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尽白色彼岸》茶蘼不徐徐

21、闻鲸常跃海而起

　　夜幕布繁星。
　　城市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酒吧里人声嘈杂，
　　DJ音乐、酒杯碰撞声、男女不断摇晃着体…
　　纵情放肆。
　　闻媮坐在吧台上，静静地看着。
　　嘴里轻呼出一团白烟。
　　那张美艳的脸在烟雾里显得迷离。
　　突然肩上被人一拍。
　　“喂，闻老板这生意不错啊。”
　　薛谬一副吊儿朗当样。
　　闻媮扫了眼周围，笑了笑。
　　“薛大公子今天有空来我这？”
　　“切，来，介绍个新朋友给你认识。”
　　薛谬将身后的人拉上前来。
　　“来来来，鲸哥，这是闻媮，这家酒吧的老板。”
　　男人不耐的皱着眉头，
　　原来带他放松就是来酒吧？
　　又被坑了。
　　一想到这沈鲸的脸又黑了黑。
　　闻媮碾灭了烟，
　　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
　　眼底闪过一丝惊艳。
　　抬手挽了挽耳边垂落的发丝，
　　风情万种。
　　“你好，我叫闻媮。”
　　闻媮向他伸出手，美得不可方物。
　　沈鲸瞥了眼，目光定睛在她手腕上的一个红色月牙胎记处。
　　他心下一窒。
　　眼眶里隐隐泛着泪光。
　　小月牙，是你吗？
　　他不会认错的！
　　小月牙，他永远不会认错的。
　　那个给他光和救赎的人，他一辈子都不会认错。
　　沈鲸激动的看着她。
　　闻媮的手尴尬的伸在半空中。
　　她刚要收回，沈鲸连忙握紧她的手。
　　“小…你好，我叫沈鲸。”
　　她现在肯定不记得我了，
　　不过没关系，
　　小月牙，我不会再让你消失了。
　　闻媮的脸热了热，
　　将手艰难的抽了出来。
　　该死！心怎么跳这么快！
　　“哈哈，幸会。”
　　闻媮尬笑一番，被沈鲸盯得不自在。
　　沈鲸的心上一直藏着个人。
　　他是个私生子，
　　这注定了他的世界，见不得光。
　　小时候在河边玩，失足落水。
　　是一个小姑娘救的她。
　　可是后来他找不到她了。
　　他的光把他救出深渊，又转瞬即逝。
　　他像个教徒沉迷他的信仰。
　　沈鲸是个知名设计师。
　　他设计的每件衣服都有闻媮的影子。
　　衣服上的每个月牙刺绣都是他寄出的情书。
　　如果找不到她的人，他就一直设计衣服。
　　幻想她穿上的样子，也是件幸福的事。
　　沈鲸对闻媮的爱几近病态。
　　闻媮自认为不是什么好人，
　　几乎是骨子都烂透了。
　　她不知道，
　　原来她已不经意间成为了沈鲸世界里的光。
　　她是他的信仰。
　　沈鲸对这个世界的热爱都源于有闻媮的存在。
　　两个身处黑暗的人，给予温暖，互相救赎。
　　／／
　　“媮姐，有人找。”
　　闻媮一出门就看到了沈鲸，
　　脸上略过一丝惊讶。
　　“你，找我有事？”
　　说实话，这已经不是沈鲸第一次找她了。
　　每次不是来给她送些吃的，就是自己设计的衣服
　　说是跟她交个朋友。
　　如果不是看他青涩无措的样子，
　　她还真的以为他是在吊着她玩玩。
　　“我，我…”
　　沈鲸说话吞吞吐吐的。
　　闻媮都快被他这模样逗笑了
　　他烦躁的挠挠头，
　　最后只听到他从嘴里挤出一句。
　　“那个…你有、有时间吗？我请你吃个饭。”
　　闻媮轻笑一声。
　　“有啊，走吧。”
　　她笑起来的样子是极美的，
　　整个人闪着光。
　　沈鲸被晃了心神。
　　神明在笑，他在瞻仰。
　　沈鲸回过神，
　　耳朵悄悄染了粉色。
　　他低着头，不敢看她。
　　眼里的欲望和迷恋都能着起火来。
　　星星从眼里跑出来，漾成一片璀璨星海。
　　喜欢是藏不住的，你怦怦的心跳声会告诉全世界
　　闻媮瞥了他一眼，
　　嘴角弯起淡淡的弧度，
　　梨涡若隐若现，
　　她感觉自己快疯了。
　　沈鲸，沈鲸。他就这样闯进了她的世界。
　　吃完饭沈鲸把闻媮送回来。
　　十几分钟的路程，硬生生被他磨成了半小时。
　　这些闻媮都看在眼里。
　　“就送到这吧。”
　　“那，那我先回去了。”
　　沈鲸一脸不舍，语气里含着不甘。
　　闻媮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寒风瑟瑟，吹红了她的眼眶
　　沈鲸啊，你说你要是早十年出现，
　　我们早点遇见该多好。
　　那时候的闻媮一定穿着小白裙，干干净净的站在你面前。
　　15岁最干净的闻媮就应该遇见如清风明月般的沈鲸。
　　闻媮站在酒吧门前，愣了很久。
　　她想了很多，最后笑了笑，
　　沈鲸，我干净不了了。
　　转身间的酒吧，醉生梦死，浑浑噩噩。
　　闻媮长得很美，一眼惊艳。
　　可惜她身上的浪荡和风尘味道太重。
　　她的媚态透着骨子里。
　　—
　　沈鲸又来到酒吧，
　　他还没走近。
　　就看到一个男人捧着一大束玫瑰花，
　　闻媮笑眼盈盈的从他手里接过。
　　沈鲸握紧拳头，双眼猩红。
　　额头上青筋暴起，
　　一股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
