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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明珠暗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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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要让紫女姐姐知道。
姨母那边也要让她有所防备。
弄玉低着头，思索脱身之法。
刚回寝宫，明珠突然接到王上召见，暗骂一句，命人将弄玉锁了起来。
弄玉打量了一下四周，循着一股奇异的香味找到几个精致的小陶瓶。
她微皱眉头，捏起又放下。
因为她回想起之前在密道中的事情。
这个女人，不会还在用少女制香吧？
弄玉靠着屋门坐下，叹了一口气。
从第一次见到明珠开始，就感觉到她像一朵美丽妖冶而危险的罂粟。
或许应该趁她不在赶紧逃走，但她还有一件事想知道答案。
等到傍晚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开锁的声音，弄玉忙清醒过来，万分警惕。
“妹妹居然还在，瞧我，差点把你忘了？”
“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弄玉淡淡道，“又能怎么出去？”
明珠抬起她的下巴，轻轻一笑，“但是我看你，好像一点也不害怕。”
“既然是故人，带我来自然是叙旧的。难道，夫人要杀了我，血溅宫闱？”
“妹妹还是这般伶牙俐齿。”明珠摇了摇头，“血溅宫闱我自然是不敢，但是我有很多办法可以令人消失的无影无踪。”
弄玉挑衅道，“难道这寝宫下面也有一间密室？”
明珠被她说中，心中大为不快。
再加上回来前在外面受了气，把怨气都撒在弄玉身上。
她伸出手扼住弄玉的喉咙，怨怼道：“你说话冷漠又伤人，为什么能得到真心。我明明对他百依百顺，他却不肯多看我一眼。”
弄玉没有反抗，咳道，“哪有什么真心，白凤只是因为中了蛇毒才会对我好。”
“哈哈，蛇毒，如果真有相见欢那种毒药，我一定要用在他身上。”
明珠松开手，大笑两声，笑中有泪。
弄玉心中放下一桩心事，又见她行为癫狂，不似从前，心生好奇。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三长一短的鸟鸣声，仿佛在对什么暗号。
明珠看了一眼外面，走到花瓶旁扭动机关，一个黑乎乎的密洞赫然出现。
弄玉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一把推了进去。
明珠整理了一下表情，这才开门出去。
外屋，一个黑衣人立在屏风前，身影被烛火拉的老长。
“潮女妖，上面的指令是，让你继续潜伏在王上身边。”
意料之中的指令，明珠撇撇嘴。
“表哥呢，他最近怎么样？”
“侯爷还在全力追查女姜的下落。”
“当年靠着天时地利人和才抓到她，表哥也不怕她报复，居然还妄想把她抓回来。。”
明珠坐了下来，寻了个舒服的姿势。
“让他小心一点。”
“明白。”
“他，有没有问起我？”
明珠的语速放慢了，神情中也似乎有些期待。
“还是老话，夫人在宫中，务必以自身安危为先。”
黑衣人顿了一下，看到明珠脸上的喜悦，虽然有些不忍，还是说出了下半句。
“只有活着，才能将宫中这步棋走好。”
弄玉摸索着走下去，密道里面镶嵌了夜明珠，光线变得亮了起来。
她发出一声惊呼。
密室的中央是一座尚未完成的人像，一颗头颅和半截身子栩栩如生，犹如白骨生出血肉。
那人像头戴高冠，贵气十足。
面容依稀看得出是一位英气的男子。
当今王上已经上了年纪，大腹便便，不会是这般模样。
这雕像乃是另有其人。
弄玉心中暗想，她既然心有所属，为何还要入宫。
“有时候，不是人选择命运，而是被命运选择。”
密室里突然响起另一个人的声音，弄玉唬了一跳。
她抚着胸口，看到一身黑衣的女姜站在夜明珠下，辉光在她的脸上流淌。
“明珠今天心情不好，很可能会对你下手。要不要我出手救你？”
弄玉没有回答，而是注意到了她背后背着的东西，问道：“你身后不会是瑶音琴吧？”
女姜点点头，“我还在等着你的那一曲。”
弄玉不禁有些不解，“你为何一定要我弹奏一曲，而且这把琴明明坏了，你还费力把它修好。这把琴对你来说有特殊的含义吗？”
女姜默不作声，表情却仿佛在说，不要揣测我的心意。
弄玉突然想起了什么，她之前看到过一则异志传闻，说是某些琴与琴师之间达到某种共鸣，就会产生一种精神力量。谓之，琴心。
