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尽白色彼岸》茶蘼不徐徐

23、续乔

　　“乔乔，这次我回来就娶你。
　　“等我最后一次。”
　　———封续
　　/
　　“封续。”
　　秦乔抱着他。
　　把头埋在对方的颈窝处。
　　“你说话不算数。”
　　封续摸了摸秦乔的头。
　　“乔乔，等我这次…”
　　“你说过好多次了。”
　　封续一愣。
　　叹了口气。
　　“乔乔，这是最后一次了。”
　　秦乔闷闷的说。
　　“可是我不想让你去。”
　　封续穿着军装。
　　笑起来。
　　“乔乔，听话啊。”
　　“等这次回来我就娶你回家。”
　　秦乔抱着他。
　　“这次有危险吗？”
　　“没有啊。乖一点，和以前一样等我回来。”
　　“可是…”
　　一个人跑进来。
　　蹲在封续旁边说了几句话。
　　封续表情一凝。
　　等那个人跑出去。
　　封续蠕动了几下嘴唇。
　　“乔乔，我要走了。”
　　秦乔抬起头。
　　红彤彤的眼睛看着他。
　　“你肯定会回来的。”
　　“对吗？”
　　封续点了点头。
　　“对。”
　　“等我回来你就给我穿上奶奶缝的嫁衣。”
　　“我要你风风光光的嫁进我们家。”
　　秦乔把兜里的东西拿出来。
　　一个平安符。
　　“给你。”
　　“给我的？”
　　“不然呢。”
　　封续低下头亲了亲她。
　　“不要不开心了。”
　　“嗯？好不好。”
　　“等我回来再哄你。”
　　秦乔破涕而笑。
　　“你一定要回来。”
　　封续戴上平安符。
　　“有我媳妇给我求的平安符。”
　　“我肯定能回来。”
　　秦乔看着男人挺拔的背影。
　　走出门上了越野车。
　　突然回过神。
　　秦乔跑出去。
　　车还没开远。
　　“封续！封续！”
　　车子突然停下。
　　秦乔的泪水流下来。
　　喊起来。
　　“我今年三十一了。”
　　“你不要以为没人愿意娶我。”
　　“如果你不能回来。”
　　“我就嫁给别人了。”
　　久久没听到回应。
　　车里探出一个人头。
　　挥了挥手。
　　“你要是嫁给别人就等我回家收拾你。”
　　能听到车里队友的起哄声。
　　秦乔抹了抹泪珠。
　　车子开走。
　　男人的声音传过来。
　　“走了啊。”
　　—
　　封续是缉毒队队长。
　　这让平凡的他有了不平凡的职责。
　　他守卫国家。
　　保护人民。
　　国泰民安。
　　秦乔和封续很小就认识了。
　　在高中就确定了恋情。
　　封续读的军校。
　　那时候的他还未脱少年稚气。
　　穿着军装。
　　“不负国家不负秦乔”
　　秦乔总会红着脸低下头。
　　后来每次提到结婚。
　　封续说再等等。
　　一等就是六年。
　　他说。
　　“我还没有那个能力给她好的生活，我就不能娶她。”
　　他怕结婚后。
　　在任务中丢了性命。
　　如果秦乔想再嫁。
　　一个女人二婚会被人在背后讲。
　　他不想秦乔受委屈。
　　—
　　秦乔扶着门框。
　　望着越野车驶去的方向。
　　阳光正好。
　　昨天无意间听到封续的电话。
　　这次任务跟以前不一样。
　　危险是以前的两倍。
　　“活着回来。”
　　／／
　　一座偏僻的小城里
　　宾馆的灯忽闪忽灭的
　　“队长。”
　　小刘突然站起来。
　　瞪大眼睛。
　　“对…队长。”
　　封续皱了皱眉。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小刘身体有些颤抖。
　　“防弹衣…”
　　“防弹衣少了一个。”
　　房间里安静了一瞬。
　　一个男人拍桌子站起来。
　　“你他妈怎么检查的啊。这都能检查丢了？”
　　小刘的手颤抖。
　　“夜猫。”
　　这个时候
　　叫喊的男人才停下来。
　　“今天都好好休息吧，明天可就开始了。”
　　夜猫抿了抿嘴。
　　“那那个防弹衣…”
　　“夜猫。”
　　—
　　这座小城夜晚的城市风很大。
　　小刘坐在角落里。
　　眼泪滴在手掌心。
　　封续拿着水壶走过去。
　　放在小刘面前。
　　小刘抬起头。
　　封续冲他扬了扬下巴。
　　“谢谢队长…”
　　封续坐到他旁边。
　　拿出一根烟。
　　“介意吗？”
　　等封续把烟递过去的时候。
　　小刘摇摇头。
　　火光点燃一刹。
