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之忘魔羡道》深粉

114、出塞3-3

　　魏无羡直视着天师，问道：“有什么办法可以拿回灵力？”暗自决定，无论如何，哪怕上刀山下火海也要帮蓝曦臣恢复过来。

　　天师却笑笑道：“有啊，入我门中，我看这小子资质也不错，做我徒儿，练个三年五载，你们玄门百家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

　　乘风哀嚎道：“师尊！”眼中深有恐惧。

　　要不是担忧着蓝曦臣，魏无羡几乎要笑出来了，这天师门是有多缺人！他赶紧说道：“这是不可能的，蓝大哥是姑苏蓝氏的宗主，怎么可能到你这里来享清福。”这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委婉的拒绝了。

　　天师满不在乎的说道：“做我的徒儿好处可多了，岂是一个区区姑苏蓝氏的宗主可以比拟的！”

　　蓝忘机含着恳切，说道：“还望天师想想其他办法，我姑苏蓝氏一脉可尽全族之力，供天师驱使。”

　　天师摇头道：“修仙之人的灵力来自天地灵气，天地之灵气，尽集于灵脉。他的灵力在灵脉之中消散，即是回归天地，哪里还可以拿回来。” 突然伸出两指抵在蓝曦臣的太阳穴上，封住了他的灵识，说道：“让他睡吧，多听也无益。”

　　魏无羡额头上汗都要急出来了，他觉得天师有所保留。却想不到合适的方法，就连胁迫都想过。他眼睛在周璨与乘风两个身上来回几遍，选择准备抓哪一个，又想到与天师修为差距太大，就算挟持了人质也无异以卵击石。他的脸色在阴霾与急切之间切换过好几回，始终拿不定主意要怎么办。

　　蓝忘机从蓝曦臣袖中摸出最后两枚灵丹，托在手中，对天师道：“我们无法炼化灵丹，也许是我们修为不够，天师您看对兄长有无帮助？”

　　天师只瞥了一眼，便神情黯然地转过脸去，叹道：“都已经朽坏了，无甚用处了。”

　　乘风诧异莫名，一下子问出来：“师尊您……不是一直舍不得么？您真的早就知道灵丹朽坏了吗？”

　　天色已渐暮晚，夕阳彩霞斜照室内四扇屏风之上，画中人物淡染金晖，衣带飘飘，翩然欲动。天师望着屏风上面目模糊的那个人，半是迷离半是伤感，一声长长的喟叹跟随最后一抹霞光消失在风中。他半张脸隐没在暮色里，看不清他的神情，只听他低而轻地说道：“我连他长什么样子都记不清了，想来他也是再也用不了。知道不知道，又有何区别。”

　　蓝忘机默默地将两枚灵丹放在榻前的矮几上面，室内未点烛火，那珠子的霞光晏晏便是唯二的光明，映照着满室各怀心事的众人。

　　周璨突然发声，平直的声线里带着不容质辩的威严，她说道：“叔祖，我要与你商议一事，请随我来。”说完，转过身子，径直朝门外走去。天师一呆，仿佛被牵线的木偶，也跟着起身，竟然真的随周璨走出了门。剩下的数人则望着二人背影，不解其意。

　　只有乘风，在起初的扬眉诧异之后，猝然震惊得倒退三步，撞到榻沿才停下来，被魏无羡一把攥住，问道：“怎么了？”乘风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没有说，便低下头去，一副了无生趣的样子，跟着咬紧了嘴唇，沉默不语。

　　魏无羡又看向纯姨，却见她摇了摇头，表示不明白。蓝忘机低着头，目光不离蓝曦臣，对周璨天师的行为毫不在意。魏无羡看见那两人穿过院子，走进前屋，随手掩上了门，便再不知他二人究竟去作何商议。

　　魏无羡再次叹了口气，双手抄起，心道再怎么也不可能更坏了。让蓝曦臣重得灵力的事，要是天师再不松口，大不了自己来换，就入了天师门，总可以让天师回心转意，全心救助蓝曦臣。但是蓝湛呢？一想到将与蓝忘机分离，心头一阵酸涩，末了又狠心想到，走一步算一步，先救了蓝曦臣再说。入了天师门，未必一辈子就拴死在这里，陈情能走，姬昀能走，自己说不定也能走。想到这里，心下稍安，走过去跟蓝忘机坐在一起，陪他看护着蓝曦臣。

