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谩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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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8月30日，很多气联的粉丝都迎来了开学的日子。
就在他们以为，大局已定，可以安心去上学，再等休息的时候看气联演出的时候，一个消息不胫而走，像50年代的美式鱼雷，炸进了粉丝原本平和雀跃的水面——
胡宇桐进医院了。
其实早在这之前，就已经爆出同节目组的很多选手身心状态不好的消息。选手大多昼夜颠倒，睡眠严重不足。再加上高强度的创作和拍摄节奏，以及试不试地对节目组某些迷惑要求的应付——说不上身心重创，也算疲惫不堪。
回想节目播出之初，一个个还是青春洋溢的快乐男大学生。如今每次放出物料，都是疲惫不堪的身形和难以忽视的黑眼圈。
除了选手难，粉丝也很难。
有人说，这次气联的粉丝是他们见过最虐的一批。三番四次地被恶意剪辑，被黑上热搜，多次面临着淘汰拆队的局面——却因为粉丝够给力，硬生生抗到了人气top1。
而带来人气的同时是无尽的谩骂和中伤。实力与人气悬殊的，队内分工迷惑的，甚至还上升到了选手个人品质问题和其家庭学校。而谩骂的矛头大多指向了主唱之一的小熊。
虽然选手没有手机，但节目组并没有收掉他们的其他电子设备，也没有断掉场地内的网络。
这就意味着，网上的赞美和谩骂，他们不仅知道，还一清二楚。
对于一个手机里都没什么电子游戏的白纸田鸿杰来说，潮涌般的网络暴力对他来说尖锐且陌生。他的青春除了读书就是训练，剩下的空白也都被音乐和家人填满了。来到这个节目后，就又被一个叫胡宇桐的填满了。
所以他起初是不安，迷惘，甚至抑郁的。
“田鸿杰就是个只会吸血的美丽废物，除了靠炒作上位博人气还会什么？”
“某熊简直绿茶心机男无疑了，除了会拖累队友还会什么？？”
“他简直是人品有问题！你看他那个样子，一点忙都帮不上，就会瞎叽叭哭，恶心死了——”
“各位，我说一句thj不滚出这个节目就死全家没问题吧······”
那是几周前，他借着老胡的iPad刷微博。还没看完，iPad就被胡宇桐抢走了。“这有什么好看的？别看了，听话。”
他抬起头，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渐渐充溢的眼底的猩红色却暴露了起伏的心绪。
“老胡，还给我。”
胡宇桐关掉了微博页面，把iPad扔到床上，坐在他身边，温声道：“网上说的话怎么能在意？他们要说你又管不住，还弄得自己心情不好。走吧，陪我去练会儿鼓。”
田鸿杰甩开他的手，“你早知道他们那么说的了，对吧。”
“这种事情我知不知道有什么用，你管他们有什么用？到时候是他们替你去唱歌去考核吗？有那个必要因为这个纠结吗！”
“有必要！我一条一条的看了，我气得要死，可是我竟然还觉得他们说得有道理。胡宇桐，你为什么不和我拆队？你看不出来我在拖累你吗？他们说的有道理啊，我为什么来这里，我怎么敢来这里啊——”
“田鸿杰！”
“胡宇桐！”
两人的声音已经有些大了，胡宇桐耐着性子把他拉到卫生间，确认没有机位在拍了，才继续道：“你听他们的还是听我的？”
“我没有不听你——”
“那你就不要听他们的。”
“可是——”
“没可是。你别和我犟，那网上说的东西不能往心里去知不知道？”
田鸿杰眼里酝酿着巨大的苦涩，长期的睡眠不足和高压训练已经让他的状态愈发下滑，而这心理上的压力又差点成了击溃他的最后一株稻草。
他有好几次，在排练的间隙对着胡宇桐发神，想的都是我要努力追的上他，我要让月亮为我而来。
可现在，已经有人更早一步地戳穿他不可告人的心思，扎破他才搭建了20年不到的心灵堡垒，血淋淋地吼叫着——你不配，你是个废物，你早该滚了。
他低下头，隔着渐渐生起的薄薄一层水雾，嘴唇还在颤抖。
“你要是当初拒绝我就好了。”
“说什么傻话呢？”
“反正不会有人让你流局，我也参加个一两期就差不多能走了。”
“田鸿杰你够了——”
“那样我们就不用组队了，你也不用被我拖累，我也犯不上被骂的这么惨。”
胡宇桐真的有些恼怒了，他可以包容小熊一切的任性和撒娇，但唯独“拆队”这个事是他们之间一道不敢提及又忘却不掉的坎，仿佛白饭里的沙砾和出骨鱼片未净的刺，虽然不伤及气数，却始终难以顺遂。
他们的组合在当时可以说出乎意料，充满了变数和随机性。他被拒绝了三次，而小熊也有着最开始的初选。
这环环相扣的意外，只要有一环变了，小熊□□和跳跳虎的组合也就不复存在了。
可他们就是在一起了，还历经艰险和危患的撑过了一期又一期，撑到了气联的初创和马哲的加入。
田鸿杰还敢提这事儿？
胡宇桐笑了，“怎么，你被骂怕了，所以要走了是不是？说好的一辆车的，你提前下车了是不是？”
你不要我了是不是？那个在初选舞台顶着所有人的目光义无反顾，直白而炽烈地选择我的田鸿杰啊，你不要我了吗？
田鸿杰没有听懂他隐晦的含义。小熊的眼睛下起了滂沱的雨，也没有将心底浓稠的墨一般的悲哀缓解半分。
“他们如果平白无故骂我，我不会在意，因为我知道你是站在我这边的。可是我竟然觉得，他们有的说的很有道理，我确实拖累你了，我也确实在一直攀附着你——这不是我想要的。”
他还没有说完，胡宇桐便气冲冲地夺门走了。田鸿杰背靠着卫生间的门，缓缓蹲了下来，像个小孩，泣不成声。
他们骂我，我很难受。
可更让我难受的是，我怕我断了你的前程。
我怕你累，怕你疲惫。
我怕我义无反顾地靠近带给你的是无尽的压力和消极。
可更让我厌弃自己的是，我舍不得你。
我放不下你，我无法接受那份只给与过我的明目张胆的偏爱落在他人身上。
我放不下和你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放不下你说的冬天写歌夏天巡演。
胡宇桐，我一直知道的，在通往你这条道路上会跌跌撞撞，会泥泞不堪。
可没想到，最先生出退却之心的，是我自己，是我懦弱和不忍你再因我而背负的心。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谩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