　　一点猩红夹在手指间。
　　“多大了？”
　　“十九了。”
　　“这么小？”
　　“我自己请缨的。”
　　封续笑起来。
　　“在队里几年了？”
　　“四年了。”
　　“家里还有家人吗？”
　　小刘愣了愣。
　　随即点点头。
　　“爷爷奶奶还在。”
　　“小刘。”
　　“这次以后，回家好好孝敬孝敬爷爷奶奶吧”
　　小刘猛的抬头。
　　看着封续淡淡的眸子。
　　突然不知道说什么。
　　封续的意思是。
　　你现在的能力还不能留在这里。
　　回家练练吧。
　　说难听一点就是。
　　你还不够格。
　　半响小刘才点了点头。
　　“好。”
　　“那你呢队长。”
　　封续挑了挑眉。
　　“小伙子胆子挺大，还打听队长？”
　　小刘摸了摸耳朵。
　　“我爸妈也是军人，死在了任务中。”
　　突然封续的耳尖有些红。
　　挠了挠头。
　　“还有一个未婚妻。”
　　“等这次任务成功我就去跟她求婚。”
　　—
　　第二天一早。
　　所有人都做好准备。
　　冯旭给小刘穿好防弹衣。
　　能明显感觉到小刘的紧张。
　　“别怕，没事。”
　　“队长你穿吧…”
　　“我不用。”
　　等整顿好队伍。
　　封续在房间里。
　　平静的说。
　　“你们都知道任务有多严重。”
　　“这次的贩毒毒团伙我们必须拿下。”
　　“是。”
　　“是。”
　　“……”
　　等所有人上车后。
　　只剩下夜猫和封续。
　　夜猫拦住封续。
　　“队长。”
　　“怎么了。”
　　夜猫连忙解开衣服。
　　“队长，我这条命都是你给的，这个防弹衣。”
　　“夜猫，你自己穿。”
　　“队长，这条命已经是…”
　　“我是队长你是队长？”
　　“你。”
　　“听我的听你的？”
　　“你…”
　　“上车，准备行动。”
　　“你这次失误了，秦乔怎么办？”
　　走在前头的身影一顿。
　　“我不会出事。”
　　到目的地的时候。
　　时间还早。
　　一队人埋伏在娱乐场所附近。
　　“九点钟方向。”
　　“目标出现。”
　　等前面的一行人走进屋里。
　　封续才招了招手。
　　“跟上。”
　　这里的娱乐所屋里很黑。
　　封续靠在墙上。
　　夜猫从后面走过来。
　　递给封续一个黑箱子。
　　“准备好了？”
　　夜猫点点头。
　　“都好了。”
　　封续拍了拍夜猫肩膀。
　　“好样的。”
　　夜猫鼻子有些酸。
　　黑色箱子被封续拿起。
　　“走了。”
　　后面跟着两个队友。
　　黑暗里。
　　封续的背影却生生镀了一层光。
　　—
　　走到一扇门前停了一下。
　　这次的头子是佐叔。
　　佐叔在贩毒界赫赫有名。
　　外界传闻。
　　这次之后佐叔就隐姓埋名了。
　　这也是唯一一次。
　　可以逮捕他的机会了。
　　“叩叩叩。”
　　屋里的脚步越来越近。
　　“656。”
　　“356。”
　　“啪嗒。”
　　里面探出人。
　　左右瞧了瞧。
　　发现没有异样才侧过身。
　　“佐叔等着呢。”
　　封续点点头走进去。
　　屋里坐着七八个人。
　　中间的人戴着黑色帽子。
　　封续走过去。
　　把黑色箱子放在桌子上。
　　后面跟着的队友神色黯然。
　　坐在中间的人弹了弹烟灰。
　　“我要的东西带来了？”
　　封续落座。
　　“你想要的我自然带来了。”
　　“那我要的呢？”
　　中间的人嗤了一声。
　　昂了昂头。
　　旁边的人把东西放了上来。
　　“都在这呢。”
　　封续打开箱子。
　　摸了摸粉质。
　　突然皱了皱眉。
　　“封队长，好久不见。”
　　封续抬起头。
　　一脸平静。
　　只是一个冰冷的物体抵在了胸口。
　　“佐叔，久仰大名啊。”
　　佐摘下帽子。
　　“你说，闻风丧胆的封队长死在了我手里…”
　　“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佐叔笑了笑。
　　“我挺佩服你的。”
　　“不如加入我们？”
　　“我让你当我的…”
　　门突然被踹开。
　　夜猫打头。
　　“不许动，警察。”
　　“砰—。”
　　“砰砰砰—。”
　　／／
　　秦乔右眼皮跳了跳。
　　莫名的心慌。
　　“嘶—”
　　针扎进手里。
　　血液冒出。
　　秦乔赶紧用纸擦干净。
　　低着头看着针线。
　　还有一件衬衫。
　　那是封续的。