　　他松开了拳头，
　　失魂落魄的离开了。
　　闻媮眼神黯了下。
　　“行了，追去吧。台词都给你了。”
　　她把玫瑰花抵在男人胸口，拍了拍手。
　　脱下外套。
　　“嘿嘿，谢了媮姐，没啥事我先走了啊。”
　　闻媮冲他摆摆手，
　　望着那个方向黯然失色。
　　今天一男的要表白，请她陪练下。
　　没想到被沈鲸看到了。
　　也好，
　　25岁的闻媮在俗世里泡的够脏了。
　　敢问这样的她怎么配得上沈鲸。
　　闻媮苦涩的笑了笑。
　　／／
　　闻媮坐在吧台上喝着酒，
　　电话响个不停。
　　她眯了眯眼。
　　“怎么了？”
　　“媮姐，沈鲸他受伤了，你来看看他吗？
　　“我…”
　　“哪个医院？”
　　闻媮捏手机的手紧的泛白，
　　她在紧张他。
　　闻媮赶到的时候，沈鲸躺在病床上。
　　输着药。
　　他的脸苍白，
　　整个人病怏怏的。
　　医院走廊上暖和的灯光透进房里。
　　闻媮嘴角微勾，
　　走到床头替他掖好被角。
　　“沈鲸，你怎么就这么不让人放心啊。”
　　床头的人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媮媮，你来了。”
　　闻媮心脏好像漏了一拍，呼吸一窒。
　　“来看看，没事吧？”
　　她把头撇向一边，不敢看他。
　　“媮媮，你在担心我吗？”
　　沈鲸死死地盯着她，不肯放过她脸上一丝表情。
　　闻媮转过头，看着他。
　　他的眼睛像会说话，闪着光。
　　闻媮感觉自己快疯了。
　　她深吸一口气。
　　“我…”
　　“闻媮，我喜欢你。”
　　沈鲸说完不给她任何思考的机会，
　　拉过她的手臂，拥进自己的怀里。
　　闻媮整个人被他揽进怀里，
　　头窝在他的颈窝处。
　　在这个光线昏暗的房间里，他甚至能听到砰砰的心跳声。
　　不知是谁的心跳声乱了夜的寂静。
　　“媮媮，没了你我会死的。”
　　沈鲸的声音哑了哑。
　　闻媮笑了笑。
　　“你就不怕我骗你？我这种女人最花心了。”
　　“媮媮最好了，你不会骗我的。”
　　沈鲸蹭了蹭她的脸，头发弄得她痒痒的。
　　“沈鲸，老娘可真栽你身上了。”
　　遇上沈鲸的闻媮，何其有幸。
　　但她不知道她一直是他的信仰。
　　他们是彼此的救赎，
　　他们在一起了。
　　他们去游乐园，一起喝奶茶，成了一对普通的情侣，珍惜来之不易的幸福。
　　可生活不是童话，不能总是纯白一片。
　　那天晚上，闻媮拖着残破的身体回到酒吧，浑身带着血。
　　她从小父母离异，跟着母亲，母亲改嫁。继父好赌，家暴，没多久母亲去世了。
　　继父找到闻媮，找她要钱，闻媮给他钱。
　　他□□冲昏了头，想玷污她。
　　继父好歹是个四十多的中年男人，
　　闻媮拼死才逃了出来。
　　她昏迷住了院，额头上被玻璃杯砸中，缝了五针
　　大大小小的伤，旧疤加新伤，触目惊心。
　　沈鲸看了什么也没说，平静的吓人。
　　他摸了摸闻媮的脸。
　　她睡的不安稳，似乎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
　　“媮媮，是不是很疼？”
　　沈鲸说完这句话就消失了，一连几天都没有他的消息。
　　连闻媮出院，他都没有出现。
　　直到沈鲸自首。
　　他杀人了。
　　消息轰动全城。
　　那个病怏怏，骨瘦如柴的沈大设计师杀人了。
　　他杀了闻媮的继父，他早想这么做了
　　从第一次见闻媮伤痕累累的时候，沈鲸就想杀他了。
　　既然他的世界注定见不得光，那就在黑暗中为她手沾鲜血，披荆斩棘。
　　沈鲸的手腕带上了手铐，
　　他抬头看了看太阳，刺眼。
　　阳光暖暖地照在他身上，没有丝毫暖意。
　　“沈鲸！”
　　他猛地回头。
　　闻媮哭的眼睛通红。
　　她走到沈鲸面前。
　　“为了我值得吗？”
　　沈鲸温柔的笑了笑。
　　“媮媮，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我愿不愿意。”
　　“沈鲸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我都愿意。”
　　闻媮吸了吸鼻子，想把眼泪憋回去。
　　“可是你杀了他，我要等你好久了。”
　　沈鲸抬起手温柔的抚平她紧皱的眉头。
　　“那就别等了，忘了沈鲸吧。”
　　沈鲸被押走了。
　　闻媮大喊着。
　　“你一定要出来！我等你回家，我还没嫁给你呢！”
　　“我做你最美的新娘，我还要给你生孩子…我们还有更好的未来…”
　　闻媮也愿意等沈鲸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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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灰姑娘有没有等到王子。
　　但闻媮等到她的沈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