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佳同桌[娱乐圈]》司马微微

20、第 20 章

　　虽然周四周五是校运会，但是舞蹈队的训练并没有暂停，所以周四下午的运动会比赛结束后，林潇还是要去参加舞蹈队的训练。
　　正好今天姜曼老师要去江城出差，好像是参加关于一项舞蹈比赛的评委会的工作，所以就让她们自己在舞蹈训练室里练功，练习基本功。

　　和平时一样，林潇换好衣服以后，就先压腿。
　　把杆上待了一会儿，把两条腿松开以后，林潇就去耗腿。
　　因为没有老师的压力，耗腿也会变成一件轻松的事情。

　　少女把腿放在一个个撂起来的瑜伽砖上，下了一字马以后，就开始闭上眼休息。
　　十一月了，舞蹈室里不需要再开空调，就开着窗，但还是有些热，很快就有薄薄的汗浸出来，闭上眼的时候，听得见窗外偶然传来的鸟叫声。
　　林潇闭着眼，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以前少年宫的舞蹈室。

　　上初中的时候，她每个星期有六天都要去少年宫的舞蹈室练舞，记忆里那个时候，大多时间都很热，尤其是夏天，老师不开空调，只有风扇，窗外是燥热的蝉鸣。
　　当时，好几个舞蹈室都是连在一起的。
　　透过透明的玻璃，可以看见隔壁的舞蹈室。

　　当时的林潇记得，她上的已经不是大班了，是六个人一个老师的小班，价格也不菲，但是隔壁那个舞蹈室里，永远只有一个学生、一个老师。
　　是一对一教学的舞蹈课。
　　林潇不是每天都会遇到，但是每周四下午，一定能看见隔壁舞蹈室的那个少年。
　　那个时候，天气很热，窗外树叶绿油油的，看得人眼晕，蝉鸣刺耳一声又一声。十四岁的林潇被老师压着腿，浑身都疼得颤抖，汗水湿透了舞蹈衣，耳边是老师慢得让人绝望的倒数声：“十、九、八、七、六、五、四、四点五……”

　　“……”

　　林潇忍不住，抬起眼。
　　她透过舞蹈室透明的玻璃，看见了对面的少年。
　　少年穿着白色上衣，黑色舞蹈裤，一开始也是被老师耗腿练功，踢腿两百下没吭一声，流了一地的汗水，但是他的身体软得不行，轻轻松松就能超过一百八十度。
　　后来，少年开始在舞蹈教室里练习古典舞的串翻。他的手臂很直，转得很快，从教室这一头转到那一头，几乎保持完全的水平直线。
　　她能看见另外一个男人的身影立在镜子那头，手里拿着教鞭。
　　有时候不是练串翻，是练后空翻。

　　林潇见过穆明后空翻还没练好时的样子。
　　少年踩在垫子上，那位年轻的男老师托着他的腰，然而一个旋转，没翻过来，整个人就重重摔在了地上。
　　少年没有喊疼，自己扶着站起来以后，继续练。
　　也不知重复多少个盛夏的午后。

　　等到林潇再注意到的时候，他已经能翻出漂亮且连续的空翻了，再加上各种技巧性动作，完成得相当完美。
　　林潇在这边流着汗，艰难地被老师耗腿的时候，少年在那边已经开始跳起优美的古典舞动作了。
　　有好长一段时间，林潇都看不太清楚穆明的脸。
　　只是觉得，原来夏天的阳光这么耀眼，特别是落在他身上的时候。
　　少年跳舞的身姿，有力而优美，爆发力极强，在林潇看来，似乎是她一辈子都追不上的程度。
　　不过他练的是古典舞，她跳的是芭蕾舞。

　　舞种不同，按理说没有可比性，但是优秀的人总是引人注目。
　　那个时候，少年宫舞蹈室的外面，还挂着穆明表演时的照片。但是没有贴名字，只是作为少年宫的一名学员展出，和很多学员的照片贴在一起。
　　林潇看过很多次那些照片，每次下课或者课间休息的时候，她就喜欢去看那些照片，一张一张看过去，羡慕那些舞者在聚光灯下的舞姿，也希望自己以后有机会，能够站上那样的舞台，也能够留下一张属于自己的照片。

　　穆明应该是那些照片里年纪偏小的一个。
　　暑假的时候，林潇见到穆明的次数最多。
　　几乎每天都能见上面。
　　林潇在这边舞蹈室练习的时候，休息的时候，下课的时候，永远看见隔壁的少年在仿佛不知疲倦地练着舞，也看到那个看似温柔的年轻男老师的教鞭是怎样一次又一次地落在他身上，毫不留情，看着都疼。

　　林潇当时觉得，穆明比她能吃苦太多了。
　　虽然因为她是女孩，老师没有打过她，但是每次耗腿的时候，她都能疼得发抖，总是被练得精疲力尽，可是对面舞蹈室里的少年不一样，他好像不怕疼似的，练到一种可怕的程度。
　　那个时候，林潇记得自己和穆明离得最近的一次，是有一回上课前。
　　一般来说，穆明上课总是比她提前半个小时，可是那天林潇背着小袋子来到舞蹈室外面的时候，却看见少年坐在舞蹈室外面的椅子上，低着头。

