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种》RichY

2、沉溺

　　“扣扣一一”
　　窗户边传来一阵沉闷的声响，宋恋白扭头望去，一张脸出现在视线内，宋恋白瞳孔一缩，接着慌忙转过头，垂下的长发遮住了她的脸庞和不安的双眼。
　　那是她在无人巷唯一的朋友——余喜。
　　他执着地敲打着窗户，完全不顾宋母是否会听见，无奈，宋恋白只能起身走出门。
　　“你怎么来了?”
　　余喜看着肿的不成样子的人，眼神一暗，伸出手，似是要触碰，又立马缩回。
　　“你等等我!”
　　说完，他转身跑开，宋恋白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愣了愣。
　　不久，一阵匆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宋恋白面前停下。
　　余喜喘着粗气，额头上有因为跑得急而冒出的汗水，他的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瓶子，宋恋白抬起头便看到这一幕。
　　“你……”
　　“你先别说话！”
　　余喜缓了缓，随着坐在宋恋白旁边，轻轻地抬起宋恋白的下巴，眼里是不加掩饰的心疼和怒火。
　　宋恋白畏缩的撇过脸，不想让余喜看到这样狼狈的自己。看着宋恋白躲避的动作，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阿白”
　　“这一切都不怪你...”.
　　宋恋白听后浑身一颤，眼眶微红，紧紧咬着牙关盯着眼前的石块。
　　她有时也会想，如果自己哪天没那么着急回家过生日就好了，哪怕就是表面的和睦，也好过现在吧。
　　可是到底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父母没教她，无人巷的人更不会教她，好像自从那一天起，有了天大错处的人只有她。
　　头上附上一阵温暖，她听见余喜说
　　“这不怪你....不要怕”
　　只有余喜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重复这句话。
　　余喜看着眼前背对着自己的少女，轻柔的扳过她的身子，让她正面看着他，他抬手温柔的擦拭着宋恋白不知何时流下的泪水。
　　“哭吧阿白....很疼吧”
　　“真的……好疼啊余喜……好疼……”因哭泣牵扯的面部肌肉一抽一抽的疼，可此刻宋恋白无暇顾及，她的心像是撕裂了一个口子，深藏的情感从里面蜂拥而出。
　　上帝好像每一天都抽走了她周围的空气，无法言说的窒息感时时环绕周围。
　　余喜沉默的将人拥进怀里，抚在发上的手感受着怀里的人的颤抖，一遍又一遍的痛恨自己的弱小，什么都改变不了。待怀里的人渐渐平静，他轻轻说：
　　“我向你保证，我们阿白以后一定会很幸福的”
　　无论让我付出什么。
　　宋恋白看不到余喜的脸，只能听到他话里显而易见的坚定。
　　不知过了多久，宋恋白慢慢离开余喜的怀抱，不好意思的撇过头。看着别扭的宋恋白，余喜暗自失笑。
　　“好了，让我看看你的脸”他轻柔扳过女孩的脸，紧盯一会。
　　宋恋白被他的视线盯得有些羞窘，磕磕巴巴的说:
　　“别看了……很、很丑……”
　　余喜没有回答，拿起搁置一旁的药，轻轻地给宋恋白的脸颊上涂涂抹抹，清凉的药膏敷在伤处，阵阵刺痛刺激着宋恋白的神经。余喜嘴中念念有词：
　　“阿白啊，以后他们打你一定要躲，女孩子的皮肤娇娇嫩嫩，不能落下疤痕啊……”
　　宋恋白一边忍受着脸上传来的刺痛，一边回答道：“落下就落下吧，无所谓”
　　“嘿你怎么能这么想，这么好看的一张脸怎么能落下疤痕，小心你找不到对象。”余喜开口调笑道。
　　“找不到咱俩凑合过”宋恋白也顺着他附和道
　　余喜手上动作一顿，明知是玩笑话，他却控制不住的幻想以后，强硬打断自己的思绪，顶着微红的耳朵强装淡定道“好啊”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一句话落下后两人之间只剩呼吸声彼此交错，宋恋白看着近在咫尺的余喜，毫无疑问他是好看的，黑发软软的耷拉在眉弓处，剑眉英挺，平日里锐利的黑眸此刻软下来更为勾人，眼尾的泪痣更添了一抹撩人风情，薄唇轻抿，鼻梁高挺，五官轮廓鲜明，因为长期营养不良整个人有些瘦削，此时此刻专注的神态更平添了一分潋滟。
　　余喜涂完药，收拾好东西，笑着对宋恋白说:“好了，刚才我说的一定要记得，我们明天见!”说完，揉了揉宋恋白的头发，转身离开。
　　“...明天见”宋恋白看着他的背影，小声的在心底说。
　　宋恋白回家后，随意倒了一杯水便回到自己的卧房休息了。她躺在床上，通过窗户望着漆黑的夜空，寥寥的星星点缀在仿佛被浓墨渲染的夜空上，眼前的星星在她眼里好像慢慢动了起来，最终排在一张熟悉的面容——余喜
　　她晃晃头，眼前的景象如空气般消散，她闭上眼。
　　再忍忍吧宋恋白....
　　她这样对自己说，一切都会好的。
　　思维逐渐混沌，随后一头跌进黑暗。
　　半梦半醒中，她听见一段若隐若现的对话。
　　“卖多少”
　　“倒是个好皮囊”
　　“是……吗”
　　“一定是”
　　“成”
　　“谢谢....”.
　　她还想继续听，可惜意识一阵阵的迷糊，终于再度陷入黑暗。
　　再次醒来时，身上缠着一圈圈麻绳，眼前陌生的景象使她疑惑。
　　这....是哪?
