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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十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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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门口,裴屿与郑源对视一眼,彼此会意。
老朋友见面打过招呼后,裴屿又把郑浅拉到了面前。
“老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医院的训宠师郑浅,算起来跟你还是本家呢。”
说着,裴屿给郑浅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说两句话。
郑浅扯了个标准的微笑,故意没朝旁边看,字正腔圆地说了句:“您好,我是郑浅。”
“郑小姐你好,我也姓郑,单字一个源头的源。咱俩还是本家,有缘啊!”
郑源笑了两声,说完,他又偏头跟身边的人假模假样地说了句,“容祁,认识一下,郑小姐说不定要跟你合作的。”
郑浅微微一顿,放在一旁的手微微捏紧了些。
她胸口的心跳声越来越响,因而也没敢看容祁。
怕露怯。
两秒后,一声轻笑传进了郑浅的耳朵里。
她循着笑声下意识地偏头,一眼便撞进了容祁墨色的瞳孔里。
“我和郑小姐不是第一次见了,我们认识,也算有缘。”
容祁说话时,尾音稍稍扬了一下,那个“缘”字被微微拉长,带了点说不明的味道。
郑浅听着那句话,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就在她以为对方要说是老朋友的时候,容祁却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我们十几个小时前才见过,郑小姐不会忘了吧?”
身边的郑源一听,真心惊讶了一下,“十几个小时前不是晚上吗?你干什么来着!”
容祁抬起一只手,拇指和食指摩挲了一下下巴。
他看着郑浅憋得通红的脸,眉眼里的笑意瞬时间倾泻而下。
逗过头了。
容祁收了点儿笑,语气里恢复了平时的正经,“在宠物医院里。郑医生给我的猫看病,所以我们才见过,对吗?”
明明是事实,却被他用试问的语气问出。
郑浅摸不准这句话的意思,只好顺着说道:“对,我给他的猫看过病。”
郑源听了,大笑两声,“郑小姐既是医生还是训宠师,年轻有为啊!既然大家都认识,就别拘谨了,进去吧。”
说完,郑源勾着裴屿的肩,两人有说有笑地进了酒店大门,剩下郑浅和容祁跟在后面。
一时间,两人都无话。
一个气定神闲,另一个局促不安。
郑浅压住加速的心跳,微微偏头看向了容祁。
谁知道刚看过去,她就发现容祁也在看她。
四目相对,仅是一秒,郑浅便觉察出这男人眼神里无尽的笑意。
明朗又柔和,坦荡又自在。
那是抓包成功后的得意表情。
“郑医生,你看我做什么?”
“不会是因为我长得好看吧。”
“……”
自恋。
郑浅立刻扭回头,心虚着往酒店门口走去。
她走着,心也乱了起来,没注意门口有扇紧闭的玻璃门。
偏偏守在门口的侍者又被郑源支开了。
砰的一声,郑浅撞到了玻璃门上,玉白的额头瞬间红了一片。
“嘶……”
郑浅边捂头边叫了一声,顿时觉得天旋地转。
她往后退了两步,直直砸进了一个结实又温热的怀抱中。
“我看看!”
郑浅耳边传来一声急迫地询问,她捂在额头前的手被人用力拨开,额前的碎发也被撩起。
瞬时间,额前的一片通红暴露在空气中,浸入了丝丝凉意。
容祁看着那片红,眉心一下皱起。
“怎么还跟以前一样笨?”
郑浅正疼着,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回了嘴,“我没看到啊!”
这一着急,心里的委屈一齐涌上,加剧了额头的痛感。
她鼻尖一酸,声音也哑了几分,“你刚才偏头干什么!”
偏头就算了,还抓包了!
抓包就算了,还挑明了!
这小猫似的声音让容祁微微一怔,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一脸委屈,也没跟她多争。
“好,怪我。一会儿给你找块毛巾敷一敷,先忍忍。”
郑浅吸了吸鼻子,推开容祁的手,赌气地别开眼睛,“不要你管。”
说完,她又要往前走时,冷不丁地被身后的人一把拉住。
“又往前冲,嫌头硬是吗?”容祁的语气并不如先前那般温和,握着郑浅胳膊的手宽大有力。
只微微一用劲,郑浅便退回了他身边。
容祁偏头,看着身边的人,嗤笑一声,“光长年龄不长脑子。”
而后他走上前一把推开了玻璃门。
“进来吧。”
郑浅湿润着眼角,捂着额头,看着容祁拉着门站在旁边的样子,心头五味杂陈。
刚才疼的那一瞬间她什么都没多想,听见容祁说她,便跟以前一样毫不客气地堵了回去。
发自本能。
可这会儿额头没那么疼了,郑浅也清醒了一些。
她想起容祁说的话,眼神暗了几分。
果然,这个人早就把自己认出来了,所以言辞行为才敢这么嚣张。
偏偏她又不争气,硬是要堵回去那一嘴,这下倒是把她装不认识的罪名落实了。
郑浅觉得,自己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容祁在一边看着,还边看还边配合。
死容祁!
郑浅咬住下唇,没再跟容祁说话,进了门后便径直去找包间了。
门口的容祁看着那个消失的背影,低头失笑两声。
这下好了,没拿捏住分寸,把人惹恼了。
他无奈地抬手揉了揉后颈,快步跟了上去。
*
饭桌上,裴屿刚起身准备找人,正好看到郑浅推门进来。
“小郑,跑哪儿去了?”
