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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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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宗本想早去早回,结果被族长留下说了会儿话,在荣叔家又被荣婶拉着说了一大堆娶妻生子,传宗接代的事,甚至差点被留下吃午饭。所以,他从荣叔家出来时,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
远远地,阿宗看见通向自家的路口有个人影闪过,鬼鬼祟祟的,不免以为是偷鸡摸狗的人,想到阿柒一个人在家,他心里担心,赶紧加快步伐往家赶。
“阿宗,上哪呢?”路口处,六婶正好从另一条巷子转出来。
“婶,忙呢,上家喝口水啊!”阿宗客气地邀请,毕竟家门口就在不远处。
“也好,跑了一上午,累死我了。”阿宗算是六婶这几年碰到的唯一一颗钉子,这让她耿耿于怀,总想找机会再给他开导开导,所以很自然地跟着阿宗往家走。
走时确定关上的院门大敞着,想到刚才的人影,阿宗的心一下提了起来,一边喊着阿柒,一边往里跑。六婶不明所以,但看他紧张的样子,也跟着快步上前。
阳光照着地上的阿柒,让他赤的身体白得发光,也让身上的淤痕更加触目惊心。他的脸已经肿得五官都挤再一起,右臂姿势怪异地向外撇着,下面一片狼藉,尿液顺着砖缝流到了门廊。
“啊……”
六婶的惊叫唤回了阿宗的魂,他整个人震了一下,跪到地上将阿柒抱进怀里,拉过边上的被子裹住他,然后拿掉他嘴里塞的布。
血从阿柒的口鼻流了出来,阿宗的心凉了半截,颤抖着手去探他的鼻息。
微弱得难以察觉的气息拂过阿宗的手指,瞬间,阿宗的眼泪落了下来。
“婶,婶,您帮我请荣叔来一趟,求您了!”阿宗回头恳求六婶。
“哦,哦……我就去,就去……”六婶脚下发软,但还是踉跄着出了门,嘴里嘟囔着:死人了,杀人了……
荣叔提着药箱匆匆赶来,一路上听六婶语无伦次地说了一通,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但等他见到阿柒,还是被他的伤势吓了一跳。
“叔,救救阿柒,救救他……”阿宗看见荣叔把脉后只摇头,直接给荣叔跪下了。
“你快起来!不是我不救,实在是他……”荣叔将阿宗拉起后,皱着眉头说:“叔医术有限,我看还是赶紧请城里的吴大夫来一趟吧。”
阿宗双眼通红,茫然地看了看荣叔,又看了看阿柒。
因为阿柒是男人,六婶不方便进去,就在厅堂等着。刚才的那一幕,让她的心还砰砰直跳,也不知道什么人,手段如此残忍。
地上那块沾了血的蓝布,很是刺眼,六婶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结果竟看出了一身冷汗。
那是一件女人肚兜,做工精细,还绣了漂亮的花纹,关键是六婶把它抖开后看见边缘绣着“禾”字。
禾娘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绣娘,人也长得好看,她还是姑娘时上她家提亲的人就差点把门槛踏平了。后来,她嫁给了村里的何秀才,第二年还生了个大胖小子。
本以为以后的日子会很好,可是秀才在去参加当年秋闱的路上,莫名遭劫,被人抬回家时已是半死不活,从此瘫在了床上。
禾娘的贴身物件塞在阿柒嘴里,怎么想都让人觉得奇怪。不管是□□阿柒的人带来的,还是原本就在阿宗家里,似乎都表明禾娘不守妇道,红杏出墙。
族里向来对通奸的女子深恶痛绝,一旦抓到那是要浸猪笼沉塘的。六婶一想到这就打了个哆嗦,她不相信禾娘会是那种人,可是这肚兜又该怎么解释?
听见屋里有动静,六婶赶紧把肚兜扔了。很快,荣叔就出来了,一句话没说,急匆匆走掉。六婶以为是人不行了,怕沾了晦气,二话不说也赶紧走了。
荣叔回家叫儿子驾车去城里请吴大夫,然后去村里的药堂取参片,最后去了族长家。
阿柒舌下压着参片,吊着口气等吴大夫。他的右臂已经被上了夹板,身上看得见的伤也上了药,就剩断的肋骨还未处理。荣叔怕断骨伤了内脏,不敢妄动。
“阿宗,这肚兜真与你无关?”族长这会儿气得肝疼。
本来他以为就是阿柒遭人侵犯,手断残忍点,可是到了阿宗家里,他也很快发现了肚兜,而六婶能想到的,自然大家都想得到。事关道德和人命,事情变得异常棘手。
“我对天发誓,这肚兜与我无关,与阿柒无关,我是第一次见到。”阿宗现在心乱如麻,但这事非同小可,弄不好要害了别人,所以不得不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事还有谁知道?”族长问。
“六婶跟我一起回来的,阿柒的情形她都看见了,刚才她一直在这,应该也是看到这肚兜了。”阿宗很后悔自己没事瞎请六婶来家坐。
族长深深叹了口气,六婶那嘴怕是管不住:“我去六婶家一趟,大夫来了看怎么说,该用的药直接上药堂取。”
吴大夫知道阿柒的遭遇后,眉头紧锁,欲言又止,阿宗以为他也回天乏术,整个人都崩溃了。
“你振作点!阿柒命硬,几次死里逃生,这次说不定也能化险为夷。”吴大夫宽慰道。
阿柒肋骨断了两处,吴大夫用布条缠住他上身固定。这些骨伤都不致命,致命的是肥番最后那几脚伤了他的内里,而且大冬天的赤身裸体在冰冷的地上躺那么久,寒气入侵,加上他之前久病未愈,所以很是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