瑶音琴与它的前主人互相成就，后世学者曾批注风轻泠曰，风和雅颂，轻掬琴心。
“没错，我确实是为了琴心。”女姜开口，她完全看穿了弄玉心中推断。冷声道，“你很聪明，我中意。”
“我不能答应你。”弄玉语气坚定。
一旦失了琴心，一个乐者就会变成盲人画师一般，琴曲中蕴含的灵气和情思皆会消失殆尽，变的平平无奇，泯然众人。
更有甚者，心中对琴乐的喜爱和自信也会轰然崩塌，再也奏不出自己满意的乐曲。
“瑶音的上一个主人也这么说过。”女姜不以为然，“可她最后却求我，求我拿走她的琴心。”
“你对她做了什么？”弄玉不寒而栗。她突然觉得明珠跟面前的女姜相比，或许是小巫见大巫。
“我没做什么，琴心要自愿给的才可以。”女姜淡淡道，“我只是等，等到她伤心绝望的时候，用她想要的东西来做交换。”
弄玉半信半疑。
“我没必要骗你。”女姜说，“嘘，有人来了。”
话音刚落，密室的门开了，上面的亮光照射下来，照亮了整个通道。
弄玉看向一旁，女姜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明珠懒洋洋地走过来，看上去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弄玉心里飞速转动，她虽然有信心与明珠一决高下，但在别人的地盘上，想全身而退并不容易。
“我们做个交易吧。”弄玉试探着问道。
“哦，愿闻其详？”明珠把玩着自己的发簪，一点银光在素手间流泻。
“你们是不是在找一个叫女姜的人？”
弄玉观察着明珠的眼神，果然捕捉到一丝异样。
很好，既然有了筹码，也就有了谈判的底气。
女姜在黑暗之中，似笑非笑。
“她的下落，确实有人想要。”明珠逼近一步，手中发簪逼近弄玉脸颊，“可你在我手中，是否该有点阶下囚的自觉？”
弄玉深吸一口气，目光无畏而坚定，“我会继续做你的阶下囚，但请你设法撤去对白凤的通缉令，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信息。”
明珠一愣，倒是没有想到她想的居然不是自己脱困，而是为了那个小情人着想。
白凤为了她可以把性命放在刀尖，她也可以为了白凤甘为人囚。
原来他们本是双向的奔赴，唯有她一人飞蛾扑火。
世人只知潮女妖，不见明珠双泪垂。
她收起发簪，忽地有些倦了。
明珠夫人转过身，对弄玉说道。
“你走吧。”
弄玉没想到她突然如此，犹豫了一瞬，下意识地向外走去。
她向密道出口的光芒走去，明珠站在原地，满壁冰冷珠光辉映，唯留她与那未完成的石像。
弄玉走出密道的那一刻，才意识到一件事。
明珠虽然看上去美艳风情，可她其实也不过是一个正当风华的少女，此后余生，却要困在这偌大的深宫高墙中。
弄玉有些感慨，但她没有回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只要不悔，便是心甘情愿。
弄玉避开宫人耳目，按照原计划去见胡美人。
侄女儿突然来访，胡美人虽不知何事，自是满心欢喜。
“昨儿司珍阁新来了一批贡品。”胡美人打开一个锦盒，取出一个鸾凤和鸣样式的玉佩，“我看这玉成色极好，细腻柔润，触即生温，与你最是相配…”
胡美人拿起玉佩在弄玉腰间比了一下。
弄玉心里有些不忍，这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虽然没有一同生活的经历，但刻在骨子里的血缘是最深的羁绊，那种亲切感一见面就油然而生。
而且，胡美人的眉眼，恍惚间有些像记忆中的母亲。
“姨母…”弄玉抓紧胡美人的手，终于还是开了口，“有一件事，我要向您坦白。”
弄玉欲言又止，胡美人心里已经大致猜到了什么，她挽起半跪的弄玉，“好孩子，有什么话你尽管说，不必行此大礼。”
“我知道您反对白凤，也知道您讨厌他的原因。”弄玉道，“我知道那个传言是真的，可我还是想赌一次。”
胡美人微闭双眼，叹了口气，抓紧弄玉的手，问道，“可你该知道，这赌注是你的性命，你当真如此心悦他？”
弄玉听到“心悦”二字，唇边不由自主地泛起笑意，柔声道：“因为他值得。”
胡美人见她目光坚定，再劝也是无果，无奈笑道，“果然是女大不中留。”
“还有两件事要告诉姨母。”
“哦，还有什么别的惊喜？”胡美人佯作生气道，眼神却笑吟吟地，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您要小心明珠夫人，她身后有一股邪恶而庞大的势力，能避则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