，便做了清河聂氏的附属，临洮一带便交由渭源许氏管控。但在几年前，渭源许氏又跟其他几个家族一起，脱离了聂氏，自据一方，与清河聂氏在地盘的重新分配上意见不一，多有微词。
金光瑶身为仙督，调停过数次，最后达成一个几方都勉强接受的方案：渭源许氏保留其原有家族的管辖地盘，清河聂氏不在原岐山温氏地盘上保留据点，原岐山温氏在这一带的地盘由几个家族共同管控，但清河聂氏拥有狩猎和除祟的优先权。
换句话说，清河聂氏不想管的事、不想理会的小猎物，由几个脱离清河聂氏的小家族捡漏。这样，既保全了清河聂氏的脸面，又让几个家族无话可说无事可闹。毕竟有什么猎物，也是离得近的家族先得到消息，等到他们先动了手，清河聂氏也不好再做什么计较，除祟的事情十万火急的，总不能怪被邪祟骚扰的平民病急乱投医吧？
但放在这件事上，完全反了过来，渭源许氏离得最近，却压根不想管。临洮偏远又不富庶，多年来未发生过邪祟伤人事件，就连瞭望台也没建。金光瑶原本打算再建一批瞭望台，将总数扩大到三千座，临洮也预计建一座。可惜远水解不了近渴，瞭望台还早呢，随着第二次乱葬岗围剿失败，苏涉算计百家露陷，金光瑶处境尴尬，这瞭望台的远景，已成镜花水月。
所以，当聂卫忠接到求助时，心情也是十分复杂的，远赴临洮，山高路远，关键这邪祟也不怎么厉害，说不定只是些无关痛痒的食尸鬼作乱，况且也没再出现了，何必浪费人力物力。如果有搞头可以扬名立万，渭源许氏没道理闭门不出。
但是聂怀桑近来治下颇严，接到求助聂卫忠也不敢不理，于是安排了几名修士前去查看。不去还好，他们在当地匆匆逛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踪迹，正准备回清河的当天晚上，天上就哗啦啦地下起了尸体。
他们听到异常出门去看，夜里视线受阻，没看清怎么回事，只见地上又横七竖八地落满了尸体，可飞上半空却仍然什么也搜寻不到。这些突然冒出来的尸体，越想越令人恐惧，聂家修士们不敢耽搁，连夜赶回清河上报。这次聂卫忠也不敢托大了，将聂怀桑拉出寝殿，絮絮叨叨地说了半晌。
聂怀桑脑门都肿了，二话不说就求助到了姑苏蓝氏。为什么向姑苏蓝氏求助呢？他给出的理由是这种邪祟来无影去无踪，显然非一般的妖魔鬼怪，凭清河聂氏一家之力万万没办法去除。仙督金光瑶重伤未醒，不能理事，云梦江氏的江宗主在清谈会外素无往来，四大家族里就只剩下了姑苏蓝氏，不找他们找谁。
说到这里的时候，聂怀桑烦恼地撑开折扇，对着自己略泛红潮的脸扇风，然后凑近原身羡，神秘地说道：“而且，我们家的修士回复说，在这里……”他小心地看了蓝忘机一眼，低声道：“当地人说有看到过蓝家的两位小公子。”
蓝忘机眸色一沉，敛眉看向忐忑不安的聂怀桑，心想蓝懋蓝慜离家出走的事，并未对外传扬，倘若外人在这里看到过他们，多半就是真的了，遂问道：“聂宗主，你说的可是蓝懋、蓝慜？”
聂怀桑被蓝忘机看得心头发毛，连忙点头：“是是是，不过也不敢肯定，当地人说的嘛，跟他们两个很像就是了。但我是不信的，含光君怎么可能让两个孩子单独跑这么远来？一定是他们看错了。是吧？”
他迫切地想得到蓝忘机的回答，然而如愿以偿地失望了，蓝忘机只是用他更加浅淡的眼神扫过他殷切的面庞，而后就像平常一样沉默得拒人千里之外，与桌上的无羡猫对视。