　　“哟!醒了?”一道声音骤然在耳边响起，宋恋白一惊，看向声源处，一个陌生男人正笑着盯着她。
　　男人走向宋恋白，宋恋白不住地向后退，他伸手抚摸上宋恋白的脸颊，手上软滑的触感使他控制不住的顺着她的肌肤缓缓往下，宋恋白的身子不住颤抖，大声呼喊，声音由于恐惧而变得尖细:“来人啊!!!救命!!!”
　　男人听后却没有收敛，反而一笑，“小妮儿，这里可是我们的地盘，你看，你叫得再大声又怎样？有人来救你吗?”
　　说话时他的手没有停，缓缓伸进宋恋白的衣领。宋恋白不停地扭动身躯，被束缚的身躯难以活动，反而随着挣扎让那只手有了更多的可乘之机，宋恋白绝望的挣扎着，嘴唇一张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拜托了....救救我....
　　下一秒，男人的手骤然顿住，一只手紧紧攥住男人作乱的手。
　　“阿桂哥你别玩了，外面那群贵人可是洁癖得很，我们得保证货的完整啊。”男人的声音沙哑，看着被称为阿桂的男人露出一个无害的微笑。
　　被打扰的不悦使阿桂脸色一阴，他瞪向男人狠狠甩开他的手，紧接着毫不犹豫的踹向他，嘴里骂骂咧咧道:“你他妈算什么东西，我需要你提醒啊? !啊？用你多嘴? !!”
　　云一毫无防备地被踢到一边，狼狈地趴在地上，地上溅起的灰尘钻入他的鼻腔里，他忍不住地咳嗽，阿桂看着匍匐在地上的他又用力跺了一脚，云一微不可闻地发出一声闷哼。
　　阿桂向他身上啐了一口唾沫，“以后少管老子的事。”
　　他面色阴沉的盯着宋恋白，终究是畏惧外面的势力，转身离开了这里。
　　躲在角落里的宋恋白早已泪流满面，身躯微微颤抖，她看向刚才出声的男人，尽力克制住哭腔道：“:.....谢谢，你……还好吗?”
　　云一支起身，喘着粗气，看向缩在角落里像受惊的兔子一般的女生，摆摆手：“没事。”
　　待周围环境沉寂下来，宋恋白突然回想起之前半梦半醒听到的只言片语，脑子骤然一空，浑身的血液似乎被冰冻，寒冷从心脏随着血液一点一点的流向全身。
　　那个声音....她听了十七年
　　云一无意间转头，映入眼帘的就是少女灰白的面容，本着心里仅存的善心，关切道：“你别怕，等会....”
　　话音戛然而止，他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等会就是她被拍卖，而外面坐的那些人跟阿桂又有什么区别?
　　云一抿了抿唇，不忍的移开视线，他的声音没有再响起，而宋恋白的心也坠到了谷底。
　　明明昨天她已经鼓起勇气想要活下去了，可是为什么命运要再一次打破她的期望？
　　一时一室两人各怀心思。
　　突然走进几名大汉，他们像拎小鸡似的抓起宋恋白拖出外面。走廊又黑又长，宋恋白脸色惨白，浑身战栗，心脏如鼓点一般一下一下逐渐加速。
　　不知走了多久，远处出现了一束光，刺破黑暗映进宋恋白的眼中。
　　终于到了么……
　　突如其来的强光让宋恋白闭上了眼，再睁开时，全场漆黑一片，她被人拖着走上一级又一级的台阶，最后放置到一个地方。
　　一束白光打在她身上，宋恋白一惊，她环视了一圈，底下坐着的人衣着华丽，举手投足间散发着有钱的气息，但此刻她没心思欣赏这里的的装饰有多么金碧辉煌，他们的衣服有多漂亮，底下一张张脸在她眼里逐渐扭曲，仿佛下一秒要变成饮人骨血的怪物。
　　台上的女子肤若凝脂，一张脸勾魂摄魄，凌乱的头发，通红的眼眶以及尚未干涸的泪痕反而更加激起了男人的施虐欲。
　　她像个上好的物品一样被众人所观赏。
　　“这是本场的压轴货，她来自无人巷，是个干净的，还没有被人调教过，再看看这幅面容，相信各位心中已有定夺，那么，底价——5000！”
　　“一万”
　　“五万！”
　　“十五万！”
　　……
　　钱在他们嘴里只是一串串毫无意义的数字，一个又一个数字被喊出，其他没有参加的人正拉着旁边的人笑着讨论台上的女人。
　　宋恋白看着底下人的嘴脸直犯呕，在台上的这一段时间，她渐渐冷静下来，无论如何今天也逃不过被买走的命运，无论是谁，她都已经破釜沉舟了，想起上台前云一塞给她的东西，她的眼里闪过一抹坚定。
　　“五十万！”一位白发老者眼神紧盯着宋恋白。
　　好久没见过这么纯的了……
　　他的叫价令全场人陷入一片唏嘘之中。
　　“这……这不是毕老吗”
　　“啊毕老……那这女的可惨了”
　　“谁知道被毕老玩死的女人有多少，看来下一个是她了。”
　　“嘘……”
　　“五十万一次！”
　　“五十万两次！”
　　“五十万……”
　　“一百万！”
　　二楼的叫价声打断了司仪的话。
　　毕老阴翳的双眼看向二楼，在知道是谁后脸色更是难看。
　　“一百万一次！”
　　“一百万二次！”
　　“一百万三次！”
　　“恭喜03号包厢获得！”