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佳同桌[娱乐圈]》司马微微

4、第 4 章

　　第二天一早起来，天阴阴沉沉的，灰云密布，像是要下雨。
　　果然，才刚吃完早饭，就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没过多久，小雨就渐渐变大，哗啦啦地下起来，初秋带着寒意的凉风吹过，大家都站在大广场里望着倾斜的雨幕，心中暗喜，却不敢表现在脸上。
　　教官原本想让学生在大广场练方阵，然而因为下雨，大广场聚集了很多班级，密密麻麻的学生，实在是练不了，只好作罢，让大家暂且原地休息。
　　“明哥，”蒋彦感慨道：“我以前最他妈讨厌下雨天了，现在竟然希望这雨能够下个地老天荒。”
　　穆明淡淡瞥了他一眼，“你会用四字词语了。”

　　“我一直都会用四字词语好吗？”蒋彦强烈抗议，“明哥最帅！这个四字词语我都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
　　“……”
　　穆明抽了抽嘴角，不再理蒋彦。天色阴沉，外面的雨势丝毫没有减小的趋势，凉风将雨帘吹得一阵阵地飘斜。目光无意地瞥过大广场的一个角落，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由得微微一顿。
　　（3）班的班旗斜倚在一旁，有个女生蹲在角落里，像是不太舒服，低着头，抱着腿。而穿着迷彩服的少女陪在那个女生身旁，把手轻轻搭在那个女生的背上，似乎在低声安抚什么，眉宇间却皆是担忧和不安。

　　林潇陪着聂清，一起蹲在角落里。她看见聂清的脸色很苍白，愈发担心地问道：“要不要跟教官报告一下？”
　　聂清艰难摇摇头，有些勉强地笑了一下，“没事，我每次都这样，休息一下就好了。”
　　林潇默然半晌，只得轻轻抚着聂清的背。就在这时，一双军靴出现在了视线中，听得头顶上传来少年的声音：“班长，怎么了？”
　　林潇抬起眸，看见穆明，微微怔了一下，方才道：“她……不太舒服。”
　　穆明看了看聂清，“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医务室？”
　　林潇连忙道：“不用，她只是……有点肚子疼。”

　　穆明明白过来，没有说什么，蹲下身，拿起放在聂清身旁的军用水壶递给她，“喝点热水。”
　　聂清虚弱地摇摇头，“喝过了……没用。”
　　周遭安静了一会儿，聂清的脸色苍白到了极点，连唇色都如纸，浑身都开始微微发冷。林潇伸出手，轻轻贴上聂清的额，又放在自己额前感受一下，眸中闪过一丝不安。她看向穆明，道：“聂清好像发烧了。”
　　穆明对聂清道：“我送你去医务室。”
　　聂清这回没有拒绝，只是虚弱地点点头。她挣扎着想要站起身，然而一阵眩晕，幸好穆明和林潇扶住她，方才没有跌倒。

　　林潇望向大广场外密密的雨帘，有些焦急道：“下这么大雨，又没有伞，怎么办？”
　　穆明微微一顿，解开自己的迷彩服外衣，递给林潇，“拿它挡雨。”说完便蹲下身，对聂清道：“上来，我背你过去。”
　　穆明稳稳背起聂清，也没去跟教官报告，径直往大广场外走去。林潇也小跑着跟上去，举起那件迷彩服外衣遮挡在聂清身上，三个人便一起闯进了大雨中。
　　冰凉的雨水扑面而来，军靴踩过地面，溅起水花。林潇紧紧跟着穆明，努力将迷彩服外衣也遮挡在他头上，然而雨水仍旧顺着他的侧脸缓缓滑落下来，将那俊秀却坚毅的轮廓勾勒。
　　从大广场到医务室，距离不远，又加上跑步，很快便到了。聂清几乎没有淋到雨，医生让聂清躺在病床上，去给她拿药，冲热水。

　　林潇站在医务室里，正担心着聂清。忽然一张纸巾递过来，拿着纸巾的那只手修长而骨节分明，她怔了怔，抬起头，撞进少年漆黑的眼眸中。
　　“擦擦吧。”穆明说，“不要感冒了。”
　　她轻声道谢，接过纸巾来，慢慢地擦着脸上的雨水。纸巾很柔软，有淡淡的清香，缭绕在鼻尖。她悄悄地瞥了穆明一眼，却不想他正看着她，猝不及防的，她的脸微微一红，迅速移开了视线去。少年也移开视线。
　　医务室外的雨仍哗啦啦地下着，顺着玻璃流淌下来，倒映出两个人的身影。

　　林潇站在穆明身边，专注地望着玻璃窗，望着玻璃窗上他的身影，却不知其实少年也望着玻璃窗上她的身影。不知不觉间，大雨渐渐变小了，直到雨停，天空彻底放晴，金黄的阳光从云间透出来。下过雨的天更蓝，更透彻，仿佛清洗过一般，一切都是那样的干净明媚。
　　后来林潇和穆明回到大广场，向教官报告了聂清的情况。教官皱了皱眉，责怪他们不先报告，又说一会儿午饭的时候要亲自去看一看聂清，最后让他们两个人都回宿舍换一下衣服，不要着凉感冒了。

　　蒋彦在一旁目瞪口呆地看看穆明，又看看林潇，“明哥，班长，你们到底干什么去了？”
　　韩越“啧啧”两声，不怀好意地笑起来。
　　林潇又微微红了脸，没有理会他们，走出大广场。