聂怀桑只能将目光转向原身羡，求救似的道：“魏兄，我要是知道你和含光君也会赶来，就不那么着急了！魏兄你能回来，真是大……大的惊喜啊！”他拿起另外一只酒杯，满脸喜色地斟满一杯酒，举杯邀约道：“魏兄，咱们是好多年都没在一起喝过酒了！今天既然碰见，不醉不归吧！我先干为敬！”
原身羡笑笑，接了他这一敬，两人酒杯见底，无羡猫“喵”地一声，水汪汪地看着他们的酒杯，神情委屈。原身羡便又倒了杯酒给它，它灵巧地用舌头啜饮起来，十分惬意。
蓝忘机道：“你还没有说姑苏蓝氏来的是谁？”
聂怀桑方缓过神，赶紧道：“瞧我这记性！回含光君，是蓝荀前辈带队，今日下午已到临洮，我派人带蓝荀前辈和蓝家的诸位修士前去探查了。我摆了这几桌酒席，正是在等他们回来。”
其实聂怀桑是一大世家之主，本不必对蓝忘机毕恭毕敬，但基于少年时期就积累下的敬畏，延续至今，想甩也甩不掉了。
蓝忘机略微皱了皱眉。蓝荀负责云深不知处巡防要务，少有参与夜猎，今次带队出来，多半是因为蓝懋蓝慜的消息。
原身羡摸了摸鼻子，笑道：“这桌酒席，对姑苏蓝氏来说，好像不太搭。”
聂怀桑憨厚地眯起眼睛，笑了笑，说道：“云深不知处禁酒，我是知道的。但出门在外，自然就不必守这条戒律了。是吧，含光君？”
蓝忘机扫了一眼酒壶酒杯，没有说话。
聂怀桑大受鼓舞，说道：“我就知道！姑苏蓝氏原也不是这么古板的！说不定含光君在外也是要喝酒的？魏兄，你一定知道，对不对？哈哈！哈哈！”
原身羡似乎想到了什么，俊美而苍白的脸上有些许变化，不过转瞬即逝，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轻叩桌面，道：“再喝一杯？”
聂怀桑笑逐颜开地双手捧起酒杯，两人碰了碰杯，清脆的声音煞是好听。
蓝忘机微微转头，看原身羡仰头喝酒。在他棱角分明的下颌往下，精巧的喉结滚动两下，一杯酒便又下肚，再放下酒杯的时候，过于白皙的脸上终于起了淡淡红晕，酒气氤氲进眼里，在眼角泛着水色潋滟，悄然错过蓝忘机的目光，敛下了眼睫，痕迹丝毫不露。
聂怀桑突然愁眉不展，低声道：“魏兄，我们都喝了好几杯酒了，却没吃菜，蓝荀前辈他们一直没来，我们到底要不要先吃？”
原身羡的表情像是憋了口气，而无羡猫在桌上噗嗤噗嗤地连打了两个喷嚏，蓝忘机在它脸上看到了猫的特有笑容。
气氛略显尴尬。
恰在此时，大门口闪进两队人，堂中顿时一亮。众人都看向列成整齐队伍的蓝家修士，一水的银线符咒刺绣白衣，银线卷云纹抹额，面容俊美，姿态超然。为首的一长者，身姿魁梧，颌下短须，凤目不怒自威，正是蓝忘机的隔房七叔蓝荀。
相较之下，聂家修士显得孔武有余，风雅不足，虽然个个容貌气度也是不凡，而且明显风纪严明，但论仪容仪表还是更偏向豪迈一些。领头的是聂家总管聂卫忠。
蓝忘机转眸看去，一眼便望到蓝家队伍末尾，两个俊逸夺人的年轻面孔，蓝思追、蓝景仪满脸都是又惊又喜的表情，眼神雀跃得已经飞到了这边桌上。
作者有话说
第391章 千秋2-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