　　过了好一阵子，周璨和天师两个人才转回来。周璨一进屋子，便对蓝忘机说道：“我已经劝说叔祖，看在你们姑苏蓝氏为朝廷向仙门重征税赋立过功劳的份上，破例帮蓝宗主重塑灵力。我只有一个条件，还请含光君这边代为允诺。”

　　蓝忘机看着周璨，郑重回答：“如能让兄长重拾灵力，又不违背仙门大道，我姑苏蓝氏一族定然会全力以赴。”

　　周璨正色道：“不必你们全族做什么，只需你，蓝宗主，还有魏公子，回去以后，将在这里看到的听到的所有事情，守口如瓶，绝对不向外人透露。”

　　魏无羡绝对没有想到这条件竟然如此简单，也来不及想是否有陷阱，生怕周璨反悔，立时答道：“我发誓！我绝对不会向外人透露哪怕一个字，否则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蓝忘机略带责怪的神色，看了魏无羡一眼，对周璨道：“你说的这里的见闻，包括我母亲的事情吗？”

　　周璨点头道：“恐怕是的。”

　　蓝忘机垂眸想了一会儿，说道：“我在此替兄长答允你。可也要我起誓？”

　　周璨微微一笑，道：“含光君的为人我信得过。起誓就不必了。想必蓝宗主也会遵守这个诺言。”

　　蓝忘机答道：“那是自然。”

　　魏无羡心头的大石头已经落下，便又开始跳脱起来，对周璨说道：“凭什么要让我起誓，而不要含光君起誓呢，不公平呀！难道我就如此不值得信赖？”

　　周璨抿嘴道：“我可没有让你起誓。魏公子，是你自己抢着要起誓的。”

　　魏无羡一想确实如此，嘻嘻一笑，靠在蓝忘机身上长叹一声，说道：“早知如此，我就封住自己的嘴巴，省得还被含光君恨上两眼，真是不值啊！蓝湛，你说是不是？”

　　天师慢慢走到榻前，吩咐纯姨说：“你且带这两个小子到圣女府去吃晚饭，今夜就先下榻在那里。”又转身对低着头不语的乘风说：“乘风你送他们出去。”乘风应了一声，仍是埋着头走到门口，等着几人出来。

　　纯姨站起身来，拉着蓝忘机也站起来，往外走去。蓝忘机不放心，一步一回头，魏无羡跟在他身后推着他，安慰道：“别担心别担心，我相信天师说得到就一定做得到。蓝大哥会没事的，不出一个时辰就能活蹦乱跳了。”

　　天师哼了一声说道：“也没有那么神。怎么也得过了今夜吧。”

　　魏无羡笑嘻嘻地对蓝忘机说：“可听清了？只需要一个晚上，蓝大哥就能恢复如初了！”蓝忘机这才转过身跟随纯姨和乘风走了出去。

　　天师眼见几人已经离开房间，迅速萎靡下来，跌跌撞撞地挪到榻边，剧烈咳嗽之下，大口鲜血喷射在胸口，跟着捂住嘴，又连接吐了好几口血。周璨眼中含泪，走过去跪在他身前，拿出手帕给他擦拭，小小一张手绢，根本裹不住那么多的鲜血，越擦越多，反而糊了天师一身，泪水却止不住，一滴一滴的流下来。

　　天师摆了摆手，虚弱的说道：“还好总算瞒过去了。这一次好歹也给我们争取了时间吧！”

　　周璨问道：“还有多久时间？”

　　天师答道：“短则三年五载，长则十年八年，现下还看不准。”他聚集起目光凝视着周璨问道：“你确定要这样？”

　　周璨停下了手中动作，只略一迟疑，又从床头架子上拿过一块布巾继续给天师擦拭，慢慢说道：“我们这次差点毁了叔祖的计策，侄孙女还决定这样做，您肯定觉得我不知好歹吧？”

　　天师摇摇头，慈爱地看着她，叹息了一声说道：“就算没有干扰，我也不确定，最后能否对他下杀手，毕竟……哎，如今也好，让他知道天师门还是找得到帮手的，至少有几年不敢再轻举妄动。”