郑浅看着裴屿不太好的脸色,有些抱歉地说到:“郑先生、院长,不好意思,我刚刚去了一下卫生间。”
郑源不在意地摆摆手,“没事儿,赶紧落座,吃饭了。”
倒是裴屿瞧了眼郑浅,看着她额间那片红,问了句,“你头怎么了?”
“啊……这个……”
郑浅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解释。
毕竟怎么解释都掩盖不了她撞到门上这种愚蠢的事实……
这时候,容祁不慌不忙地走进来,他边拉开椅子,边瞥了眼一旁的郑浅,而后漫不经心地说道:“没什么不好开口的,脚一滑撞玻璃上了。”
郑浅:“……”
她瞪了一眼旁边的人,脸又红了半边。
这时候,一个服务员举着托盘走了进来,弯下腰问道:“请问是哪位需要冷毛巾?”
郑源愣了愣,忽的,他明白了什么,指了指郑浅,“给这位女士。”
服务生颔首,用夹子夹起毛巾送到了郑浅身边,“女士,您的毛巾。”
郑浅微微滞住,她刚刚没有跟服务生要过毛巾,郑源和裴屿更是连包间都没出。
她眨眨眼,想起刚刚容祁说给她找毛巾,偏头看了眼他。
可后者只是靠在椅背上,并未多言。
除了容祁,没人会跟服务生要毛巾了。
郑浅收回视线,接过了毛巾,低声说了句谢谢。
对面的裴屿看着自己的员工出门吃饭还撞了头,一时间有些不是滋味。
他本想开口问两句,没成想容祁先一步举起了酒杯对着他,“裴先生,初次见面,希望能合作愉快。”
这一敬酒,裴屿只好放下了要询问的心思,跟着举起了酒杯,连带着郑源一起,三人干了一杯。
玻璃杯相撞,发出一声脆响,容祁一口喝完了杯里的红酒,朝着裴屿举了举杯。
而后,他偏头看着有些懵的郑浅,微微一笑,“郑小姐今天受了伤,就免了你的酒。”
说罢,容祁又挑起了一个话头,跟另外两个人聊起了这次的剧本,三人相谈甚欢。
吃饭的时候,郑源还问了两句有关训宠的事,郑浅早已经恢复了精神,言辞简洁清楚,干净利落。
郑源听了,赞许地点点头,对着裴屿说了句:“你麾下可有个好角色啊!谢谢你的推荐。”
话毕,他又和容祁碰了酒,“郑小姐加入我们剧组是好事,也给记你一功。”
郑浅咬着菜,顿时抬头。
这关容祁什么事?
结合上下文分析一通,她也没想明白。
然而三个男人又开始了新的话题,她也没再深究。
*
一顿饭吃完,郑源和裴屿都喝得酩酊大醉。两人勾肩搭背唱着歌,摇摇摆摆地出了包厢。
容祁中途出去了一次,提前好找了代驾,这会儿司机已经在外头等着了。
两个喝醉的人不好安排,他便对郑浅说道:“你再待一会儿,我把他们送上车再来安排你。”
郑浅点点头,没多说。
等到三个人都离开包间后,她立刻起身找服务员要了瓶矿泉水。
刚才吃饭的时候,她听到容祁偶有咳嗽,嗓子也有些哑,发现他都没碰茶水。
这时候她送瓶水过去,也好找到合适的话题开头。
温热的掌心紧贴着冰凉的瓶身,冰火两重天。
一如她此时的心情。
是时候去找容祁把事情挑明了。
不然她自己都得尴尬死。
出了酒店,郑浅看到容祁正对两个陌生人说着什么,之后两人便分别进了车,融入夜色。
郑浅深吸一口气,慢慢地走到了容祁的身后。
她抬手,把水架在了他的肩头。
感觉到肩上忽然压下的分量,容祁转身,顺着瓶子看到手,再往上。
最后看到了那张别扭的脸。
“喝点吧,不是咳嗽了吗?”
郑浅难得一次把声音放软了些,可过了两秒,水没被拿走,依旧在她手心。
她撇撇嘴,小声嘟囔着,“不要算了。”
谁知她刚把水往回收,瓶底便被人稳稳地握住。
容祁歪了点头,顺着矿泉水瓶看向瓶盖那头神色错愕的人,慢慢地弯起了唇角。
他晃了晃手里的水,说了声,“谢谢。”
随后,他拧开瓶盖,干脆地喝了几口。
夜色浓稠,零星几点地灯耀出几分炫彩,从背后描出了容祁挺拔的身形。
郑浅盯着看了一会儿,默默别开了头。
无论是模样还是处事,他都比印象里更成熟了。
“在想什么?”
郑浅闻声,啊了一声,却发现容祁正满含笑意的望着她。
“是有话要和我说吗?”
郑浅的脑子叮咚响了一声。
审判的时刻到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不断告诉自己自然一点放松一点,要淡定地回忆一下准备好的开场白。
“你紧张什么?”
郑浅:“……?”
她抬头,正对上容祁碎开笑的眸子。
男人把玩着手里的矿泉水瓶,瓶身折射出的莹亮的光泽衬得他的指节越发冷白。
像上好的玉。
“老朋友打个招呼,你却一副咬牙切齿上断头台的模样。”
“……”
容祁捏稳瓶身,睨了她一眼。
“不知道的,还以为下定了决心要做什么狠事。”
“这夜黑风高的……”
他故意顿了顿,眼神里涌上点刻意的委屈。
委屈着委屈着,他慢慢低下头,凑到了郑浅的耳旁。
放小了声音道——
“大家怕不是以为,你要强上我。”
郑浅:“……”
郑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