　　·

　　那天晚上，也是军训最后一天晚上，各班举行“文艺汇演”。说白了，其实只是教官要求每个班级各自围成圈，然后一个个到圆圈中央表演才艺，没有才艺的，也必须要表演一个什么，就当做开学的一个仪式。
　　还没有开始之前，聂清也来了，她已经比上午好多了，脸色也没那么苍白。只不过她硬要拉着林潇陪她去谢谢穆明。

　　几个男生坐在大广场的台阶上，在夜色下聊天。聂清慢慢地走过去，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小声对穆明道：“今天谢谢你。”
　　蒋彦从穆明那里听了个大概，然后就当大喇叭传遍全班，于是坐在穆明身边的几个男生都不由得起哄，还有个男生不知好歹地笑道：“谢什么，以身相许呗！”
　　聂清的脸腾地烧红，踹了那男生一脚，“滚蛋！”转身就拉着林潇跑了。
　　“文艺汇演”开始以后，（3）班围成圈坐着，林潇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竟坐在穆明旁边，另一边是聂清。

　　鼓动半天，依旧没有人愿意上去表演才艺，有个女生忽然说：“班长不是舞蹈队的吗？有那么好的才艺怎么还不上来表演一下呢。”紧接着大家都开始跟着嚷，让林潇上去跳个舞，她连忙摇头说不用，但全班你一言我一语，还有男生拍起掌来，让她愈发不知所措。
　　蒋彦低声凑在穆明身边道：“看好了，老子要英雄救美了。”穆明看了蒋彦一眼，他已经站起身，喊道：“安静安静！吵什么呢？没看到班长不愿意吗？我先来！”
　　大家都安静下来，认真而专注地望向蒋彦，林潇也微微松了一口气。

　　蒋彦想了想，道：“我没有什么才艺，就讲个冷笑话吧。”顿了顿，在全班的注目礼下，开始绘声绘色地讲述起来：
　　“从前，有一个胖子，下楼梯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下来——”刻意停顿一下，“结果变成了，死胖子！哈哈哈哈哈哈！”
　　穆明：“……”
　　全班：“……”
　　聂清抱紧双臂道：“真是好冷啊。”

　　林潇低着头，忍住没笑出来。
　　蒋彦黑着脸回到穆明身边坐下，黑着脸骂道：“妈的，这回老子丢脸丢大了。”
　　然而等了半天，依旧还是没有人愿意上去表演。
　　最后还是一个男同学建议：“哎，要不大家击鼓传花吧，拿一个什么东西来传，一个同学在中间闭着眼，喊停到谁谁就上，好不好？”

　　大家一致同意了。
　　可是大家身上都没有什么小东西可以拿来传，最后林潇摸到口袋里有一支笔，军训的时候用来做记录的。她就把笔拿出来，给大家传花。
　　于是那笔就这样一个个传下去，为了不在喊停的时候正好停到自己，每个同学都抢饭似的拼命往下一个传，气氛紧张到了极点，等到那支笔传到林潇手里的时候，她的手心已经满是汗，谁知就在那一瞬，突然听得中间的同学喊了一声：“停！”她一下子怔住，正不知所措间，却听到身边的少年低低地说了一句：“快把笔给我。”
　　林潇下意识把笔往身边递过去，穆明的手碰到她的手，温热的，相触的瞬间，她的手一颤，没拿稳，而他也没拿稳，那笔就掉在两个人中间。

　　四周寂静了一瞬。
　　“喔喔喔喔喔喔——”
　　紧接着立刻同学开始起哄，笑道：“两个人！两个人一起上！”
　　蒋彦见状，也有些兴奋来劲，“我靠明哥，这也太巧了吧？！快快快！上去跳一个兔子舞！”
　　穆明：“……”
　　韩越在不远处不怀好意地笑道：“哎呀，正好两个都是跳舞的，一起跳一个呗！来来来！大家掌声欢迎！”说着，便率先拍起手来，全班同学也跟着拍掌起哄。

　　这边（3）班热闹到了极点，惹得其他班级都看了过来。
　　林潇的脸微微红了，她悄悄看了一眼穆明，谁知他也正好望着她，漆黑的眼眸里像是只有她的影子。良久，他收回了视线，淡淡地开口道：“笔已经到我手里了，是我掉的，所以只算我一个人的。”

　　班里顿时响起一片唏嘘声。林潇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穆明已经准备站起身，可就在这时，大广场外隐隐约约听见一些声音，教官快步走过来，道：“好了不玩了，快回宿舍，外面下雨了！”
　　闻言，同学们立刻站起身，往大广场外跑去。外头果然下雨了，雨势大而突然，噼里啪啦地砸下来，整个大广场的同学都拼命地往不远处的宿舍冲，聂清也拉着林潇往宿舍跑去，在哗哗的雨声中，不知是谁忽然叫了她一声。
　　林潇还没有反应过来，便感觉有人把什么东西塞进了她的手里。
　　“你的笔。”

　　穆明的声音很快地在身旁响起。
　　林潇回过头去，看见少年的身影已经在雨中远去了。聂清拉了她一把，“潇潇，快点啦！”
　　她怔了一下，也连忙回过头，往宿舍跑去。

　　手中的那支笔，仿佛还留着少年手心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