　　魏无羡在城主府邸门口笑话了乘风几句，便与纯姨、蓝忘机走在去往圣女府去的路上。三个人有一阵无话，却是蓝忘机第一个开口说出来：“纯姥姥，为何你一直不肯告诉我和兄长，我母亲因何一定会与姑苏蓝氏结怨？”

　　纯姨尚未回话，魏无羡先开了口，奇道：“什么？什么叫一定会与姑苏蓝氏结怨？”

　　蓝忘机目光深沉地盯着纯姨忽然僵硬了一下的背影，稍微放声说道：“纯姥姥一听到我姓蓝，便说我母亲与父亲是孽缘，说明姥姥一开始就知道我母亲与姑苏蓝氏结怨。但她那时并不知道我母亲在中原的情况。”

　　魏无羡问道：“你怎么知道姥姥不知道你母亲在中原的情况？难道圣女不可以传讯回来么？”。

　　蓝忘机摇摇头说：“不会，圣女一旦离开这里，除非心甘情愿地回来，否则就会断了与这里的联系。”

　　魏无羡思索了一下，带着疑惑问：“我没细想过，但我确实不记得姥姥说过这话。是后来单独告诉你和蓝大哥的？”

　　蓝忘机一直盯着纯姨的背影没有移开，摇了摇头，说：“姥姥并没有说明，但她初见我们之时，明显不知道母亲的情况，也不知道阿莲的情况。结合姥姥说圣女一旦离开这里，多半就不会再回来的惯例，我推测圣女离开之后，就根本不会传讯回来，也许不愿，也许不能。我推断多半是不能。”

　　魏无羡轻轻啊了一声道：“你这么一说，我确实也想起来了，的确奇怪！姥姥并不知道你母亲离开这里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却知你母亲一定会与蓝家结怨，那又是为什么？难道是世仇？也不对呀，圣女无父无母，天选天定，哪里来的世仇！”

　　蓝忘机轻叹一声： “我和兄长都问过，姥姥始终不肯说。”

　　这时纯姨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蓝忘机的脸，有三分忧虑三分伤感，还有三分无奈，慢慢道：“孩子，不是纯姥姥想要瞒着你们。而是关于这里的秘密你们已经知道的太多，而背负着秘密可不是什么轻松愉快的事情。有些事不知道就当做不知道好了，何必那么执着呢？”

　　蓝忘机坦率的回答：“晚辈不想糊涂，想明白的活着。”

　　纯姨哀伤的叹了口气，轻轻说道：“我真的不能告诉你们。但谁知道呢，阴差阳错，月缺月圆，老天爷有他自己的安排，说不定哪天你们就知道了。”她疲惫地转过身去，淡淡说道：“走吧。”

　　因为挂念着蓝曦臣，也不知道重塑灵力能否成功，就连魏无羡都克制着自己的行为，甚少言笑，晚饭过后，纯姨将小圣女请出来玩，天真的孩童笑语竟也驱不散空气中淡淡的愁绪。这一夜无话，魏无羡陪着蓝忘机和衣而卧，几乎一夜不眠，转眼迎来天青渐明。

　　纯姨亲自敲开了他们的房门，深深的笑意盛开在浅浅的皱纹中，笑道：“来了！他来了！好了！”

　　蓝忘机第一个冲在前面，完全不顾姑苏蓝氏不得疾行的家规，魏无羡紧跟其后追出去。大门口的山海照壁面前，一白一青两个人，蓝曦臣满脸堆笑，与迎面而来的蓝忘机双手相握，两人相视而立，将百感交集交汇过无数遍。

　　魏无羡视野模糊了一小会，瞧见周璨悄然立在旁边，望着别处，脸色平静之极，看不出思绪，便凑过去笑道：“周主薄，这次多亏你倾力相助，多谢了！咱们以前的恩怨，从此一笔勾销！”

　　周璨回眸，淡淡地道：“魏公子说笑了，我毕竟是朝廷的人，在税赋一事之上，与你们终究立场不同。你也别急着跟我套近乎，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魏无羡笑笑，说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待我与纯姥姥打过招呼，咱们也该就此告辞了吧，毕竟蓝大哥作为宗主，离开许久没有消息传回去，云深不知处怕要草木皆兵了。”

　　周璨望着天色，轻声道：“想要回去，却没有这么快了。不能御剑，得走山路，从塞外绕回去。”

　　魏无羡大为惊讶：“什么？不能御剑？要出塞？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