　　白衬衫掉了一个扣子。
　　那是封续跟她表白那天穿的。
　　她正想补一补呢。
　　还没穿好针线。
　　手机就响了。
　　秦乔看了看。
　　“夜猫。”
　　连忙接起电话。
　　“你们回来了？！”
　　半响那边没回应。
　　风很大。
　　秦乔心中浮出一个念头。
　　连忙否定。
　　“夜猫？”
　　“嫂子…你过来局里这边一趟吧。”
　　“发生什么了？”
　　对面突然有人哽咽。
　　手中的白衬衫落地。
　　“等我…我马上过去。”
　　—
　　局里，庄重而凄凉。
　　等秦乔赶过去的时候。
　　夜猫蹲在角落里。
　　双手抱着头。
　　所有人都保持着沉默。
　　屋里时不时传来哽咽声。
　　秦乔愣愣的站在一边。
　　“发生什么了？”
　　没有人回答。
　　整个屋子唯独少了封续。
　　“封续呢？”
　　角落里的夜猫突然哽咽。
　　“他去哪了？”
　　“你们都死了？不会说话？”
　　秦乔的眼睛一下就红了。
　　“嫂子。”
　　夜猫站起身。
　　眼睛通红。
　　“你怪我吧。”
　　“都是我的错。”
　　“你是听不懂我的话吗？我说…封续呢？
　　夜猫不忍心看。
　　把裤兜里的东西递过去。
　　秦乔低下头。
　　平安符躺在了夜猫的手心。
　　她马上就明白了。
　　“他…没保护好自己？”
　　屋里传来哽咽声。
　　小刘哭的喘不过气来。
　　一下一下的抽着自己。
　　“都怪我！都怪我！”
　　秦乔抚摸着平安符。
　　“他说什么了吗。”
　　—
　　当时夜猫带人闯进来的时候。
　　只听到了几声枪响。
　　定睛一看。
　　佐叔和封续都躺在了地上。
　　封续的胸口流着血。
　　呼吸急促。
　　一屋子的人都被拷住了。
　　毒全被缴获。
　　“队长。”
　　一队人围过去。
　　封续摇了摇头。
　　“我没事。”
　　“你们都去检查检查。”
　　“我…我和夜猫…说几句话。”
　　众人听后，都识趣的走远。
　　夜猫蹲下身子。
　　哽咽到。
　　“队长…”
　　“夜猫，哭什么…哭…挺没出息啊…”
　　夜猫摇摇头。
　　“你别说话了…”
　　封续从兜里拿出平安符。
　　血红的手染红了平安符。
　　细看手有些颤抖。
　　“告诉乔乔。”
　　“让她…让她。”
　　“找个人嫁了吧。”
　　“这辈子，是我负了她。”
　　“别让她…让她等我了。”
　　“就跟她说…”
　　“队长，你别说了，我带你回去…”
　　封续摇了摇头。
　　“来不及了…”
　　“告诉她，让她忘了我吧。”
　　“我这辈子，对得起国家，对得起使命。”
　　“唯独对不起秦乔。”
　　封续从裤兜里摩挲出一个戒指。
　　戒指中间的钻石闪闪发光。
　　封续笑起来。
　　“乔乔，看不到你穿嫁衣嫁给我的样子了。”
　　—
　　夜猫把戒指递给秦乔。
　　“嫂子…”
　　“队长让你找个人嫁了吧。”
　　秦乔看着平安符和戒指。
　　闭了闭眼。
　　转身就走了出去。
　　夜猫突然喊起来。
　　“南山的墓地。”
　　“队长葬在那里。”
　　秦乔脚步一顿。
　　“如果方便的话，你去看看他吧，他会很开心的。”
　　夜猫还是希望秦乔和封续在一起的。
　　尽管这很自私。
　　—
　　夕阳西下。
　　落日笼罩着南山下。
　　一个女人蹲在墓碑下。
　　手里提着馄饨。
　　“封续，你最爱吃的就是馄饨了。”
　　一个下午。
　　秦乔都在自言自语。
　　“你说让我找别人嫁了。”
　　“可是除了你谁还要我啊。”
　　“你还说过我嫁给别人。”
　　“就收拾我。”
　　“骗子。”
　　骗子。封续你就是个骗子。
　　下雨了。
　　秦乔从墓地里出来的时候。
　　打着黑伞。
　　远远看去。
　　单薄的很。
　　等到家的时候。
　　她更觉得透不过气。
　　家里的一幕一幕都有封续的气息。
　　躺在沙发上。
　　秦乔才觉得无力。
　　白衬衫在地上。
　　秦乔拿起来。
　　蒙在脸上。
　　封续的味道传来。
　　突然就想起那天。
　　她作为家属去参加军队的活动。
　　封续站在台上。
　　青涩的说。
　　“左手敬礼右手牵你不负国家不负你。”
　　最后的最后。
　　她梦到封续单膝跪在地上。
　　“乔乔，我来娶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