　　林潇当时也不认识穆明，也没跟他说过话，哪怕每天都见面。
　　她只能轻轻地放下袋子，在旁边的鞋柜换鞋，从袋子里拿出粉色舞蹈鞋，坐在椅子上，然后再轻轻换上。
　　把头发盘起来的时候，一根细长的夹子没拿稳，掉了下去。
　　正好掉在了穆明的脚边。

　　林潇刚想弯下腰去捡。
　　旁边的少年已经弯下腰，伸手捡起了那根夹子，递给林潇。
　　林潇一怔，随后接过来。
　　少女小声道：“谢谢。”

　　穆明没有回答，只是慢慢点了点头。
　　然后进舞蹈室前，林潇也没有跟穆明说过话。
　　当天下午，她练习的时候，发现对面的年轻男老师不在，只有穆明一个人在练舞，他练得比平时还猛，在一次练空翻的时候，竟意外又摔倒了。

　　过了很久，少年才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个时候，他突然回头看了一眼这边的教室。
　　正在悄悄看着对面教室的林潇一愣。
　　下一瞬，她就对上了穆明的视线。
　　那大概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对视。
　　后来也再没有过。

　　林潇不知道为什么，穆明会突然看向这间教室，看向她。而隔着透明的玻璃，林潇和穆明视线相交的瞬间，阳光照了进来，她第一次特别清晰地看清了穆明的脸。
　　少年生得眉眼俊俏，若是放在古代，应当是美人的类型。
　　对视一瞬。

　　林潇突然被自己的想法惹得红了脸，匆匆别过视线，去看镜子里的自己，继续练习。
　　也就是这样浅淡的交集，所以后来在高级一中军训遇到穆明的时候，林潇有一瞬没认出他，因为他长高了很多，身影更挺拔了，眉眼张开，更英俊，黑发变短，多了些利落。
　　更重要的是，他变得冷淡了很多。
　　看上去不太好接近。

　　林潇也不确定穆明还记不记得她。
　　只不过，看起来他是记得她的。
　　……
　　舞蹈室里，林潇换了一条腿压。
　　她抱住腿，闭上眼，想起穆明今天下午的种种表现。
　　所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如今想来，林潇虽然见过穆明，但放在以前，甚至根本算不上认识他，发生在他身上的很多事情都不知道。

　　·

　　六点半解散以后，林潇换好衣服，背上书包去单车棚取单车。
　　她推着单车走出校门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
　　林潇抬头。
　　一时间，她没有看到是谁喊她。
　　等到那个人又喊了一次的时候，林潇看见斜前方的校门口，停着一辆白色的轿车，一个把长发扎在脑后的男人倚在车边，嘴角带着笑意，正在向她招手。
　　林潇的眼睛渐渐放大。

　　下一刻，她把单车原地停下，就跑了过去，冲上前抱住那个男人：“爸爸！”
　　林健笑了，摸了摸她的头，道：“我的宝贝女儿好像重了？是不是又在学校偷喝奶茶了？”
　　林潇道：“我没有喝奶茶！我是重了一点，但是我也长高了！”
　　林健看着林潇，半晌，笑了，“嗯，是长高了，现在多高了，一米六六？”
　　林潇想了想，“半年前量过，净身高是一米六五。”

　　林健摸了摸她的头发，“可以了，这样正好。”
　　少女却抿起唇，“我还能再长高一点点。”
　　林健笑了，“长这么高做什么？以后找男朋友怎么办？”
　　林潇没有想到林健会说这样的话，她愣了一下，耳朵很快就红了，“爸！”
　　林健也不跟她开玩笑了，摸了摸女儿的脸，“怎么样，读书辛不辛苦？”
　　林潇摇摇头。

　　林健道：“你妈非要把你送到高级一中，说什么这边读书氛围好。我知道，这边说是氛围好，但也压力很大，什么市重点中学……”
　　林潇拉住林健的衣服，“没有的，我觉得这里挺好的，我的成绩也比以前好一些了。”
　　林健看着林潇，许久，叹了口气。

　　林健今年四十七岁了，但是依然保持着很好的身材，很有艺术家的气质，有独特的魅力。他以前是芭蕾舞老师，现在是现代舞老师。
　　林健一般不来北城，和姚玉彤分居以后，他基本回到江城去住了。当初两人结婚，他也算是放下自己的事业，陪姚玉彤来北城重新发展了。

　　所以林潇一年到头，也见不到他几次。
　　林潇抬头，问林健：“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回来做什么呀？”
　　林健没有说话，摸了摸她的头发，许久，才道：“这次回来……跟你妈妈把离婚手续办了，也不要耽误她的事情。”
　　林潇的身影一顿。
　　她怔在那里，一动不动，看着林健。

　　其实，已经是预料到的结果，可是此时此刻，看着眼前这个曾经陪伴了她大部分温柔岁月的男人，林潇还是不争气地红了眼眶。
　　少女低下头，半晌，揉了揉眼睛，“已经跟妈妈说过了吗？”
　　林健道：“嗯。”

　　她没有再说什么了，正准备回去把单车推过来，突然听见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犹豫片刻，还是问道：
　　“林老师？”
　　林潇回过头。
　　她看见了穆明。
　　少年左手拎着校服外套，背着单肩包，单手推着单车，站在那儿，漆黑的眼看着林健，露出微微的怔然和惊讶的神情。

　　林潇愣住。
　　林健也愣了一下，“你是……？”
　　林潇看了看穆明，又看了看林健。
　　穆明看了一眼林潇，道：“林老师，我以前上过你的芭蕾舞小班，我叫穆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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